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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嫣,等我出征回来,便去府上向你提亲。”和风暖融,眼前人说的话也如春风细雨。
雪嫣欣喜点头,从此盼着念着。
再次相对时,他眸光深沉如漩,“雪嫣,我们离开这里,岭南虽是苦寒之地,亦不富庶,但我总不能教你受了委屈,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去。”
这时的她心中忐忑不安,却不愿放弃那一丝一毫的机会,抱着侥幸仍是点头。
雪嫣呼吸变得急促,眼前漫天灼烫的大火将所有一切焚烧殆尽,那些景象,那些希冀,支离破碎。
她被拉进深渊。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嫁他。”
“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顾雪嫣,有的只是我的嫣儿。”
“肯服软了吗?”
一声声形如鬼魅的低语,将她的自尊,骨气,被折的干干净净,她想要死,想要解脱,而那个将她摧毁的人又变幻伪装,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她身边。
“囡儿,我永远不会不要你……囡儿,就算为了你死也甘愿……囡儿……囡儿……囡儿……”
雪嫣猛的睁开眼睛,急缩的瞳孔中满是残破,荒唐,崩溃的痛苦。
她都想起来了,她是怎么失去的记忆,怎么把谢策当作唯一的依赖,怎么与他交颈贴耳,日夜纠缠……又是怎么对待的时安。
她想起她蛊毒发作,是谢珩含泪把他送到了谢策身边。
雪嫣浑身不住的颤抖,眼中甚至溢出祈求,祈求这只是一场梦,不会是真的,不会的。
“雪嫣,你醒了!”谢珩伏在床边短暂的合眼,察觉到动静,立刻睁开眼。
落入耳中的声音让她心如死灰。
谢珩轻抚雪嫣的脸庞,一眼不错的看着她,迭声问:“你感觉怎么样,还痛不痛?”
他眼底布着血丝,眼圈微凹透着青灰,目光紧攫着雪嫣,小心翼翼的期盼让雪嫣痛不欲生,藏在被下的手紧握,指甲被掐断在掌心。
她的沉默和异状也谢珩心上一慌,旋即紧皱起眉,“雪嫣?”
“啪——”
谢珩贴在雪嫣脸上的手被她激烈拍开。
谢珩手僵在半空中,雪嫣撑着虚弱到极致的身体坐起,含泪的双眸愤恨瞪着他,“我跟你说过我不记得你,我不是顾雪嫣,你究竟还要怎么样。”
雪嫣拼命全力忍着不敢让泪水落下来,掌心内被折断的指尖渗出血丝,十指连心的痛也抵不过她此刻的绝望。
谢珩凝着她悬在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珠,哪怕只是一个对视的眼神,他也能感同身受她此刻的痛苦,他不想逼着她面对,勉强微笑道:“没关系,我只要你好起来就够了。”
雪嫣再难压制住眼中的酸涩,眼睫轻颤,泪水顺着面颊无声淌落,喉间艰难哽咽出颤音,“……你出去。”
就算想起一切,又怎么样,她早已被毁的体无完肤。
所有不堪,所有狼狈,就这么被剥开,展露,这几日又是如何对待的谢珩,又是如何与谢策在牢房中纠缠,这一切的一切,她怎么还能面对谢珩。
所以时安,不要在这样看着我,你就当那个顾雪嫣已经死在了大火之中了,彻底死了。
雪嫣脸色苍白,眼中是濒临崩溃的恸苦,谢珩忍着心痛应允,“好,我出去。”
谢珩走出屋子,反手合上门,站在原地怔怔望着地面,同时屋内响起哭声,从极力隐忍,到崩溃大哭。
嘶哑的哭声令谢珩心里抽疼,眼泪终于夺眶。
*
这一夜,是两人都煎熬的一夜。
雪嫣哭到几近崩溃甚至起了寻死的念头,又强逼着让自己撑下去,不为别的,只为那道一夜都在她屋外的身影。
她可以一死了之,谢珩却要再承受一次痛苦。
清早的时候,婢女来伺候雪嫣起身,雪嫣满目苍凉,狼狈憔悴的模样将她吓了一跳。
“姑娘。”婢女小心翼翼的上前。
雪嫣眸中恍过些神识,看向院中,“谢珩……”
婢女连忙道:“主子进宫去了,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雪嫣极轻的点头,婢女伺候她洗漱更衣,她也不抗拒,用膳的时候明明什么都咽不下去,她就强逼着自己吃,支撑着她用力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不能让谢珩担心。
接下来的几日,她除去不见谢珩,每天都极力让自己表现的没有异样。
