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109章 女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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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见过许娇穿女官服。
在苍月,许娇做过郡守,国子监司业,祭酒,工部侍郎,女官服从靛青色到深紫色都有。官阶不同,对应的官服颜色不同,只是分了男女而已。
但在南顺,许娇算是天子钦点的第一个女官。
光这个身份就引人注目,更勿说这一身正青色的正三品巡察使官服。
城门口,沈凌带了朝中官员相送,随行禁军也在城门口等候。
马车缓缓停下,葡萄撩起帘栊。
帘栊撩起的一刻,看到马车中走出来的那身正青色的女官服,周遭都愣住。
不是女子穿男子的官服,而是女官服?
南顺从来没有女官,自然也没有女官服的感念,正三品巡察使的确是正青色官服……
这身女官服应当是礼部做的。
能让礼部做女官服的,只有天子。
应当是天子离京前,特意责成了礼部做了正三品巡察使的女官服……
人人眸间都是诧异。
天子惯来清贵矜持,后宫空置多年,从未有任何贪恋女.色的传闻传出过,但这次为了许娇特意让礼部做女官服,还是让前来送行的朝中官吏隐约秀出了些许旁的意外。
是天子恩宠许娇?
还是天子借此契机,让礼部将女官服的制式一并列入了朝中官服的品阶之中。
换言之,日后每一种官阶都有对应的女官服制式的,那南顺以后再有女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人人心中都存了疑虑,但目光都纷纷落在许娇身上。
这身女官服穿在许娇身上,分明是女官服,却有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并着说不出的气场。
栗炳昌是沈相的学生,在朝中顺风顺水,也意气风发,但同许娇站在一处,竟然全然被许娇的气场压住了……
就仿佛,相爷还在一般。
众人都想起相爷,但又确实不是相爷。
就是,怎么说呢,说不好是因为许娇的缘故,还是折身女官服的缘故,还是许娇穿了这身女官服的缘故。
其实不说栗炳昌,就算是一身深紫色朝服的沈相在许娇跟前仿佛也被碾压了一头。
沈凌也才回过神来。
那种相爷回朝的既视感,从心底生出的尊敬,沈凌险些就朝着许娇低头拱手,但眼下,确实不妥。
沈凌会意,“一路顺风。”
即便他如今是相位,但他清楚许娇的身份,他要叮嘱许娇才是不妥,所以简单一声“一路顺风”便是。
众人再度看向许娇。
朝中早前没有女官,那么问题来了。
早朝时尚且还好,手持笏板相互问候也不觉突兀,但早朝之外,女官是应当同旁的官员一样行作揖礼?还是福身礼?
官场中一言一行都有数不清的眼睛看着,许娇是未来的中宫,她怎么做都不会有人不懂顾及天子颜面,但旁人看在眼里,也会在心底拿捏妥与不妥。
沈凌说完,只见许娇大方朝沈凌行了作揖礼。
作揖礼是男子的官礼,许娇是根本没有过要分开处之。
原本,众人想着许娇行作揖礼应当是违和的,但惊讶的是,许娇一身气场之下,这个作揖礼竟然连半分违和都没有……
周遭心中纷纷感叹,许娇这是为日后的女官打了样啊。
许娇如此行礼,便是日后的女官都可如此行礼。
今日城门口送行,女官服也好,官场上的作揖礼也好,都奠定了日后女官的行为基础,同旁的官员并无诧异……
送行结束,禁军侍卫置好脚蹬。
许娇没有让人搀扶,而是径直踩着脚蹬上了马车,在众人目光中,禁军开路,护送巡察使一行往梁城去。
沈凌双手背负身后,脸上逐渐露出清淡笑容。
相爷永远都是相爷……
陛下想给相爷正名,也想借相爷替日后的女官开路。
没有人比相爷更合适。
南顺的官场少则十年,多则几十年,一定会变天……
***
巡察队伍浩浩荡荡往梁城方向去,对许娇来说,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作为女官的新开始。
今日之前,是因为天子和许骄让她成了南顺第一个女官,旁人没有异议。
但从今日起,她的一言一行,将决定许娇在朝中的位置,也将决定日后女官在南顺的位置……
许娇撩起帘栊看向窗外,心中都是思绪。
***
晌午前,队伍行至途中第一处凉茶铺子。
离京时,沈凌带了朝中官员来送,岑女士不方便同她一处。
但在凉茶铺子处,许娇环顾一圈,也没见到岑女士。
“葡萄。”许娇唤了一声。
葡萄上前,许娇一面端起茶杯,一面问,“我娘呢?”
