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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嫣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睁眼,坐起身舒展了一下睡的泛软的身体,虚攥的手心空落落。
雪嫣侧过脸看去,才想起她睡前还捏着钱袋在手里,现在已经不见了踪迹。
心月与宝枝在一旁打水摆放洗具,两人凑堆说着话,就听心月满嘴夸赞道:“多亏了你,姑娘这些日子睡得比以往好多了,连精神头都好了。”
之前姑娘连接喝大夫开的药都不管用,反而还喝的胃腹不适,精神头也越来越不济,她都快急死了。
“能伺候好姑娘,我就最高兴了。”宝枝生了一张圆脸,笑起来也憨厚讨喜。
“看你得意的,把我的风头都抢了。”心月笑说着,扭头朝雪嫣佯作抱怨,“往后姑娘可别只喜欢宝枝,不喜欢奴婢了。”
雪嫣没听到她说得什么,正屈膝跪坐在床上,压着腰在被褥里四处寻着钱袋。
“姑娘在找什么?”心月困惑走上前。
雪嫣抬了抬眼匆匆道:“你可看见我的钱袋了?”
“钱袋?”心月想了想还有,看向宝枝,“可是你替姑娘收起来了?”
“没有啊。”宝枝歪着头思索,“昨夜我见姑娘一直拿在手里来着,一定是掉哪去了吧。”
她说着蹲下身在床边帮着寻起来,结果三人寻了一通就是不见踪迹。
“还能凭空丢了不成?”心月自顾念叨着,瞧见雪嫣神色黯淡,忙道:“定是漏在了哪里没有找仔细。”
心月挥手让宝枝接着找,一只花狸轻盈跳上窗台,慵懒举着爪舔,长尾慢慢悠悠的摆着。
心月上前正要赶的时候,恍然想起什么,用掌根敲了敲额头道:“别是被这野猫叼走了。”
也不知是从哪钻来的野猫,平日里就爱叼院里的东西,如今是夏夜,夜里也不闭窗,没准就是让它被叼了去。
宝枝在旁附和,“一定就是了。”
“兴许是吧。”雪嫣怅然若失的轻轻眨动眼睫,她明明攥在手中的却还是不见了。
双唇牵出一抹勉强的笑意,还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呢。
*
殷梨去到顾府的时候还有些踌躇,她没有直接答应谢策的要求,只说考虑考虑。
她心中也明白与谢策不是善类,与这样的人来往有风险,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来确定顾雪嫣的态度。
她现在不确定她是不是变卦了,若她真的想帮自己,昨夜就不该答应去和谢大哥见面。
思及此,殷梨有些恼火,让婢女上前去递话。
门房听后让两人稍等,自己进府去通传。
顾玉凝带着丫鬟在庭中闲逛,看到门房步履匆匆,便随口问道:”何人来府上了?“
门房朝顾玉凝躬了躬腰,回话说:“回二姑娘,是住在镇北侯府的殷姑娘,求见四姑娘。”
宋吟柔的年岁比顾雪嫣还小了一岁,但原本府上除了顾纾云就是雪嫣年岁最小,所以仍是称四姑娘。
“又是她。”顾玉凝一听火气就上了,打算亲自去会会这个殷梨,于是对门房道:“此事就不必告诉四姑娘了。”
顾玉凝扬着下巴往府外走,看到停在府外的马车,直接就走了上去。
顾玉凝挑开布帘,头也不肯低半分,垂目轻鄙着殷梨,颇有几分盛气凌人的味道。
殷梨眼中闪过吃惊,“怎么是你,顾吟柔呢?”
“你想见我妹妹,配么?”顾玉凝无视殷梨的咬牙切齿,慢慢悠悠在一旁坐下,上下打量着她,“你说,你仗着对谢珩有过恩情,赖着缠着不肯走,怎么好意思的?”