而谢珩则会在每日回到府上后,在她院中小坐上片刻,静静相陪,似乎是一种默契,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为了确认对方很好。
这天,一直到夜色升起,谢珩始终没有出现,雪嫣不由的坐立难安,担忧之下终于走出了屋子。
没走两步就撞上迎面而来的卫萧,雪嫣停下步子,欲言又止。
卫萧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拱手道:“见过姑娘。”
“谢珩……”雪嫣轻攥手心,没有再往下说。
卫萧口吻有些冷硬,“主子一回来就在书房忙,连饭也顾不得用,不仅是今日,主子这些天来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姑娘若是还在乎主子,就去看一眼吧。”
卫萧说完就拱手告退,雪嫣站在廊下,一直到卫萧的身影消失不见才猛然惊醒,提着裙快步追去。
书房里静悄悄,谢珩伏在案后似是因为太疲倦而睡着,雪嫣手掌紧扶着门框,挣扎许久才终于有勇气跨步走进去。
不敢吵醒他,雪嫣把脚步放的很轻,也不敢靠的很近,局促站在开外,隔著书桌看他。
到了如今的地步,她与谢珩已经注定不可能在有将来,雪嫣眼眶酸涩的厉害,窗子口掠进的夜风拂过雪嫣眼前,她轻轻眨动眼睫,走到一旁的木柂前,取下长衫轻轻盖到谢珩肩上。
“对不起。”雪嫣哽咽着轻声说。
手掌被拢住,雪嫣眼睫激颤,慌忙想要抽手,谢珩已经睁开了眼睛,“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深深注视着雪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雪嫣僵在原地,看着他摇头,可她自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谢珩将手掌贴到她脸上,雪嫣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慌步退开,逃避的把自己缩回宋吟柔的躯壳里,“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谢珩叫住已经奔走到门边的雪嫣,“明日是我的生辰,我想让你陪我一同过生辰。”
雪嫣步子停住,她自然记得五月廿七是谢珩的生辰。
谢珩轻声道:”不要再让我一个人。”
落寞寂寥的声音让雪嫣喉咙发苦,她咬住苍白的唇瓣,又听谢珩道:“只是一同用饭,可以吗?”
几番艰难的挣扎后,雪嫣终是点了点头,谢珩目光一松,眼中绽出笑意。
*
翌日,谢珩下了值早早就赶回府中。
婢女走进屋子通传,“姑娘,主子已经到外院了。”
雪嫣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已经用脂粉遮去了苍白,但仍然不好看,她勉励扯出一抹笑,又对着镜子看了良久才终于走出屋子。
谢珩在花厅等她,两人坐在一起用饭,话却不多。
吃过饭,丫鬟端来了长寿面,雪嫣抿了抿唇,轻声道:“生辰吉乐。”
谢珩看着她轻笑起来,“细想起来,这还是我与你一同过的第一个生辰。”
雪嫣微涣的眸光慢慢变得困惑,怎么会是第一次?她明明记得三年前的那夜,她偷偷从府中溜了出去,在桥下主动亲了他,与他说了生辰吉乐。
她脱口而出,“三年前。”
“那夜我临时有事不能赶去与你相见,没想到一次错过,竟过了整整三年才能再与你一同过生辰。”谢珩如今回想起那夜,仍觉得遗憾,那夜之后没多久他就去了军中,他无比郑重的看着雪嫣道:“但我希望将来的每个生辰都能和你一起度过。”
谢珩低头吃面,雪嫣心里却翻涌起激烈的震荡,三年前谢珩没有赴约,那她亲的人是谁,又是对谁说的生辰吉乐。
月色下模糊不清的脸,那天同样也是谢策的生辰,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轻吻时会咬她舌的小习惯也并非是因为两人相似,而是那人根本就是谢策!
雪嫣无法接受,她竟从一开始就亲错了人!
她激烈站起身,谢珩错愕看着她。
雪嫣深深吸气,“我先回去了。”
谢珩握住她的手腕,目光微微黯淡,“你还没有陪我过完生辰。”
雪嫣根本不敢与他对视,惶急拨开他的手,谢珩随着起身,“我送你。”
“别过来!”雪嫣快速回过头,把心上血淋淋的伤口撕开,“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不知道吗!你不怪我,可我不能原谅自己,我不能原谅对你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事的自己!”
