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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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时为她带早餐的男同桌。◎

闻宴祁出门那会儿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跟翟绪在云杉喝了会儿酒,又打了几局台球,硬生生把所有人都熬走了,直到他俩出来,天光已经大亮。

翟绪许久没有熬过大夜,迷茫地揉了揉头发,嗓音都带着含混的倦意,“吃个早饭,各回各家?”

“你吃吧。”闻宴祁摸出烟盒,刚想点一根,想起什么又放了回去,“我去个地方。”

“公司?”翟绪皱眉,“有必要那么敬业吗闻总?”

闻宴祁也没回答他,就是打开地图,在这儿附近看了一下,街角就有一家花店,看时间待会儿就要开门营业了。

“看什么呢?”翟绪脑袋凑过来,下意识读道,“欣苑鲜花工”

“坊”字尾音刚落下,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来了。

“今天是30号啊。好久没去看过邹姨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闻宴祁听到这话,抬眸睨了他一眼,“你就穿这个去?”

“穿这个怎么了?”翟绪捋了捋衬衫上的褶皱,再看向闻宴祁,这人明明跟他一样,酒是一滴都没少喝,但看起来就是比他体面许多,比不过索性也不比了,“别啰嗦了,快点走吧,正好我前几天听了个冷笑话,巨好笑的那种,待会儿说给邹姨听听。”

俩人都喝了酒,没法儿开车,于是从会所找了个代驾,先是去街角的花店买了束向日葵,翟绪抢着要抱在怀里,闻宴祁也没跟他争,跟代驾小哥说了个地址,半个多小时后就到了墓园。

庄林墓园在湖山区,其实离得也不远,但闻宴祁一年也就来一回,可就一回,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他风雨无阻,总是不会缺席。

即便去了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看会儿墓碑上的照片就会离开。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从不例外的事情,那就是不管他哪一年过来,邹月的墓碑前总会放着一束黄玫瑰。

黄玫瑰的花语很巧妙,既是祭奠逝去的爱,又是为爱道歉。

翟绪抱着向日葵走过去,把黄玫瑰踢到了一边,“谁送的啊?连我都知道邹姨喜欢的是向日葵。”

他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闻宴祁看着那束跌倒的花,一句话也没说。

这不是翟绪第一次陪他过来了,之前他在国外上学那几年,每次回来拜祭,翟绪总是会跟他一起过来,自言自语地说几个新听来的冷笑话,再小心翼翼地看管着他的情绪。

十来岁的时候,闻宴祁来到这个地方可能会有些悲伤,如今再看,心里已经平静得不起丝毫波澜,也许是理解了,久而久之也就释怀了。

翟绪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墓碑,闻宴祁抬眼去看,那是邹月出事前的照片,明媚笑容上还没有可怖的伤疤,澄澈眼神中也没有难捱的勉强。

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为了谁而勉强活着可能才是最大的痛苦。他偶尔也会庆幸,他的妈妈只在痛苦中生活了半年。

俩人在那儿待了二十来分钟就准备走了。

临走前,翟绪看一眼闻宴祁,又回头,“邹姨,你放心吧,闻宴祁现在开窍了,他现在正追一姑娘呢,以后的归宿应该不是山上的和尚庙了。”

“”闻宴祁忍了几秒,“我不想在这里骂你。”

翟绪轻嗤一声,“我又没跟你说话。”

闻宴祁把向日葵摆好,“我还没开始追她。”

翟绪懵了一下,想起自己一晚上都没问过这个问题,连忙追问,“什么意思?”

闻宴祁起身,“她还不知道。”-

大概三点钟才睡,那一觉苏晚青睡到了九点多。

惦记着今天要去报警,她睡前在钉钉上请了假,不疾不徐地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闻宴祁的房间果然已经没人了。

苏晚青站在客厅,想给他打电话,号码刚拨出去,门锁处传来“开锁成功”的声音,闻宴祁握着门把手,似乎没想到会看到她,脚步顿住了。

“你”苏晚青语气犹疑,“出去晨跑了?”

闻宴祁反应过来,应了个音节,换鞋走进去,“打电话干嘛?”

“哦,我想问你要李泉的手机号。”苏晚青随口说完,走到冰箱旁,拿出了一片吐司,“他上午不是要去调监控吗?我想跟他一起去。”

闻宴祁没应声,走到岛台旁边,苏晚青这才看清他手里拎着的东西,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小笼包、油条和豆浆,袋子脱手就瘫在桌面上,热腾腾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自从搬到左岸水榭这片富人区,苏晚青已经很久没吃过中式早餐了,她目光微怔地盯着透汁的小笼包,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闻宴祁拉开椅子,打量了两眼,若有若无地勾了下唇角。

“吃早饭了吗?”他装作没看见她手中那片摇摇欲坠的吐司。

苏晚青立刻缓慢且不动声色地把吐司放到了身后的案板上,摇摇头,“我刚起来。”

闻宴祁朝面前的早餐轻点下巴,“那过来一起吃。”

“哦。”苏晚青抬腿走过去,“谢谢。”

她在闻宴祁对面坐下来,拿过一杯豆浆,单手握着吸管戳进去,先是喝了一口,才注意到闻宴祁自打坐下来便一动没动。

“你不吃吗?”

