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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所在的园子名叫芜园。是专门为了它修建的,等四人赶到时,远远只见园子中央假山安静矗立。山体发出幽幽绿光。以它为圆心的地面有琴弦似的白光,一圈又一圈。纠结缠绕、若隐若现。
怎么会这样?聂城眼神一变。
这座假山位于北京城的龙脉之上,掌时空交接,如果想从他们这个时空去往别的时代。必须通过这里。而过去的办法便是开启弦阵。弦阵开启时,狂风大作,时空之弦尽数浮现。极其危险,但当人顺利过去后。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几个小时前。路知遥和苏更已经通过弦阵去往了明朝。这里也在他们离开后恢复如初。可是此刻。假山再次发光,连时空之弦都露出了影子……
他眉头紧皱,旁边的女孩却往前迈了半步,他一惊,立刻抓住她。弦阵并未开启,但明显状态不稳。如果这时候贸然闯入范围,搞不好又会像上次那样无法离开,只能被迫过去!
时年动作被阻。茫然抬头。聂城这才发现她状态很不对,脸色发白,一只手还按在心口。想到刚刚也是她发现了龙脉有问题,他若有所悟,“你感觉到了什么?”
“脉搏,还是心跳……”时年看向假山,喃喃道,“它在动,我感觉到,龙脉在跳动……”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那样清晰,让她整颗心都跟着悸动了。
聂城眼中锐光一闪,旁边布里斯问:“聂,现在该怎么办?”
时年忽然想到种可能,紧张道:“目前只有苏更和路知遥在任务中,龙脉这个反应,会不会是他们出了问题?”
众人再次对视。之前和孟夏一起去北宋的搭档、一直沉默寡言、从白天到现在时年几乎没听到过他声音的张恪忽然开口,男人神色平淡,却已做了决定,“我去叫孟夏,我们这就出发,过去看看。”
他们穿越过去后,除非那个时代的弦恢复平静,否则无法回来,但在这个过程里,其余人还是可以跟过去的。之前有几次任务,就曾出现成员迟迟未归、队友前往支援的情况。
张恪说完就要走,聂城却叫住了他,“你不用去。”
张恪面无表情,等他的解释。
聂城说:“我过去。”
他要亲自去察看情况?时年心生赞赏,看来他也没白当这个队长,挺有责任感。
这个念头刚闪过,就看到聂城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补充:“你跟我一起。”
时年:“……”
时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出第二次任务。
换衣服时她还试图垂死挣扎,“我刚训练半个月,基本上等于没训练,这么快就参与行动真的好吗?我担心拖累队长大人啊!”
屋子外面,队长大人平静道:“自谦了时年小姐,您可是优秀员工。我还怕拖了您的后腿。”
时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含泪认栽。其实心里也明白,聂城多半是因为这次的异动是她最先感觉到的,才一定要叫上她。
两个小时后,她和聂城一起站到了假山前。两人都已换装完毕,时年一身淡粉色绣花短袄,下配湖蓝色刺金马面裙,长发绾成个小巧的髻,以银钗固定,典型的明代女性装扮,看起来素净雅致。聂城则是一身石青色曳撒,头戴发套,长身玉立夜色中,挺拔轩朗。
他看着假山好几秒,还是没忍住,看向时年怀中硕大的、已经被撑得变形的背包,“你确定要带这么多东西?”
时年立刻像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抱紧背包,“对,这些都是必须带的!我已经尽量精简了,剩下的一个都不能少!你不让我带……我就不去了!”
她色厉内荏地威胁,希望能吓住聂城,可男人还是伸出手,抓住了背包带子。他一把将包抢了过去,时年怀里一空,扁扁嘴,开始思考一定要放弃,应该放弃哪一样。
是她的小零食呢,还是她精心准备的秘密武器……啊啊啊!可是怎么办,她都好喜欢,都想带过去!
她满心纠结,却发现聂城把她的包也背到了肩上,转头对布里斯说:“行了,我们走了。”
诶?他不扔她的东西吗?
时年偷偷瞅他,满眼窃喜。聂城见状,唇角微不可察一勾,下一秒声音又恢复了冷淡,“愣着做什么,手给我。”
两人手牵着手,时年知道他要做什么,屏住了呼吸。虽然体验过两次了,但那两次一次什么都没准备好,另一次刚跟刘彻告别心情太复杂,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这还是她第一次,全神贯注准备穿越……
怎么办,好紧张!
下一秒,本来只发出微光的假山光芒大盛,芜园里瞬间狂风翻涌,吹得人几欲离地,时空之弦交错震颤,看得她心惊胆战。
“要、要过去了吗?”时年大喊。
“我数三声,我们同时朝前跑,弦会把我们带过去!一——二——”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布里斯、张恪还有半夜被叫起床的孟夏都站在芜园门口,大家隔了段距离,以免被卷入。孟夏穿着睡衣,手里捧着个超大号马克杯,笑着说:“队长,小年年,你们加油哦!希望我明早起床,你们已经回来了!”
时年:“你不要讲得这么轻松啊!”
“——三!”
“啊啊啊啊啊!”
被聂城带着撞上假山那一瞬,时年忽然想,至少这一次她换好了衣服,没有穿着睡衣穿越!