雪嫣说得极快,她怕多做一刻停顿,自己都会说不下去,“不要再对我好,不要再喜欢我,不值得。”
谢珩眸中的痛苦是那么浓烈,他往前走,“我不对你好,又能对谁好,不喜欢你,我还能喜欢谁。”
雪嫣被他逼着向后退,直到快撞到墙上,谢珩快速揽住她的腰将她抱紧,“对你,从来就没有不值得这一说。”
他越是如此说,雪嫣心上的愧疚悔恨就越是压的她喘不过,如果她没有失去记忆,她还能麻痹自己,当作自己从来没有背叛,可失去记忆的她,却是真真切切的把所有都给了谢策,。
就连当初她亲吻的人都是谢策,她还怎么能做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心安理得的和谢珩在一起。
雪嫣扭搡不过他,却一直挣扎到脱力都不肯停。
谢珩心中大恸,“你如果一定要觉得对不起我,那就留在我身边,这是对我最好的补偿,我也只要这个补偿。”
雪嫣双手无力垂落,没有焦距的望着一处怔怔发愣,是啊,她该补偿他的,反正她也只剩下这副不干不净的身躯,待到他将来要成家娶妻之时,她再离开。
*
今天是谢珩的生辰,同样也是谢策的生辰,谢贵妃向求了皇上的口谕,准许吕氏和谢语柔去牢中探望。
吕氏看到满身伤痕累累的谢策,泪眼一下就流了出来,她虽然与谢策不亲近,可哪个做母亲的能看得了自己的孩子伤成这样。
“二哥。”谢语柔紧紧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掉,以往二哥最是意气风发,不过十多日的功夫,已经被折磨的生生瘦了一大圈,憔悴的形销骨立。
谢策靠坐在石床上假寐,听到声响一睁眼,就看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人,他神色略有诧异,起身走过去。
狱卒也打开了牢门,谢策看着两人道:“母亲,小妹,我没事。”
他确实已经好了很多,若是他们在早几日来,只怕是更要哭的不成样子了。
谢语柔一冲动,直接抱着他大哭了起来,“二哥,你别担心,祖父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谢策被她撞的伤口发疼,倒抽了一口凉气,谢语柔这才赶忙放开他。
“你受苦了。”吕氏抹了抹泪,将手里的食篮方到桌上,一边打开,一边哽咽着说话,“今天是你的生辰,母亲准备了长寿面,还有寿果。”
谢策看向桌上的东西,才想起来今天是五月廿七,他的生辰,过去几年他的生辰都有温香软玉在怀,今年属实是有些落魄了。
现在雪嫣是不是与谢珩在一起,谢策压紧唇角:“大哥在府上?”
谢语柔摇摇头,“大哥近来都没有回府上住。”
谢策沉如浓墨的黑眸一厉,他深深吸气,不可以再想,再想下去他会不能冷静。
谢策,再忍一忍,只要等你出去,雪嫣就会回到你身边。
吕氏在一旁劝,“此番你大哥也是情非得已,你千万不要记恨他。”
谢策冷笑,情非得以吗?只怕谢珩已经想要下手取他的性命。
*
那日之后,雪嫣似乎是想通了,不再躲着谢珩,两人一同用膳,闲暇时也会在院中对弈,有时谢珩深夜在书房处理公务,她会送上一碗亲手熬的汤。
一切看似平和,但无形的隔阂始终在两人之间,仿佛一道怎么也跨不过的鸿沟。
下了值,谢珩照常陪着雪嫣用晚膳。雪嫣捧着碗小口吃着饭,看到见谢珩放下碗,就自然的替他盛汤。
“雪嫣,你不必如此。”谢珩不愿意雪嫣永远对他抱着愧疚,小心翼翼的讨好,却又不知该怎么让她从围困的心结中走出来。
雪嫣微垂下眼,谢珩无声叹气,“明日我休沐,不如带你出去走来?”