闻宴祁其实是吃过回来的,翟绪从墓园回来,掀起了怀旧的心思,硬是拉着他去七中原校址附近吃了顿早餐,闻宴祁高中不是在那儿读的,因此无法理解他突如其来的感伤,草草吃了几口,就打包了一份豆浆油条。

他想给苏晚青带一份早餐回去,可东西拎在手里,他又开始犹豫了。

感情是全新的课题,闻宴祁没有丝毫经验,他左思右想,猜度带早餐这个行为合不合适,唯恐表露出明显的进攻姿态,让苏晚青望而却步。

翟绪不理解他的束手束脚,甚至颇为鄙夷,“就是带个早餐而已,你说得好像要逼宫了一样。”

闻宴祁轻掀眼皮,“你会给自己不喜欢的女生带早餐吗?”

“我会啊。”翟绪明显更厚颜无耻些,“我初中的时候就经常给我的女同桌带早餐啊,因为要抄她作业。”

当时闻宴祁是怎么说得?

他找老板又要了两个袋子,将早餐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确认完全保温,才推开椅子起身,瞥翟绪一眼,“她可不是你那些女同桌。”

敛起思绪,闻宴祁看向吃得津津有味的苏晚青,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知道她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天天为她带早餐的男同桌?

苏晚青吃得异常满足,一抬眼,注意到闻宴祁动都没动一下,贴心开口:“你怎么不吃啊?”

莫名其妙地,闻宴祁眉宇缭绕着些许烦扰,起身道,“我还没洗手。”

说完他就往卫生间走了。

苏晚青满头满脑的问号,没洗手你刚刚坐下干嘛?

闻宴祁从卫生间回来,苏晚青已经三个包子下肚了,不知道闻宴祁是在哪儿买得,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种带汤汁的发面小笼包了。

“你从哪里买得啊?”她随口问道,“我在滨城都很少见到这种包子了。”

听到这话,闻宴祁轻挑眉峰,“你喜欢吃?”

苏晚青点点头,“你也吃啊。”

她指尖沾上了汁水,双手张开,手腕靠在桌沿上,眼神四处扫了一下,刚看到纸巾盒的下一秒,闻宴祁就抽出一张,塞到了她手里。

动作流畅,宛如多年夫妻一般默契自然。

苏晚青微怔几秒,才攥紧那张纸。

一觉醒来,原本昨夜的情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不知为何,她脑袋里又冒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绮念,仿佛心悸的余潮还未散去,连带着让她面对闻宴祁时,都有了些慌张的忸怩。

可这样是没法同在一个屋檐下和谐共处的。

胡乱想了想,突然听到闻宴祁说话:“你今天请假了?”

“嗯。”苏晚青回过神,“我打算先去调监控,最好是拿到确切证据再报案。”

“监控不用看了。”闻宴祁掀眸看她,“昨晚就让会所的人调出来,已经发给李泉了。”

“那拍到了吗?”

闻宴祁放下那根拿了许久的油条,不疾不徐地看着她说:“停车场的监控拍到了一个侍应生拿着一团棉花在你车旁徘徊,走廊上的监控也拍到了他和章荟交谈,这些画面足够当成证据提交去报案了。”

苏晚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的胃口又来了,低头揪了半根油条下来,边吃边说,“李泉的工作效率太高了吧,真羡慕你,我要是也有个这样的秘书该有多省心。”

“”

苏晚青没听见声音,一抬头,看见闻宴祁略微有些挫伤的眼神,反应过来,头都大了一圈。

她刚刚说了什么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你省心,我就是随口抒发的,你也很好,你也帮了我很多忙。”她油条都没要咽下去,连忙解释,“我谢谢你们俩,也谢谢你!”

闻宴祁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下意识又递了张纸巾过去,“你慢点吃。”

纸巾再度塞到手里,苏晚青就像被点了哑穴,骤然没了声音。

要命的纸巾,要命的顺其自然。

苏晚青再一次陷入胡思乱想的怪圈,但好在这次有人解救了她。

李泉来了-

中午十二点,苏晚青从警察局出来,看着手里的立案回执单,心头的郁结之气总算疏解了不少。

她只请了半天假,李泉把她送到瑞思就走了,苏晚青拎着包上楼,迎面撞上了刚吃完午饭回去的Doris和周黎。

Doris一看到她就跑过来问:“你昨晚见客户见得怎么样了,怎么还请了半天假?”