绿光骤然大亮,又顷刻消失,身体在瞬间的失重后,重重摔在地上。
熟悉的感觉,让时年想起曾经的经历,眼睛都没睁开,先伸手四处摸了下。触手是平坦的地面,还好还好,这回总算没有再落到屋顶上。
她摔得浑身发痛,强忍着爬起来,一睁眼却看到苍凉的天空中,洋洋洒洒的大雪正呼啦啦下着。漫天碎琼乱玉,落在她的脸上,也落在在她身处的这个院子里。
院子并不大,两侧栽种着青松,围墙和房屋都是木质结构,看起来有些简陋,而且它似乎是修在山中,举目还能看到外面的葳蕤青山。
这是什么地方?聂城呢?她明明记得,他们是一起过来的,怎么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时年心中茫然,忽然打了个寒战,这才猛地回过神,什么什么,下雪了?!
院子里草木结霜,屋顶也覆盖着一层白白的积雪,现在赫然是隆冬腊月!
……卧槽啊!
时年抱着胳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背到这份儿上。好不容易穿戴妥当了过来,却赶上下大雪,她这一身春衫,不出半小时就得冻死啊!
身体已经有些僵了,时年当机立断,决定进两边的屋子避寒,院门却忽然被踢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时年诧异回头。
北风呼啸,吹得院门哗啦作响,隔着漫天风雪,她一眼看到了走在最前头的男人。
他大概二十来岁,高大挺拔,穿一件滚有黑色狐毛的衣服,一身的江湖气。但与身上气质不同的是,男人的长相竟然十分俊秀,眼睛很黑,皮肤略显苍白。一手握着条马鞭,折成两段,有一搭没一搭敲着另一只手。他虽然在笑,却像只休憩的狼,从骨子里透出桀骜不驯。
他也看到了时年,眼神一变,盯着她瞅了一圈,才慢悠悠开口:“不老实啊。刚才还跟爷说,寨子里的宝贝都交出来了,那这是什么?”
这话是对旁边的男人说的,那人约莫四十来岁,脸上有条长长的疤痕,看上去颇为可怖。他盯着时年,诧异道:“我不知道啊,她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我没见过……”
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手下模样的人一拳击中腹部,他痛得弯下腰,说不出话。
这是什么情况?寨子?这些人的打扮,倒是都很像山贼土匪,难道自己落到匪寨里了?!
她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年轻男人缓步走过来,手中马鞭一伸,托起她的下巴,啧啧称奇,“没想到那张虎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夫,眼光倒是别致,竟抢了个弱质纤纤的压寨夫人。”
时年身上的衣服,和明显出身良好的气质,让他判断她确实不属于这个山寨,却想到了另一个方向。
时年一凛。这人虽然长得不错,但明显也不是善类,难道是土匪火拼抢地盘?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我不是他的压寨夫人。”来不及思索,她这么说道。
男人眉眼不动,“哦?”
“真的,我是迷路了,误闯进来的……大人,您是来剿匪的吗?”
男人一愣。
时年心里很紧张。之前在书上看过,对于有些并不算穷凶极恶的歹人,在他们的恶念暴露前,给他们扣上几顶道德高尚的帽子,对方反而不好立刻翻脸。尤其这种年轻男人,最经不起无知少女的崇拜,看刘彻就知道了!
她作出副天真的样子,“多亏您了大人,如果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呢!大人,您继续剿匪,我就不打扰了,我这就回家……”
她起身想溜,却没有成功。马鞭挡在了身前,男人一点点把她拨回来,笑道:“哎哎哎,别走啊。”
他盯着时年,仿佛真在思考她的话,“原来姑娘是迷路了啊,那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回去呢,又走丢了怎么办?不如请姑娘稍等,我这里忙完了,派人送你回家。”
这、这个效果是不是好过头了?!
时年强笑道:“不用了,我刚刚已经想起路了,不会走丢……”
“那好吧,我不派人送,等过两天,我亲自送姑娘回家。”
时年心里一急,想也不想道:“等你送,那我还回去得去嘛!”
话一出口就觉不妙。果然,男人眉毛一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原来他早看出她在演戏!
时年心中大悔,男人却哈哈笑了,“有趣,有趣。这卧虎山打起来没意思,没想到里面的压寨夫人倒是个机灵鬼,这趟没白来!”
那打了张虎的手下奉承道:“都是爷英明神武,才能手到擒来!”
年轻男人捏住时年下颔,用马鞭拍拍她的脸,轻笑道:“你是不是张虎的压寨夫人都不打紧。爷现下还缺个压寨夫人,瞧中你了,乖乖跟爷回去吧……”
他说完,观察她的神色。通常女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哭天抢地、寻死觅活,不知道这张漂亮的小脸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心中隐隐有期待,他几乎是兴致勃勃,却发现女孩在短暂的慌乱后,忽然闭上眼,似乎强迫自己镇定。下一瞬,她睁眼看向他,冷静道:“好,那拿来吧。”
他终于愣了,“什么?”
时年深吸口气,像是忍无可忍,“衣服啊!我都快冻死了!你如果不想你的压寨夫人死在路上,赶紧给我找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