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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戚戚答应留在太傅府等师父,但她这些日子的确没有再让卫珩进她的房间。
卫珩前两日晚上还来她房门口转悠,想厚着脸皮进来。
但楚戚戚直接插了门,任他如何在门外说尽好话,也不放他进来。
可能卫珩觉得是没脸了,第三天起,就再也来过,而且,此后五、六天卫珩连府都没有回。
哼,楚戚戚心道,这就是男人啊。
又过了两天,半夜里,睡在碧纱橱里值夜的红锦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
“卫大人?”红锦看着推门而入的卫珩。
晚上,小姐是吩咐在屋内上了门闩的。
可此时,红锦看了那一掌厚的门闩竟断成了二截。
诶,原来还是卫大人不想惹脑大小姐,否则以他的功力早就能进来的。
卫珩直接吩咐道:“把小姐用的物品简单收拾下,现在就走。”又加了一句,:“别带太多东西,少什么,路上可以买。”
说完,进了内室。
内室床上帐帘低垂,卫珩轻轻揭开帘子,就见楚戚戚又像一只小乌龟似的趴在那里,被子被蹬在了一旁。
诶,卫珩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笑了,已经十几天没见她了。
卫珩低下头,轻轻亲了她脸颊一下。
楚戚戚可能是觉得脸上有些痒,还嘟囔了一句。
卫珩出手点了她的昏睡穴,连被一起把她抱起来,出了房间。
直接出了院子,上了门外的马车。
楚戚戚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
八月中秋过后,早晚天气已经有凉了,她的手脚在这个季节都会有些冰,晚上睡觉时就得搂着汤婆子。
可今日却觉得很是暖和,而且莫名的觉得很安稳。
人睡好了,心情当然就好了。
楚戚戚转个身,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慢慢的睁开眼。
嗯,她怎么好像不是在她的床上。
楚戚戚心里一惊,腾的一下坐起了身。
不料身子一晃,头就磕在一块木板上。
楚戚戚哎哟一声,忙用手捂住头。
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了?”
那人的手就伸了过来。
卫珩!
楚戚戚看着卫珩的脸,她觉得自己可能刚起床,脑子还有点不清醒,他怎么在这?
卫珩看着楚戚戚呆呆的样子,用手拿开她的手,替她揉了揉头,:“撞疼了吗?”
楚戚戚这才反应过来,一掌打开他的手,生气道:“你怎么在这?”
卫珩倒不生气,微笑的解释:“我们在马车上。”
马车?
楚戚戚这才注意到,她果然是一辆马车上。
“你这是又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楚戚戚大怒。
“和我一起去嘉荣关!”卫珩淡淡道。
嘉荣关?
楚戚戚这些日子,因为怕太子找她麻烦,一直没有出太傅府。
外面发生什么事,她是不知道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嘉荣关?你快放我回晋阳,我要回家。”
楚戚戚发起了飙,对卫珩连踢带打。
卫珩也不躲,楚戚戚那几下打到身上也不疼,就让她泄泄火吧。
倒是楚戚戚打了几下,手都打疼了。
她也不打了,气得就往车门冲,要跳车。
这时卫珩才出手,点了她的穴道,又把她抱回车里。
卫珩把楚戚戚轻轻放到榻上,这才跟她解释,他是绝对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的,因为太子他们也一直在想办法对付他,也一直想要把她给夺过去。
她现在只能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解释完后,卫珩又敲了敲车厢壁,车停下,上来两个女侍卫。
这两名女侍卫上车后向卫珩和楚戚戚施礼道:“属下柳燕、柳青拜见大人和大小姐。”
“你们两个负责保护大小姐的安全,若大小姐有任何差池,你们提头来见。”
柳燕、柳青忙应了是。
卫珩这才下了车,又唤了红绵、绿拂,上车伺侯楚戚戚。
柳燕给楚戚戚解开穴道,楚戚戚就开始又打又闹,就要跳车,就要回家。
奈何柳燕、柳青两个倒是极有礼貌,但又极懂得和极有办法拒绝她的行为。
楚戚戚闹了几次,都是白忙乎。
这情形就好像楚戚戚是孙猴子,而柳燕两个人就是紧箍咒,是把她套得牢牢的。
楚戚戚看明的不行,就想着装两天乖巧,趁机逃跑。
但是柳燕、柳青,就像尾巴似的长在她身上,她到哪,这两个人就哪,楚戚戚跑了两回都没跑成功。
楚戚戚不服气,是再接再厉,这一来二去,倒成了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楚戚戚玩的兴致盎然,都忘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跑了,现在是为了跑而跑了。
可这样时间就过去了,卫珩的军队一直在急行军,是马不停蹄的向北而去。
楚戚戚坐了六、七天的马车,觉得腰酸背痛。
这时军队已经远离了京城,进到了北方的区域。
一路上人烟也慢慢稀少了,路过的城镇也没有了京城和江东晋阳的那种繁华。
楚戚戚是第一次来到北方,看着这片这阔土地,当真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这时她再跑,跑不了哪去了,便干脆换了男装。
也不坐马车,自己骑了马,在这广阔的土地上纵马驰骋。
这几天她一直都没有见到卫珩,但是柳燕,柳青两个,都会在她耳边不断的念叨着卫珩的事情。
楚戚戚这才知道,卫珩从京里出来是十分着急的。
从接到圣旨到大部队出发,只用了九天时间。
……怪不得他那些日子一直没有回府,原来是在安排军营的事情。