葡萄道,“夫人在马车里。”
“她怎么不下来?”许娇意外,凉茶铺子就是歇脚用的,这一路上都会是马车往来,不在凉茶铺子处歇脚,人会乏的。
葡萄悄声道,“夫人说,大人去梁城巡察是正事,怕旁人看到不好。刚才夫人就下来过了,简单用了杯茶,活动活动就重新上马车了。就是方才大人同古将军说话的时候,大人应当没看见。”
许娇方才是没怎么留意。
谷一泓是京中禁军左前卫都统,京中禁军的二号人物。
禁军统领钟宇谭跟着宋卿源去了滨江八城,宋卿源便让谷一泓跟着她一道去梁城。谷一泓方才来寻她,是商议这趟去梁城的安排,再决定这一路的行径速度和今晚的落脚点。
她是同谷一泓说越早到梁城越好。
谷一泓会意。
葡萄提起来,她才想起刚才这一幕。
其实时间不长,岑女士真是只喝了一杯茶,活动活动了就回了马车。
许娇心中内疚。
简单用了些点心,又喝了两杯茶水,同随行的官吏说了一两句话,许娇让葡萄寻店家打包了些点心带上,而后才上了岑女士的马车。
“你怎么来了?”岑女士见马车外,禁军还在喂马饮水,不像是立即出发的样子。
许娇道,“上来陪你啊,一上午都没陪你,你又怕旁人看见,一直呆在马车里,我不来陪你,还让你一个人闷着?”
许娇言罢,让葡萄递了食盒上前。
她方才让店家打包的一些点心,岑女士刚才匆忙,肯定没好好用东西,许娇给她夹了一枚糕点,轻声道,“娘,我们这一路要赶着去梁城,所以路上的时间都很长,等到落脚处每日应当都很晚了,中午怎么都要多用些吃食,怕到晚上还在路上,饥肠辘辘就真的只能啃干粮了。”
许娇一面说,一面给她夹了好几种糕点。
岑女士也是心思通透的人,许娇一说,她也明白其中轻重。
只是一面看着许娇低头给她夹着点心,说着话,一面看着许娇身上这身正青色的官服,岑女士眸间带着骄傲……
“怎么了,岑女士?”许娇忽然抬眸看她,尽收眼底。
岑女士道,“就是想起,这身正青色的巡察使官服,你爹也穿过,他若是能看见,肯定也为你骄傲。”
许娇顿了顿,温和笑道,“爹当然能看到啦~”
许娇指了指天上,“爹一直看着呢!”
岑女士笑。
许娇方才也惦记着岑女士,没怎么用东西,眼下也饿了,一起和岑女士一道用着点心。
岑女士一面夹着筷子,一面看她,又忍不住道,“阿娇,巡察使可和相爷不一样,相爷多在朝中,但巡察使要看到细节之处,不可大意了。”
岑女士提醒。
“呀~”许娇佯装意外,“看来岑女士这趟是下了功夫呀~”
岑女士好气好笑,“是方才栗大人同我说的。”
栗炳昌?
许娇意外,也咬了咬筷子。
栗炳昌自然不知道她是许骄,他应当是同岑女士说这一趟巡察使不易,要留意的细枝末节处很多,所以岑女士才会对她说起方才的那番话,是怕她没留意。
看来,这栗炳昌也是个人精啊……
不过,这朝中除了早前赶鸭子上架的郭睿,几个不是人精?
