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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脑袋瞬间炸开。几步冲过去,“周小茴,还有杨……独孤。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在家里等我吗?”
“等了你送晚饭。又要等你送衣服,等烦了。独孤说想过来看看。我想着也是,他买衣服,本人来试当然最好啊。而且也可以顺便在外面把晚饭吃了。”
时年又急又气。只恨自己没跟她交代绝对不能让杨广出来。再看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录视频,并伴随着低声议论。
“是拍戏吗?怎么没看到摄像机和导演啊?还有这是哪个新出来的明星吗?好帅!”
“不是拍戏吧。这穿的古装啊,怎么会来商场拍?难不成拍穿越啊!”
“什么古装啊。这是汉服。我看这是在搞汉服街拍。不错。这个小哥哥的水准很高!”
“是高。比我去年在西塘看到的汉服秀还要好。他这衣服一看就很贵。长得又帅,身段仪态也好。绝了。你说,我们上去跟他求合影会被拒绝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时年听得头皮发麻。其实伴随着近几年汉服的复兴推广,穿汉服上街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各大城市的热门街区更是隔三差五就有各路网红街拍,穿什么的都有。比如著名的成都太古里。
按理说杨广即使穿这身儿出来,也不至于引发这么多人围观,但坏就就坏在他穿得太好看了!
就像那些人说的。他的身形、气质乃至走路的仪态都和这身衣服浑然天成,再加上他出众的外表,端的是一行一止、意态风流,不是那些汉服秀可以比的。
当然,这也不难理解。汉服秀的演员再厉害也只是现代人,杨广却是受封建贵族门阀精心教养长大的,后来又当了亲王、太子乃至皇帝,即使是在古代,他的仪态也是万里挑一,更何况在这里?
这可是真-古代上等人!
时年生怕她们真上来求合影,也不想继续在这里被人围着拍,连忙拽着杨广说:“你要买衣服是吧?我知道二楼有家店,我们这就过去!”
她说的是二楼一家买手店,因为东西都比较贵,平时人并不多,这会儿正好一个人都没有。
时年一进去就说:“我们想买些东西,接下来半个小时你就不要放人进来了。”
说完,一扫柜台上的二维码转了一万块钱过去。
店员眨眨眼睛,立刻走到门口放了块“暂停营业”的牌子。
周小茴震惊地看着时年进店还不到一分钟就砸出去一万块,咽了口唾沫。
完了,这富婆做派,再跟她说不是包养小白脸她都不信了!
包了店,隔绝了外面的人的目光,时年总算松了口气。
她转向杨广,“你看看你喜欢什么,还是要我帮你挑?”
她忽然察觉不对,“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从刚才见了面就好安静。
杨广看向店内。
这家店并不算很大,有两层,整体色调呈黑色,墙上和店中央装着许多杆子,上面挂着不同的衣服,每一件都很奇怪。
对他来说,今晚看到的一切都很奇怪。
他早知道这个世界和他生活的世界有很大不同,也以为经过这两天,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离开房子,走到街头,真正看到这个世界的全貌时,还是深深地震惊了。
这里的街道,那样宽阔、平坦,这里的车,快得像要飞起来,而他坐在飞驰的出租车里(这个名字是听周小茴说的),透过车窗看到外面高楼一幢一幢拔地而起,仿佛要刺入云霄。
车水马龙、霓虹闪烁,那样的光怪陆离,让他一瞬间疑心自己在仙界,又怀疑已经下到了地府。
时年问他为什么不说话,实在是因为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深吸口气,他走到一旁衣架前拿起一件,问:“这是什么?”
时年一看,那是件灰色卫衣。因为是买手店,这里的都是各路潮牌,这件卫衣来自一个韩国的牌子,设计比较新锐大胆,胸口绘着一个抽象派机械裸女的图案。
杨广也看到了这个图案,眉头一挑,再看向时年的眼神就变得微妙,“这,也是你们这里的风格?”
不用问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把这种东西穿在身上,已经不是有伤风化的问题了,那是放浪形骸!淫荡无耻!
时年这次绷不住了,脸瞬间滚烫,一把抢过衣服塞回去,假笑道:“我觉得,这个不适合你。还是我帮你挑吧。”
她生怕杨广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还好他只是轻轻一笑,没再说什么。
店员这时也凑了过来,笑问:“是这位先生要买衣服吗?”