这几天没见到他,按柳燕说法是,卫大人一直在前面的马车里处理公务,都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楚戚戚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卫珩从哪里找来这两个女护卫,一看就是他的狗腿子,只知道替他说好话。
……她才不会心疼他呢。
楚戚戚不心疼卫珩,但卫珩可是极心疼她的。
虽然在急行军,但楚戚戚的生活还是好的。
她乘坐的马车,是卫珩特意从皇宫调来皇后、贵妃等出行用的马车,是极舒服的。
她的膳食也是与军队的人分开的。
每到一个地方,军队的士兵都是在城外军营里埋锅造饭,而楚戚戚都是在当地的酒楼里用饭,都要点上五、六个她爱吃的菜。
遇到繁华的城镇,燕窝鱼翅这些好东西,也都是不能少的。
而且晚上,她都是在官府的驿站里休息。
别人是行军,而她倒像是出来旅游一般。
好吃好喝的,遇到好玩的地方,柳燕、柳青还陪着她出去玩玩儿,然后再追赶大部队。
楚戚戚得了新鲜,慢慢的就歇了逃跑的心思了。
半月后军队到了潼关,彻底进入了战区。
可是到了这里,一切便是不同了。
潼关是北方最大的关口和城镇。
进了关,楚戚戚便感觉到,气氛是十分的压抑。
街面上是一片乱糟糟的,老百姓背着行李,挑着担子,纷纷离开家园。
楚戚戚皱了眉问柳燕:“北荻的军队离这还很远呢,他们干嘛就要离开呢?”
柳燕叹气,:“打仗就是这样,谁又能保证,一定能打赢呢,能离危险远一些总是好的。”
等军队过了潼关,官道上从玉庆关逃难来的老百姓就如长龙一般,络绎不绝。
楚戚戚看着这些百姓,拖家带口,大包小裹,一个个面带风霜之色,形容憔悴。
她不禁问了一个逃难的大叔,“官府的军队都来了,你们还跑什么?”
那大叔看着面前这个极漂亮的小公子,眼泪不禁就流了下来,:“公子啊,你以为我们愿舍家撇业的跑吗?
北荻的军队占了嘉荣关,如今又把嘉庆关都围上了,我们是跑得快的,现在城里,还有很多老百姓没有跑出来呢。
我们不跑能怎么办呢?听说嘉荣关一下子就北荻人攻破了,是因为那里的太守早就撇下全城百姓跑了。
而咱们玉庆关这边的守关将领是黑龙旗出来的,一直在坚守,老天保佑,让他们一定等到咱们黑龙骑的大军过去,把敌军给赶跑啊。”
楚戚戚听了这逃难百姓的话,第一次感觉到,她这一趟并非是什么北方之旅,她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残酷的战争。
而且遇到这些难民后,楚戚戚明显察觉到,卫珩大军行进的速度更快了。
她听柳燕说,卫珩直接带了三千骑兵,已经连夜赶往了嘉庆关。
这一晚,大军就没有露营,是直接赶了夜路,而楚戚戚在马车上难得的没有睡好觉。
她随卫珩大军北征,是她前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她不知道她这一回会有什么样的际遇,也不知道卫珩会在这一战中面临什么。
第二天中午,大军到了嘉庆关。
穿了男装,骑着马的楚戚戚立在城门外,她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昨夜,这里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事。
那还没有被打扫干净的战场上,弥漫着硝烟,黑龙旗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鲜血把土地都染红了。
楚戚戚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是她曾经在书上看过的的两句诗:“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楚戚戚心里想着卫珩,就不知道他人如今怎样。
可是当她催马进了城,看到了城里的一切,她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街道上残垣断壁,破败不堪,满目疮痍,这哪里是什么富庶的城镇,这分明就是人间地狱啊。
如今北方已进入了冬季,寒冷的空气中,街面上的尸体都没有腐烂。
楚戚戚看着街角躺着一个少女,她凌乱的衣衫,清楚的告诉每个人她在临死前曾遭遇过怎样的侮辱。
再往前走,有护着妻子的丈夫,有抱着幼童的老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尸体上或插着箭、或是被砍了头,空气中满是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一条条曾经鲜活的生命就犹如蝼蚁一般被北荻人任意的践踏斩杀了。
楚戚戚不敢想象,这些人在死前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大人啊,你要为我们报仇啊!”楚戚戚顺着哭嚎声看去。
她看到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的卫珩。
他穿着黑色的盔甲,战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他的手中拿着宝剑,左臂缠着绷带,逆着阳光,肃穆的坐在白马上,他的身后跟着一队黑龙旗的士兵,也一样是血染征袍。
他的马前站着十几名幸存的百姓,一个个在痛哭流涕。
楚戚戚看着卫珩举起了手中宝剑,大声道:“乡亲们,请大家放心,黑龙旗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会守护这片土地,让北荻人血债血偿的。”
“报仇!报仇!报仇!”他身后的士兵们也举起手中剑齐声怒吼,吼声直震云霄,似一道雷鸣响彻了大地。
楚戚戚就觉得自己眼睛忽然一热,她看着卫珩,她的心随着他们的吼声砰砰的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