“不怎么样。”苏晚青按了下电梯才说,“凌晨两点多才到家。”

周黎也惊到了,“怎么回去那么晚?”

电梯来了,苏晚青率先走进去,打了个哈欠道,“回去的时候车子坏半路上了,手机也被客户踩碎了,联系不到人,只能在路边等待救援。”

“什么客户啊,踩你手机干嘛?”

“说起来你们俩也认识。”苏晚青转过头,不疾不徐地看向Doris和周黎,淡定说道,“就是原来的客户主任,章荟。”

Doris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隔了好久,才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脏话。

好在电梯里只有她们三个,苏晚青也懒得去捂她的嘴了,这事儿说来话长,要不是拿到了立案回执单,她也没打算说。

电梯到达16层,镜面门打开,Doris拉着苏晚青就往外冲,“来来来,咱们到茶水间去,你好好跟我说说”

话音刚落,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银灰色细高跟鞋。

方礼苒站在电梯门口,臂弯上挎着包,原本是要出门的,应该也没想到会撞见苏晚青,默了几秒,她开口:“yulia,可以去楼下咖啡馆陪我坐会儿吗?”-

与此同时,闻宴祁从茶室出来。

他那天穿得很素,白衬衫黑西裤,没打领带,身上也没袖扣和手表之类的饰物,但就是平平无奇的一身装扮,兀自站在路边,也能让人瞧出清风霁月的矜贵。

安澜挎着包,敛起欣赏的目光,出声道别,“闻总,那我就先走了。”

闻宴祁抬起眸,客气中带着一点锋芒,“安总慢走。”

七合资本内,等待开会的中层领导们几乎望眼欲穿,原定于上午的一场项目汇总会议已经推迟了三个多小时,闻总还是没来公司。

这场景并不多见,如非出差不在国内,工作日闻总几乎从未缺席过项目会,但这也不算什么坏事,闻宴祁要求高,之前有财经杂志给他写过专访,用词“鹰眼慧如炬,利爪疾而行”,旁人或许不能参透其中深意,但在他手下工作的人没有不感同身受的。

总有个别心慵意懒的人,盼着自己能顺利立项,问李泉,“闻总是不是不来了?”

李泉还没来得及回答,走廊上传来声音,“为什么不来?”

闻宴祁走过来,不知道去忙什么了,身上也没有风尘仆仆的匆忙,清淡疏阔的面容扫了下办公室,最后停在提问的那个人脸上,“郭经理这么着急,那待会儿你第一个呈报吧。”

那人后知后觉地点头,待到闻宴祁又面无表情地离开,才惊觉后颈冒出了一层冷汗。

众人捧着项目书挨个到达会议室,闻宴祁已经在主位上坐好了。

闻总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换句话说,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端坐在真皮座椅上,食指支着额头,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但每当人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又抛出来一个让人哑口无言的问题。

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别说与会的各位高层领导都松了口气,就连一旁的李泉都忍不住抹汗。

窗外已经是日落斜阳,等会议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李泉才走过去提醒,说赵荟西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一个多小时了。

闻宴祁没抬头,食指微屈点了点桌面,“刚刚郭伟呈报的那个项目,你再拿份详细的资料给我。”

郭伟就是会议开始前问闻总还来不来的人。

李泉愣了一下,“是有什么问题吗?”

“听着没问题。”闻宴祁抬眼看他,“但我记得他姐夫就是做物流的。”

郭伟刚刚呈报的项目就是一个物流安全平台相关的信息软件。

“他那份风险报告写得毫无错漏,不像是站在投资公司的角度写的。”闻宴祁站起身,抬手看了下腕表,“像是专门写来糊弄我的。”

李泉连忙点头,又提醒了一遍,“赵小姐在您的办公室等您。”

“知道了。”闻宴祁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走出会议室,想起什么又回头,“那个——”

李泉立刻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立案了,她高兴吗?”闻宴祁眉宇清淡,仿佛在问什么公事一般。

李泉怔了片刻,忙不迭点头,“苏小姐非常高兴,还说中午要请我吃饭呢。”

“请你,”闻宴祁眉头稍拧,有些不确定似的,重复了一遍,“吃饭?”