殷梨不曾和顾玉凝有过交集,与雪嫣说过两次话,只觉得她性子软和,却没想到这个顾玉凝竟是如此的娇纵傲慢。
“我要是你,见好就收便是了,有谢珩义妹这个身份,还不够你风光的么,别总想着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顾玉凝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客气了。
殷梨被她说的脑羞成怒,脸涨的通红,她在家中虽然也是被千娇百宠着,可确确实实比不上这些高门贵女的矜贵,她咬着牙,“你那妹妹就配的上谢大哥了吗。”
顾玉凝面不改色,“这你别管,也轮不着你管,谢珩觉得配就够了。”
殷梨被刺激的心中怨怼难平,也顾不得别的就去找了谢策。
谢策知道殷梨已经上钩,便再懒得应付她,更多余见她,只让青墨去取东西。
青墨接过殷梨的亲手写的字据,以及一支她从发上取下的簪子,笑眯眯道:“世子交代了,让殷姑娘静候佳音。”
青墨拿了东西去到书房,谢策展开那份字据,提笔取墨,浅临了三两遍后,便搁了笔,唇畔轻勾出无波无澜的浅笑。
青墨探着脖子看了眼,世子最后落的那字与殷梨写的字摆放在一起,根本辨不出是出自两人之手。
谢策气定神闲的开口,“就差最后一把火了。”
*
夜深,兰亭小筑内。
赵令崖将一册折子拍到了手边的高几上,怒不可遏道;“这帮官员倒是会见风使舵。”
燕王几次j从封地上书,要求再审太子一案,就连被幽禁的二皇子的旧部也都在上朝的时候站了出来,赵令崖不得不一面与他们周旋,命刑部再审。
谢策低眉饮茶,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眉稍,“三皇子也不必动怒,再查结果也不会变。”
赵令崖倒不是怕他们会翻起什么风浪,但是燕王……他眉峰压低:“燕王他究竟是要干什么,步步紧逼,难不成他是真的想借此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入京。”
谢策略微做直身体,散漫的眉眼慢慢变得严峻,“并非无可能。”凤眸轻抬,注视着赵令崖,语气缓却沉,“这种时候,我们得先他一步下手,将罪名给他扣稳了才行,也不怕他狗急跳墙。”
赵令崖沉沉看着他,四目相对,似是在抉择,最后才道:“按你说的去办。”
……
一晃又是小半月的功夫,仁宣帝的身体始终不见好,朝局跟事日益紧张诡谲。
等散了朝已经是黄昏时分,谢珩又随着赵令崖去了文华殿议事,等从文华殿走出,天也彻底黑了。
赵令崖错步在他身前,捏了捏眉心疲惫道:“你这几天没日没夜跟随着我忙,明日休沐,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谢珩颔首,拱手告退后,自径坐了马车回府,那天在织女庙和雪嫣分别之后他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向她道歉,明日正好也可以陪陪她。
于是他邀了雪嫣在当初他们去过的绫江酒楼相见。
雪嫣去到时,谢珩已经到了。
他站在临窗处看着湖边的景色,听到开门声回身笑道:“雪嫣。”
逆光柔和的镀在谢珩周身,温柔的一日他的眉眼,雪嫣展开笑意走上前。
“可是等了许久?”
“不久。”谢珩拉着她坐在桌旁,真诚为那天的事道歉:“那夜的事我很抱歉,没能好好陪你。”
雪嫣闻言没有说话,谢珩顿时有些紧张,雪嫣抬手碰了碰谢策蹙紧的眉心,看着他自责的样子,扑哧笑了出声,“我又没怪你,而且殷梨有伤在身。”
谢珩见她笑了,松下神又有些无奈的叹气,“过去在镖局她就隔三差五出乱子。”
“这两日沈佑他们押镖会途径京城,届时我让殷梨随他们一同回去,如此我也放心,省的她再出乱子。”谢珩特意没有告诉殷梨,就是怕她提前知道了就要折腾。
雪嫣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两人很快没有再提这事,难得的相见,光是坐在一起说话都不会觉得腻。
雪嫣想起自己不见了的那个钱袋,有些遗憾的说:“我原本做了个钱袋想要送你,可惜不知怎么就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夜里猫从窗子跳进来,给叼走了。”
谢珩捏了捏她微皱起的鼻尖,正要开口,惊惧仓皇的声音打断了一室的和煦。
“谢大哥!”
雅间外,殷梨沿着九曲桥急冲冲的跑来,发髻微散开着,一脸仓皇,受伤的左腿还有些瘸着,她也顾不得痛,一路喊,一路跑。
卫萧抬手拦下想往里闯的殷梨,“殷姑娘,还请让属下先去通传一声。”
殷梨已经急的快要哭出来,一把推开他,“你让开。”
她大力推开门,看到雪嫣的同时愣了愣,但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其他,跌跌撞撞跑到谢珩面前,“谢大哥,出事了!”
谢珩看着她半点没有礼数规矩的样子彻底寒了脸,耐心随之耗尽,冷声道:“殷梨,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谢大哥,真的出事了!”殷梨说着眼泪就往下掉,“沈佑他们都被抓了!”