沈凌本就擅长官场上人情世故的拿捏,栗炳昌是他的学生,自然会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思及此处,许娇又听岑女士道,“阿娇,你以前是相爷,在朝中有底蕴,旁人都敬着你,也怕你,但眼下不同,不可任性了……”
岑女士虽然不在朝中,但早前从六子和敏薇口中没少听过许娇在朝中训斥官员的时候。
岑女士是担心。
许娇看着岑女士,认真道,“娘,要是真因为我是相爷而怕我的这帮人,也会因为我是未来的中宫而怕我;早前不因为我是相爷而怕我,只是因为认可,而尊重我的那帮人,即便我今日是许娇,而不是许相,他们也会尊重我。”
岑女士微楞。
很会,岑女士心中也豁然开朗。
是了,她不在官场,又哪里有阿娇看得通透。
过往她总担心阿娇,怕阿娇不懂适时而退,不懂和天子保持距离,不懂日后要承担的后果,所以她总担心;但其实,女儿心中一直清楚,也比她更深谙朝中之事。
关心则乱,她一直当阿娇是孩子。但其实阿娇在官场中这么多年,甚至比她爹经历的还要多,早就通透锐利,又哪里会连琐碎的小事都分不清楚。
是她多虑了。
岑女士笑,“好,你心中有数就好,娘不多说了。”
许娇笑,“岑女士,你就放心吧。不过栗炳昌说的不错,相爷和巡察使不同,但你女儿在苍月的时候,做过郡守,抚恤过灾后的百姓,跳过田坑,丈量过水渠……这次做巡察使,不是一头抓瞎,你就放心吧,不信你问问葡萄?”
葡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大人可厉害了,当时朝郡换了好几个郡守殿下都不满意,大人去做了郡守,十座城池连轴转,什么都去看过,百姓都很喜欢大人,后来大人只要一去,什么烤地瓜啊,老母鸡啊,连送整条鱼的都有……”
岑女士一面忍不住笑,一面其实难以想象,在灾后人心惶惶的环境,她一个女子是怎么做下来的?
许娇很容易察觉岑女士的心思,连忙打断了葡萄,继续道,“对了,娘,还是方才说的,今晚要很晚才能到落脚之处,稍后要是再到凉茶铺子处,下来多用些东西,多歇脚。”
“知晓了。”岑女士应声,“你去忙你的正事吧,别担心娘。”
许娇点头,“那我让葡萄陪你。”
“好啊!我最喜欢和夫人一起了!”葡萄这张嘴,绝对讨长辈欢喜。
正好这一路不带停的,岑女士也不会无趣了。
……
许娇下了马车,见周遭都在准备了。
许娇踩着脚蹬回了自己马车,队伍陆续准备上路,栗炳昌来了马车外,“许大人。”
许娇撩起车窗上的帘栊,看向栗炳昌。
栗炳昌拱手,“下官有事寻大人商议,不知大人是否方便?”
“方便。”许娇干练。
栗炳昌意外。
上了马车,栗炳昌和许娇对坐,“方才听古将军说,大人想直接去梁城,吩咐路上越快越好,等从梁城折回,再巡察中途的州郡?”
