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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凝等人被安置在一处十里亭,几人从黄昏等到天色暗透,也迟迟不见雪嫣的踪迹。
八月的夜晚自然是不会凉,只是这荒郊野地,加上又都受惊吓,几人都想快点离开这里。
顾雨悠心有余悸地看向四周漆黑的林子,想了想走到青墨面前,目露担忧地问:“敢问这位统领,怎么我四妹还没有过来?”
青墨也想知道,他按世子交代办事,可世子也不说要把四姑娘留到何时去。
青墨刻板着一张脸,不冷不热的应付道:“还请几位姑娘稍安勿躁。”
顾雨悠心里有几分不满,这得要她们等到什么时候去,她柔柔地抿了个笑又问,“那不知能否让我们先去与祖母她们汇合。”
“这是大人的吩咐。”青墨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雨悠暗暗发恼,可又不敢违背世子的意思,只能隐忍走回亭内。
顾如霜拉了她坐下,“我们就在等等。”她眼里挂了抹忧色,“也不知道四妹伤的重不重。”
当时的情况,她们也只能先跑,可说到底,确实是她们丢下了雪嫣。
靠在她怀里昏昏欲睡的顾纾云,闻言立马抬起小脑袋,无比认真地说,“四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玉凝不似几人猜测不定,她心里知道,多半是谢策留着人。
只要雪嫣没事就够了,想到她那时让自己先跑,顾玉凝心里就一阵闷堵,好在她没出意外。
顾雨悠和雪嫣的关系本就不亲近,一开始还有几分的担忧,这会儿只剩不耐烦。
若是真的伤重,必然先送去治伤,也不会让她们在这等,这都多少个时辰了。
顾雨悠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骇,用手掩着嘴压低声音道:“你们说四妹,会不会被那些畜生欺了……”
顾玉凝美目一厉,转头严厉斥责,“你胡说什么呢,这也是能瞎编排的!”
顾雨悠被斥的惊了惊,轻声辩解,“我只是猜测。”
二姐是大房嫡女,又最得祖母疼爱,顾雨嫣一向喜欢讨好她,也是因为知道她不喜欢顾雪嫣,才会这么说。
怎么二姐今天反而还护着顾雪嫣。
“别让我再听你胡说八道。”顾玉凝瞪了她一眼才作罢。
“我知道了。”顾雨悠柔柔的垂下眼帘,咬着牙眸中滑过不忿。
明明以前二姐自己也没少挤兑顾雪嫣,现在倒好,自己不过猜测一句,她就这么当着姐妹们的面指责。
“好了好了。”顾如霜出来打圆场,恰听见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连忙道:“你们快看,是不是来了?”
几人纷纷看过去,有人骑着红鬃马上而来,夜色太黑,故而看不清容貌,只看出是一个英挺的轮廓,单手牵着缰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矜然。
在他身后同样不紧不慢的跟着一辆马车。
青墨快步上前,牵住马匹,“世子。”
谢策下马整了整袖摆往亭中走去,颀长的身影踱进光下,清隽无匹的面容也变得清晰。
顾雨悠不禁低喃:“这就是世子。”
她只听说过世子是如何的才貌出众,竟如此俊朗不凡。
看到谢策的目光扫过自己身上,顾雨悠一下就红了脸颊,仓皇低下视线,心上涟漪点点。
谢策站立于几人丈外地方,神色疏离淡漠,“关于马贼一案,本官有几个问题要问诸位姑娘。”
顾如霜和顾雨悠互相看看,心里不由惴惴,听他自称本官,便道:“大人请问。”
谢策无关痛痒的问了几个问题。
两人仔细回想着答话,再度回忆起那些可怕的记忆,脸上皆露出心有余悸的骇然。
顾玉凝惦记着雪嫣,插嘴询问:“敢问世子,我四妹呢?”
她打心里觉得谢策就是在玩弄雪嫣,故而也没有好脸色,虽然不至于当面冲撞谢策,不过语气也不大好就是了。
谢策这边也问完了话,“四姑娘在马车上,本官需要四姑娘配合调查,故送她过来的晚了。”
简单一句话就解释了原由。
顾玉凝此刻才恍然,谢策之所以要她们在此等,又刻意来问这些问题,就是让她们为他和雪嫣做掩护!
否则她们都回去了,独剩下雪嫣,事情就又说不清了。
如此一想,就什么都明白了。
顾玉凝目光不善地悄悄瞪向谢策,城府如此之深,顾雪嫣不就只有被他骗的份。
不过总算他还知道要维护雪嫣的名节。
谢策对顾玉凝的怒目仿若未觉,旁人如何看待他,从来就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更不在意。
顾雨悠这时抬起目光,怯怯生怜地望着谢策,“今日多亏了大人相救,否则……”她后怕的哽咽了一下,朝谢策柔柔欠身,“多谢大人。”
谢策轻抬手掌制止了她,言语淡淡,“诸位今日都受惊了,接下来会有人护送你们到华县。”
青墨适时走上前,将几人请上马车。
顾玉凝一上马车,就撩开帘子快步走到了雪嫣面前。
看到她两只手都包扎着,脸上也是没有恢复的虚弱之态,顾雪嫣心中担忧又顾及面子,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怎么样了?”
雪嫣抿了抿唇,她以为顾玉凝会是第一个丢下她的,可结果却是她不顾马贼逼来,拼命帮她扯出裙子,拉着她跑。
雪嫣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此刻是动容还是感慨,局促的轻轻摇头,“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顾如霜微笑着宽慰她们,“大家都没事就好,我们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路上再说。”
众人点点头,都迫不及待想离开。
马车隐入黑暗中,谢策收回目光,意味不明的慢声问青墨,“那几个畜生都活着吧。”
青墨表情一肃,“有想自我了断的,没有得逞。”
亥时三刻,阴森幽暗的地牢内。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和腐烂的味道,油灯昏黄的亮光投在斑驳不平的墙面上。
青砖早已看不出原有的颜色,是长年累月血浸泡过后的暗红,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犹如炼狱。
“还碰哪里了?”
如珠如玉的清润嗓音在一片惨叫声中显得尤为诡异。
“说话啊。”
谢策身体半浸在黑暗之中,眼皮漫不经心的垂着,在眼下拓出一道阴影,嘴角勾着无害的笑。
反观其眼里,冰凉阴鸷,睥着跪在地上不成人形的马贼,如同在看一条死狗。
马贼一只手被按在桌上,掌心赫然插着一柄寒光涔涔的匕首。
谢策握着匕首,一寸寸转动,将马贼掌心的筋骨根根割断,生生剜出一个血洞!
“啊——!”
惨叫声响彻地牢,已经被折磨去半条命的马贼,经此一下直接抽搐着昏死过去。
谢策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嫌恶的丢了匕首,接过青墨递来的干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去长指上沾的血,提步边往外走。
冷声吩咐,“将一干人等都穿了琵琶骨,足底行烙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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