“你说什么?”谢珩遽然沉下眸光。
“何安,何安逃出来……让人送了信来叫我快跑。”殷梨六神无主,语无伦次道:“说是官兵称镖局多年来借押镖岁掩饰,为燕王传递消息,意,意在谋逆。”
谢珩豁然站起身,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事与谢策脱不了关系。
与此同时,卫萧收到暗卫的消息,疾步走进雅间,脸色难看至极。
谢珩凌厉看着他,“说。”
“回主子,暗卫来报,方才世子带着人去府中捉拿殷姑娘,只怕很快就会赶来这里。”
殷梨闻言大哭了出来,一张脸上糊满泪水,狼狈不堪,“谢大哥,我该怎么办,我不要被抓进去!”
谢珩冷沉着面容,“你先冷静,不会有事的。”
殷梨早已乱了方寸,如何听的进去,“谢大哥,你救救我,救救沈佑他们!还有我爹,他们会不会有事!”
谢珩被她尖锐的声音扰的不能凝神,雪嫣心头同样骇然不已,尤其听卫萧说出殷策的名字,她更是直接颤了颤。
但她也清楚此刻不是哭闹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一把拉住还在不断哭喊的殷梨,厉声斥道:“你别说话了!”
殷梨被雪嫣骤然拔高的一声厉喝,惊的眼皮一抖,顿时噤了声,只顾流泪。
谢珩如今不清楚谢策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但他在镖局三年,绝对清楚四海镖局不可能与燕王有勾结,这是诬陷。
沈佑等人被抓少不了先是一顿严刑拷打,他们是男子,还能撑,可殷梨只怕受不了两鞭。
谢珩快速权衡,拉起殷梨便往外走:“我先送你离开。”
“等等。”雪嫣急声叫住两人,取来自己的帷帽给殷梨带上,“这样多少能掩人耳目。”
“你千万小心。”雪嫣紧皱着眉心叮嘱谢珩,她心里与预感,此事只怕不仅仅是冲四海镖局。
谢珩看着她郑重颔首。
未等走出雅间,守在最外面的护卫匆忙赶来,“主子,世子已经带人赶至绫江边,将上岸的出口都封锁了起来。”
透过窗子正好能看到带着侍卫走来的谢策,雪嫣瞳孔一缩,勉强维持的镇定彻底乱成了一片,只觉得他是冲着自己而来。
殷梨更是害怕到了极点,整个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谢大哥,现在怎么办!”
谢珩目光缓过四周,雅座独立在四面环水的一角,只能从石桥离开,他将目光放在靠墙的博古架上,上半部分镂空摆着花瓶瓷器,下半部分安有门板,可以藏身。
“躲进去。”
殷梨手忙脚乱的猫着腰往柜子里藏,雪嫣帮着将她的裙摆都收拾起来藏进去,凝声叮嘱,“千万别出声。”
说罢她就将门合上,确保看不出异样才走到谢珩身旁,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让自己放松下来,谢珩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谢策很快赶到,卫萧跨了一步挡在门口,拱手道:“见过世子。”
谢策目光不动,抬手做了个示意,青墨便直接上前推开了门。
雅间内正对坐用饭的雪嫣和谢珩两人同时抬眸。
谢珩皱紧眉头,看着谢策冷声道:“二弟连让人通报一声都不会了么?”
谢策目光梭巡过一眼就能看完的屋子,最后将视线落在雪嫣脸上,话却是在对谢珩说:“事出紧急,还请大哥见谅。”
“什么事?”谢珩道。
雪嫣迎着谢策幽邃莫测的凤眸,极力要自己冷静,眼眸仍是不受控制的晃动。
谢策像是终于大发慈悲,把视线移开,对着谢珩道:“殷梨与四海镖局涉嫌与燕王勾结,我奉命捉拿殷梨归案。”
谢策所说的与殷梨方才说的一致,雪嫣太清楚谢策了,没有切实的把握,他绝对不会轻易出手,不只是殷梨,整个四海镖局,这次都会危险。
“我方才在府上没有捉到人,有人看到她往这里逃了,想来是想找大哥庇护,大哥可万不要包庇谋逆之人,把她交出来罢。”谢策好整以暇的要人。
谢珩冷笑,“荒唐,谋逆之罪岂可随意乱安,况且你如何就能说她是逃跑,兴许只是出府玩去了,而且我也没有见过她。”
“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我自然不会随意抓人。”谢策将一封密信拿在手中,平和的目光忽厉,如出鞘的冷锋直逼像谢珩,“这是殷梨暗地里想要传给沈佑等人的密信,上面写的正是长安城防,以及寻城官兵更替交接的详细时辰。”
谢珩眸光骤然凝滞,直直看着谢策手中的那薄薄的一页纸,谢策似笑非笑回视,“不止密信,还有信物,只不过已经交上刑部,大哥晚些可以去看看。
躲在柜子里的殷梨紧紧捂着嘴,脸色煞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她给谢策的那些东西!