许娇颔首,“是。”
栗炳昌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还是道,“下官是觉得先去梁城巡察,再折回其他州郡,可能会多耗费时日;不如沿路去梁城的时候,就将周围的州郡巡察了,这也是惯来巡察的路线,下官不知大人是否有特殊考量,所以特意来问大人一声。”
栗炳昌极会说话。
他是觉得许娇此举耗时耗力不妥,但许娇才是巡察使,这次离京,沈相又让他跟着许娇,他是应当敬重和听许娇的。
但许娇这回直奔梁城去,他是担心许娇并未多做思量,而是想先至梁城,做秀给旁人看;等去过梁城,回来的路上,其余该巡察的州郡就走马观花,马虎了事了。
栗炳昌是沈凌的学生,本身又极富责任感,他要问清楚才能宽心。
许娇猜得到栗炳昌的心思。
沈凌信任她,是因为沈凌跟过她很久,知晓她的行事风格;但栗炳昌未必。
她又是女官,栗炳昌心里,同旁的官吏都是一样的,对女官是不信赖的,这原本就有很长的路要走。
许娇不急不躁,缓缓道,“栗大人的顾虑我明白,我会这么考虑基于三点,也同沈相商议过的,他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许娇言罢,从一侧的卷轴中找出了附近的地图,直接摊开。
栗炳昌微讶,没想到她直接就摊开了卷轴,三点理由就说了出来。
“第一,看历史,这百余年来,发生水患的频率和破坏程度做对比,梁城的频率和破坏性是最高的,所以无论从哪里出发,越早到梁城越好。”
“其二,这沿路的地图和工事图我都看过了,旁的地方工事都已经完成,但梁城的是最后关头,首要要保证的是梁城工事的安全,将辐射和影响周围所有州郡。”
许娇指尖画了个圈。
“最后,对比各处的人口,经济,驻军,还有对周围的影响,梁城的重要程度都要高于沿路的其他州郡,所以要先去解决重要紧急的事,这也是主要矛盾,梁城安稳了,这周遭的州郡都安稳;周遭的州郡再安稳,梁城若是有问题,全都岌岌可危。”
许娇看向栗炳昌,栗炳昌愣住。
许娇习惯性环臂,温和笑道,“汛期将至,虽然地方已经做了排查,但是巡察使要按照最有风险的地方开始排查走,逐一减少风险,所以,要先去梁城。”
栗炳昌是临出行前一日才被沈凌临时调去梁城的,他并不清楚梁城周遭的情况,所以许娇一将地图摊开,也佐以地图说明,栗炳昌便清楚了。
但栗炳昌意外的是,他也好,旁人的朝中官吏也好,多少都是带着偏见看许娇的,以为天子让许娇去做梁城巡察使是为了让民间对许娇多颂德,所以即便沈相让他好好跟着许娇,他也会怀疑……
因为,女娇是女官。
但若是今日来这里的人是沈相,旁人不会问……
栗炳昌脸红,“是下官思虑不周,大人对梁城附近熟悉。”
无论如何,他是巡察副使,即便是临时,也应当熟悉这些资料的,他大意了。
许娇却给了他台阶下,“我熟悉,是因为我爹曾是梁城的巡察副使,所以我哥留了很多资料,我看了不少。”
栗炳昌脸色微微缓和。
许娇没说谎,尽管早前抱抱龙不让她碰梁城,但不表示她没多做功课,她对梁城工事的熟悉超过朝中很多人,这次出行前,又找沈凌询问过很多,沈凌也给了她不少资料,所以她心中很清楚。
栗炳昌在朝中顺风顺水太多了,沈凌让他跟着她,是想借她的手鞭策。
许娇心知肚明,继续道,“梁城最大的问题是江河改道,百余年来,改道过一次,但是按照两百余年周期,改道过三次。在两百余年前,梁城不叫梁城,还叫济郡,所以你若是要查资料,超过两百年的,要查济郡。”
栗炳昌颔首。
许娇再次环臂,“大凡江河改道都是最危险的,所以,我们要提前去看梁城外的江河水道,看若是江河改道,当地是否有准备要怎么保住工事,疏散百姓,而不是当地官员让看什么便看什么,所以,梁城的时间不会短。”
栗炳昌唏嘘,“下官先让人去这几处勘察,大人到之前,先查探一轮。”
栗炳昌终于明白为何沈相让他多跟着许娇了。
许娇微笑着点了点
头,又道,“还有这些册子,都是梁城呈上来的,有没有做过改动,什么时候的改动,如今的人口,驻军是否都是这个数量,在去梁城前都要弄清楚了才有的放矢。抓大放小,但再小的地方,当清楚的时候都要清楚。”
栗炳昌额头冒出冷汗,忽然觉得面对的不是许娇,而是一个官场老手,甚至比肩于沈相的老手,栗炳昌拱手道,“下官明白了,大人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有。”许娇笑了笑。
栗炳昌看她:“……”
许娇问,“这一路,资料带了吗?”