雪嫣并不想出去,却还是轻轻点头。
翌日清早,谢珩在院中等着雪嫣梳妆,看到雪嫣出来,谢珩伸出手去牵她,“走吧。”
雪嫣迟疑着没有伸手,小声问:“有帷帽吗?”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脸,哪怕现在她的身份是宋吟柔,她这张脸也会引来别人的非议,更会害了谢珩的名声。
谢珩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随了她的意吩咐下人去取来帷帽。
雪嫣接过帷帽戴上,顺势也将手藏进了袖下,谢珩看在眼里,目光中划过浓厚的不舍。
长街上的热闹喧嚣传到马车内,雪嫣她微微挑起一侧布帘,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见过长安的街集,看着原本熟悉的街景,心中怅然酸涩。
她想念母亲,想念阿姐,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好不好。
谢珩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过些时日,我会先安排你与顾二姑娘见上一面,或许可以设法让顾家收你做义女,到时你还是可以回府生活。”
雪嫣心头激动,回头看着他,“谢谢你。”
“雪嫣,你不用对我说谢。”谢珩看着她,他想听到不是谢,也不是对不起。
雪嫣避闪开他的目光,她怎么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可那些,她都已经给不起了,他值得更好的。
谢珩默了默,移开话题。
马车很快就到了渡口边,谢珩考虑到她骤然面对过往会畏怯,特意选了带她来游湖,僻静一些。
方走下马车,就有护卫快步走到谢珩身旁低语了句。
谢珩皱起眉心,“把她送回去。”
雪嫣有些困惑谢珩口中的人是谁,耳边传来女子微扬娇纵的声音,她侧眸看去的同时,殷梨已经绕过护卫走了过来。
“是当初救下我的那家镖局东家的千金。”谢珩低声与雪嫣解释过,抬眸不悦的看向殷梨,“我告诉过你在胡闹就把你送回景州。”
殷梨眸含敌意的打量了雪嫣一眼,朝谢珩道:“我是来游湖的,怎么胡闹了。”
谢珩如何会听她的狡辩,不容置喙道:“回去。”
“就让这位姑娘一起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雪嫣骤然开口,她隔着帷帽也能看出殷梨对她的敌意,雪嫣攥了攥手心,她应该是喜欢谢珩吧。
谢珩对雪嫣道:“不必理会她。”
殷梨一步跨上前,挽住雪嫣的手臂,“宋姑娘都答应了。”
上了船,殷梨往两人对面一坐,盯着雪嫣道:“宋姑娘怎么不把帷帽摘了。”
谢珩警告看着她,殷梨视若无睹。
雪嫣略略抿唇,摘下帷帽,殷梨之前就见过她,也知道她生得极美,可再次看到,还是不由得惊叹。
旋即又觉得不服气,不过是生得好看,周旋在谢珩和他弟弟之间,又会是什么好姑娘。
殷梨不停言语挑衅雪嫣,雪嫣始终淡淡微笑着回话,在殷梨问及雪嫣进京前的事时,谢珩彻底冷了眸色,“你跟我出来。”
殷梨看出谢珩是真的生气了悻悻抿唇,屁股粘着凳子不肯动。
雪嫣眸中透着些狼狈,很快又压下去,柔声对谢珩道:“我想吃些冰饮子,你去替我拿好不好。”
她催着谢珩离开,才对殷梨微笑道:“殷姑娘心悦谢珩。”
殷梨也不扭捏,“是又如何。”她直直看着雪嫣道:“你配不上谢大哥。”
她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她见过雪嫣与谢策相处时的样子,搂搂抱抱,不堪入目。
雪嫣脸色变得苍白,勉强笑了笑,“你说得对,我确实配不上他。”
听她这么说,殷梨反倒惊讶了起来,一时不会接话了。
谢珩很快拿了冰饮子进来,殷梨一反常态的安静了下来,一直到船靠岸她都没怎么开口。
谢珩只让人送殷梨回去,自己扶了雪嫣上马车。
“殷梨一向口不择言惯了,这两日我就会安排人送她回镖局。”谢珩担心她会因为殷梨那些口无遮拦的话伤心。
雪嫣却朝他笑笑,“殷梨是个好姑娘,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把人赶回去算什么。”
谢珩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一丝异样,捉着她的目光看去,雪嫣却已经低下了头。
*
午后,雪嫣如常坐在窗子口发呆。
只有谢珩在府上的时候,雪嫣才会打起精神,若是只有自己一人,她通常就这么枯坐在窗边,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坐过去。
看到谢珩从院外进来,雪嫣立刻牵起唇角起身走出去。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雪嫣唇边挽出淡淡的笑意,轻声问。
谢珩神秘笑笑,示意雪嫣往他身后看去,雪嫣不明所以的望去,随即整个人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月门下的两人,呼吸就这么哽在了喉咙口。
谢珩给几人留出空间,“你们聊。”
“你就是宋吟柔?”
明明是兴师问罪的架势,嗓音里却带着颤抖。
雪嫣看着眼里噙了湿意的顾玉凝,又看向落泪不止的心月,张张嘴,用力咽下喉咙里的苦涩,低眉道:“见过顾二姑娘。”
顾玉凝快步走到她面前,几番动着唇瓣,气急败坏道:“顾雪嫣,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你就是化了灰我都认识你!”
顾玉凝言辞还是一样的盛气凌人,凶巴巴地瞪着雪嫣,泪水却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雪嫣胸膛急促起伏,再也忍不住恸哭了出来,扑过去抱住她,哭哑的声音里是无尽的委屈,“……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