李泉毫无察觉,只着力渲染着苏晚青的心情有多好,说着说着发现前面没人了,一抬头,闻宴祁已经走远了-

赵荟西在七合资本的总裁办等了许久,面前的杯子都添过几回水了,总算看到闻宴祁推门进来,但紧跟着,他的秘书也走了进来。

她站起来,还未开口,闻宴祁就朝她招手,示意她不必站。

赵荟西又坐了回去,她本以为闻宴祁会在她面前坐下,可他经过沙发时脚步都没停一下,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才坐下来。

扯了扯嘴角,她把苦笑咽回喉咙里,“Ryan,我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

闻宴祁任由李泉站到他身旁,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头也没抬地应,“李泉跟了我五年,你不必顾忌他,有话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赵荟西还是站起来,走到了他的桌前,“你是不是认识潮信的安总?”

闻宴祁笔尖都没顿一下,“风控部的安澜?”

赵荟西抿抿唇,“就是她。”

“认识。”闻宴祁签好名,把文件递还给李泉,抬眼看赵荟西,目光疏离淡漠,“不止认识,我中午刚跟她喝过茶。”

赵荟西眉头轻蹙:“所以真的是你?”

闻宴祁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急,仿佛是在质问一般。

赵荟西稳了稳气息,垂下眼睫:“启悦是我入职潮信后接手的第一个项目,原本下午就要签署投资协定了,但安总中午紧急召开了一个会议,以客户资信存在问题为由,将启悦这个案子全面PASS掉了。”

她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入职一个月,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里,她迫切需要一个项目的成功来证明自己,她也几乎快要成功了。

可这一切瞬间又幻化成了泡影。

闻宴祁并没有什么安慰的话,他甚至连一句“抱歉”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稍稍抬几分下巴,寡声道:“她是风控部总监,这是她的指责。”

安澜提出的那个理由说合理也合理,可又处处透着牵强。一开始赵荟西把项目呈报给她的时候,她那会儿还什么都没说,待她兢兢业业地运营二十多天,临门一脚的时候却提出创业者个人的资信问题——

赵荟西当时就想到了各种可能,但她没想到的是,闻宴祁竟然这么坦荡地就承认了。

“就差半天我就要签”

闻宴祁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自从确认了这件事是闻宴祁做得以后,赵荟西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在给苏晚青出气。心酸是另外一回事儿,她不是恋爱脑上头的小女生,知道眼下什么最重要。

思及此,她也不再迂回,出声解释:“昨天晚上我也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苏小姐,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去见客户的,聚会结束时我本想跟她打个招呼,但她那会儿先走了。”

她说得是实话,但也只说了部分的实话。

苏晚青抱着电脑走出包厢的时候,其实她看到了,她还看到章荟偷偷摸摸地走到她的座位旁,把手机扫落在地上,用高跟鞋踩上去的情景。

但那又如何呢?

她只是装作没看见走了,难道这也有罪吗?

可闻宴祁显然并不这样想,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再出声时嗓音更冷清,“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搅黄你的项目,相应地,我也不会为了给你面子而眼睁睁看着启悦完成融资。”

这话说得近乎无情。

赵荟西宛如遭遇重击一般,嘴唇张了张,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说到底,闻宴祁是从始至终都没把她放在心上过,不在乎她那晚有没有跟苏晚青打过招呼,不在乎他对付启悦会不会殃及到她,更不在乎她上门相求的那点儿微薄情面。

可他们俩之间真的只是微薄的情面吗?

赵荟西至今还记得,有一回寒假她因为机票贵没有回国,托闻宴祁回来时帮她带上她妈妈给她准备的东西,闻宴祁那么怕麻烦的一个人,硬生生帮她扛了五十斤的包裹去美国,上午下飞机,中午就送到了她的公寓。

那时候她心气儿多高啊,总觉得闻宴祁或许跟她一样,对她也是有些好感的。但爱情不是她生活的重要课题,她努力学习,就想毕业后能顺利留美,为此她放弃了那么多,可生活不总是一帆风顺,她的事业始终没什么发展。

这次回国,她是有过很多展望的,她带着重整旗鼓的决心回到滨城,回到这个她从小就想逃离的地方,她以为自己会将所有想要的都收入囊中。

直到此刻,当她意识到闻宴祁或许从没有对她青眼相加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将她兜头包裹住,几乎快不能呼吸。

赵荟西脸色苍白,扶着桌角站了会儿就告辞了。

李泉看着她黯然离开的背影,悄悄地舒了口气。

从昨晚到现在,他想他已经看得足够清楚。那位苏小姐对闻总来说,好像不只是一位合作伙伴那么简单了。

想明白这一点以后,许多疑惑都有了答案。

闻宴祁终于注意到身旁还杵着一个人,“你没事做了吗?”

“还有一件事”李泉斟酌着。

闻宴祁现在看他并不怎么顺眼,“说。”

“中午苏小姐下车前问了我一个问题。”

闻宴祁果然指尖稍顿,抬眼看他,“什么问题?”

“她问我您今天晚上有没有应酬”李泉慢腾腾地说着,装作在思考的样子,“据我观察,她应该是要请您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