“带了。”栗炳昌应声。
许娇点头,“好,我要以梁城为中心,这次巡察的所有州郡四百年内所有的水患和洪峰发生的月份,影响,损失,要简单,直观,明了的,明白了?”
栗炳昌微微愣住,而后点头。
许娇笑道,“去吧,三天内给我。”
“。是”栗炳昌后背都湿透,但应得果断。
待得出了马车,栗炳昌喉间轻咽,额头还有些许冷汗。
许大人好像有些严厉,而且,分明一句重话都没说,却似是比沈相的气场和威压还要大些。
应当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
马虎不得……
栗炳昌心中唏嘘。
***
栗炳昌下了马车,大监才凑上前来,“相爷吓倒栗大人,还在冒冷汗呢~”
许娇低头看着卷轴,轻声道,“沈凌把他送我这里来,就是觉得他太顺了,要磨砺磨砺,他是工部出来的人,自然对他的要求要高些,熟悉梁城的来龙去脉,对他有好处。”
大监笑,“相爷说的是,但栗大人三日内能做完吗”
许娇眼睛一转,又眨了眨,“大监你真的什么都懂!三日他做不完,做完了也不是我要的,这张图,他得反复做到我们到梁城的时候。”
大监叹道,“栗大人是不知晓相爷的脾气。”
许娇笑了笑,从一侧的册子翻出一卷卷轴来,递给大监。
大监慢慢碾开,惊奇道,“哟,这不是……”
许娇看着上面的横纵坐标,还有气泡图,沉声道,“早前就做好了,让他做只是让他知晓事事都要落到实处,磨一磨他也好,什么做成这幅模样了,什么时候完事儿。”
大监头疼,“那有的做了。”
许娇托腮笑了笑,大监也跟着笑起来,“长平大人也是这么过来的。”
想起齐长平,许娇也叹道,“长平可厉害多了,长平是能沈凌媲美的人,栗炳昌,还需再看看。”
大监颔首。
许娇言罢,没有再提栗炳昌的事情了,这一路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其实六月中下旬到梁城都已经有些晚了,六月中下旬是针对地方已经严格自查的情况,但真正有没有,谁都不知道。
许久不在朝中,她都已不清楚梁城这批官吏的秉性,还要再看看。
宋卿源让她来梁城,是因为梁城还关系到富阳,入水的交通枢纽,运河马上要通了,要保证所有顺畅,梁城是关键。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十余日也不过眨眼就过,她不敢懈怠。
***
“陛下,许大人出发了。”小田子入了马车,躬身朝宋卿源道。
“好。”宋卿源一面看着折子,一面应声。
小田子又道,“沈相临时调整了巡察副使同许大人一道。”
“谁?”宋卿源没有抬头,只问了声。
“栗炳昌,栗大人。”
宋卿源抬眸,“栗炳昌?”
小田子笑道,“是。”
宋卿源正好看完一本册子,一面将册子放在已阅的一处,一面笑道,“沈凌这是想借许娇的手打磨他自己的徒弟,行,栗炳昌这些年也太顺风顺水了,让他受受挫也好。”
相比于栗炳昌,宋卿源又问,“是谷一泓一道跟去的吗?”
小田子应是。
“好。”宋卿源放心了,“还有旁的事吗?”
小田子继续低头道,“惠王已经在返程中了,邵大人已经让人给魏将军送了消息,等陛下和钟统领抵达滨城后,魏将军就换防回京,让魏将军提前做准备。”
“好。”宋卿源再次应声。
小田子退了出去,宋卿源这才撩起帘栊,看了看窗外。
六月中旬了,等他这趟会盟回来,就大婚了。
宋卿源嘴角微微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