谢珩沉默的功夫,谢策继续道:“奇怪,我的人分明追她至此,看她进了酒楼,这又只有一条出口,大哥不承认将她藏了起来,那人去哪儿了呢。”
谢策与谢珩生有九分像,一双凤眸更是如出一辙,偏偏他眼里那股子漫不经心的疏狂与谢珩判若两人。
眼角眉梢处透着的讥嘲如同一匹已经捕捉到猎物的狼,看着它提心吊胆偏偏不下口,享受着乐趣。
“大哥当初被四海镖局所救,又在那里待了三年……”谢策顿了顿,接着慢声道:“我自然相信大哥与这件事情无关,甚至于,我还在三皇子面前力保了大哥。”
谢策平和的眉眼逐渐变得凌厉,犹如出鞘的利刃直逼向谢珩,“可若是大哥包庇四海镖局的人,那性质可就不同了。”
“把人交出来,一切都与你无关。”谢策像是做了退步,让谢珩自己选择。
谢珩牙关紧咬,又怎么会还看不出谢策就是冲自己而来,眼下他说得冠冕堂皇,但或许他手里还另有能治他于死地的证据。
“我说了没见过。”谢珩仍是同样的话。
如果没有谢策手上这份证据,他或许还会把殷梨交出去,现在的情况,他尚且还有周旋的余地,但殷梨若是到了他手里,必死无疑,包括四海镖局都在劫难逃,他们于他有救命之恩。
镖局本就是谢策的一个幌子,一来为燕王,二来为他。
只是谢珩不明白,他此番追到这里,还当着雪嫣的面做这场戏,是为什么?
“殷梨是大哥带到府上的,她若在,一切都与大哥无关,可她逃了,大哥恐怕就得与我上刑部说明一二。”谢策这时把目光望向,满目皆备,似很不得上来撕咬他血肉的顾雪嫣。
“大哥可要想清楚,你这一选择,就是再一次将你与顾姑娘的将来放到了悬崖之上,为了个殷梨,值得么。”
谢策紧紧凝着雪嫣的瞳眸内莫测难辨。
谢珩读出他眼里的深意,目光一寒,谢策竟卑鄙至此,他是要雪嫣对他失望,离间他们的感情,这才是他的目的。
谢珩紧握住雪嫣搁在膝上的手,柔软的手掌在他掌中动了动,就在谢珩心慌之时,雪嫣紧紧反握住他。
谢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双黑眸迅疾凝结成寒冰,“既然大哥坚持,那就随我走罢。”
雪嫣握着谢珩的手紧紧攥起,她知道谢珩会怎么选,他哪怕不顾自身的危险,也会选择救下殷梨。
可让她眼睁睁看着谢珩再一次陷入危机,她真的做不到坦然放开手。
长睫绷不住一刻不停的在颤,谢珩指尖被攥痛。
“我不会有事的。”谢珩忍着心痛将手从雪嫣掌中抽出,看向卫萧,吩咐道:“让人去请陈大人来接顾姑娘回府。”
谢策闻言轻一挑眉,偏了偏头,侧身到门边,给他让行。
雪嫣大恸起身,慌不择路的追上谢珩的步子,谢策一个阔步挡在她面前。
雪嫣倏然抬眸,瞪向谢策的双眸恨极怒极,眼睛一圈都泛着红。
“囡儿,你看到了吗?”谢策一双黑眸紧紧攫着她,带着异样希冀的期盼涌动在眼底。
“谢珩可以一次又一次,为了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就放下你,他对你的喜欢就是那么轻。”
“他权衡利弊,斟酌思量,为了所谓的大义,就会放弃你,可是我永远不会,不管什么与你相比,都不值一提。”
“这就是你与他的不同。”雪嫣的话让谢策蓦然一僵,雪嫣一字一句都是恨意,“你自私自利,永远都只考虑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谢策眸中的微光暗了下去,戾气横生,很快又收敛至悄无声息,“反正我怎么做都是错。”
谢策缓缓点着头,转身。
雪嫣又急忙拦住他,“你要对谢珩做什么?”
雪嫣想到当初谢策在牢里所受的折磨,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谢珩。
谢策略侧过眉眼,对上她满是仓皇担忧的双眸,轻声笑了笑:“囡儿放心,他是我大哥,我自然下不了他那时的狠手。”
雪嫣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果不其然,下一瞬他隐隐带笑的目光就陡然转冷。
“我要他的命。”
作者有话说:
二狗的心眼子深似海,一定比他表现在人前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