不愧是买手店店员,见惯了时尚潮人,对杨广一身打扮半点异样神色都没露出,还热心建议:“我们这里有几样刚到的新品,您要不要试一下?”
试就试,时年顺着店员的指引,动作飞速地从架子上选了衣服和裤子,丢到衣筐里,然后递给杨广,“试衣间在那边,你去换好了出给来给我看看。”
本来还担心万一他不会穿,自己是不是还得进去帮忙,到时候要怎么给周小茴解释,没想到很快,试衣间的门再次打开,杨广走了出来。
时年转头一看,只见那身青色长袍被换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衬衣和黑色长裤。衬衣也是来自一个国内的潮牌,所以并不是那种很规整的剪裁,领口两个扣子敞开,下端一截衣摆塞进裤子里,另一截露在外面。
他把发髻拆开了,乌黑青丝垂下,衬得面庞越发俊美蛊惑。杨广本就身量高挑、肩宽腿长,兼有胡人血统,长相偏阴柔,此刻这样一打扮,看起来有一种风流浪子的倜傥,还有一点长发艺术家的不羁。
时年看得愣了神,旁边周小茴已经笑着说:“哇,很帅嘛。看来独孤你当现代人也很适合哦。”
现代人。时年想起来路知遥说过,聂城也留过长头发,“特别先锋,特别艺术,特别先锋艺术。”
她当时还好奇是什么样儿,应该就是杨广这样吧……
时年走到杨广面前,递了个东西过去。
是一根黑色的皮筋,她指了指他的头发,“你头发太长了,要扎一下吗?”
杨广没有接,而是微微俯身低头,示意她帮他扎。
时年于是踮脚抬手,绕过他脖子,帮他把头发束在脑后。等弄完了才发现现在的姿势过于暧昧,几乎相当于她环抱住他脖子。
四目相对,她呼吸一下子乱了,结结巴巴道:“其实……其实我们这儿的男人都剪短头发的,你要剪一下吗?”
杨广当然也发现了这个,说:“我剪了发,之后要怎么回去?还是说你要我一直留在这儿了?”
是啊,杨广要回去当然就不能剪头发了,她居然忘了这个。
时年被问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杨广看她片刻,松开了她,淡淡道:“我开玩笑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无论在哪儿都是一样。”
两人挨得近,店员和周小茴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还当两人说了什么情话。
店员笑着说:“我猜的果然没错,这套真的很适合您。这里还有一些别的衣服,也是这位小姐刚才为您挑的,要再试试吗?”
杨广:“不用了,我相信她的眼光。”
他不想再试,时年于是道:“那就这身我们要了,我刚选的别的衣服也都给我们包起来。”
杨广试衣服时,时年又给他挑了两件卫衣(没有“艺术图案”那种)、一件毛衣、三条裤子,因为是冬天,还选了两件羽绒服和一件大衣,现在全部买单,一下子刷掉了好几万。
等候店员打包时,杨广一直透着玻璃橱窗看着外面,时年想到刚才的事,心里有点忐忑。犹豫片刻,还是又凑过去想找补两句,然而还没开口,先听到杨广问:“刚才看到我出来,你在想什么?”
时年没想到自己当时的走神被他看出来了,抿了抿唇,“看到你穿着这样的衣服,我……觉得不太真实。”
就好像昨晚看到杨广出现在她的家中,如今又看到他换上现代人的衣服,这样的画面总是会让她想到当初在平康坊里和他相遇的情形。那时候怎么能想到会有今天。
哦,那时候他也是叫现在这个名字。独孤英。每次听到周小茴这么叫他,总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杨广轻轻笑了,“你觉得不真实,觉得没想到,但我却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他说:“你今早问我,为什么忽然改变了心意。你现在明白了吗?”
今早她问他,为什么明明昨晚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今天却忽然不让她告诉聂城他的存在。
当时他说,这不关她的事。
此刻,他却看着她,轻声道:“因为,我舍不得。”
这样和她单独相处,在她出生、长大、视为家乡的世界,是他长久以来的心愿。
晚上睡在她的房间,早上和她还有她的朋友一起吃早饭,听她一样一样给他讲解这里的食物。
这样的日子,他眷恋不舍,不想就这么结束。
而一旦让她的同伴知道他也来到了这里,那无论之后如何,这平静都势必被打破。
所以,他改变了心意。
所以,他和她交易。不为别的,只是本能地想要延长这时间。
“年年,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