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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问出来之后,沈暖看见娄沉笑了。娄沉的脸是极其好看的,笑了之后都能让小团子看呆。
但是沈暖没见过娄沉轻易笑过,最多就是僵硬的勾了勾嘴角,一闪而逝。
可想一个平时不笑的人突然笑了是多么惊悚的事情。
沈暖从她的笑容中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他吞了口唾沫压了压惊,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开始想办法。
“你看你那么忙,饭都没空吃,肯定是没时间教我了。”他小脸勉强维持着笑嘻嘻的样子,努力做出真诚的样子看着她。
娄沉眉毛一挑,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所以?”
“陈安也是可以教我的。”他这话说的真诚极了,漆黑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娄沉伸手轻拍他的后脑勺,说道:“与其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或者想着学不好后的惩戒,不如现在就开始好好学。”
沈暖单手捂着后脑勺不满的撅起嘴,小声的嘀咕着,“我可是皇上,你不能打我的。”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以娄沉习武之人的耳力自然能把他嘀咕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此时却装作没听清的样子,让他再说一遍。
就沈暖那个兔子胆怎么敢再光明正大的说一遍!他顿时一脸真诚的盯着娄沉问道:“写什么?”
娄沉本来蠢蠢欲动准备他要是敢再说一遍,她就让他见识一下就算是皇上的屁股,她都下的去手的手慢慢的收了回去,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在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中握住他的小肉手。
沈暖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眼睛从她握着自己的手上面转到了纸上。
“沈。”沈暖小手完全不用力,随着她的手带着自己在纸上游走。
“是娄。”娄沉低沉清冷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纠正他读错的字。
沈暖:“……”
教的第一个字不应该先是他的姓名吗?所以他才自觉的念出“沈”……
娄沉才不管他呆愣着在想什么,又写了一个字。
“沉。”沈暖觉得这次一定不会再错了。
“这个才是沈。”
“……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名字写完。”沈暖憋了好半天才憋出这几个字。他不太想跟娄沉学写字了,也不想跟她玩儿,因为他跟不上她的逻辑,总是显得他格外的笨……
娄沉收回握住他的手,耷拉眼皮垂眸看着他淡然说道:“你不是要写沈吗?”
——我是以为你要写沈。沈暖手指头抠着纸,哼哧两下后又后着脸皮让她把暖字写上。
母皇说他的名字是父后取的,说暖这个字看起来就软乎乎的让人觉得心底暖暖的,说将来他一定是个可爱软和的暖宝宝。
他只见过父后的画像,全都在母皇的寝宫内,母皇走后,把那些画也带走了。现在他只模糊的记的画上的父后长得很漂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心底暖和。
沈暖痴痴的看着暖字,想着画上那人。倒是没注意娄沉捏上他脸蛋的手。
“疼疼疼……”沈暖捂着脸蛋瞪着娄沉,说道:“你捏我干什么?”
娄沉神色自若,如同刚才行凶的不是她一样,淡然说道:“看个字都能看的发呆,这个态度怎么好好学字。”
沈暖哼了一声,瞥开头不理她,“你才不知道这个字的故事呢。”
“什么故事?”娄沉坐在椅子上,放松身子靠着椅背,微微抬眸看他,难得的对他口中的故事感兴趣。
“就不告诉你!”说完沈暖昂着小脑袋,眼神时不时的瞥她一下,一副‘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说’的样子。
娄沉啧了一声,说了句不说也罢便直起身子继续翻看还剩下一点的折子。脸上一点感兴趣的神色都没有。
看她不继续问了,沈暖就憋不住了。他磨蹭了一会儿,又说道:“我跟你交换,你一会儿给我讲故事,我就跟你说,行不行?”
“不要。”娄沉不给面子的拒绝了。余光瞥见他耷拉着脑袋的失落可怜模样,又憋出几个字,说道:“我不会讲故事。”
沈暖立马从霜打过的小白菜模样变成迎着春风欢快地挥动叶子的小花模样,一下子趴到她的书案前面,笑嘻嘻的说道:“你会什么就说什么。”
娄沉很给面子的没说出“我什么都不会”这种又可能会把他从吹着的春风的小花打回吹着寒风的可怜模样。
她为了给他一次机会还是问了句,“你确定听?”
沈暖大力的点着脑袋。
娄沉眼底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这事,而是说让他讲讲暖字的故事。
这个故事对沈暖来说那是温馨的紧。但是对娄沉来说可以用简短的几个字概括——名字是他爹起的。
“父后说我是个可爱的孩子,是个暖宝宝。”沈暖傻乎乎的笑着。
说到家人,娄沉最是没有发言权,小皇帝好歹是有先帝陪他长大,但她的确是没有亲人陪伴。亲情对她来说就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以前她小的时候还曾经憧憬过,向往过,后来知道那些东西不会属于她,尤其是她查到一些事情之后,她便果断的斩断自己对那些不着实际东西的向往,从而不屑。
她知道自己弃之如敝履的亲情对小团子来说却是很重要,便也没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也没开口。
直到他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她,她抿了下嘴唇,说了句,“君后的期望会成真的。”
沈暖以为她也是夸自己可爱,谁知道娄沉的实际想法是,君后名字起的真有预知能力,照着小团子现在的饭量,以后一定会吃成一个软和的大肉包。
沈暖对着娄沉教他写的字自己一笔一划的照葫芦画瓢似的临摹起来。
最后要去睡觉前娄沉特意瞥了一眼,发现他歪歪扭扭的写的那么多遍的三个字中,只有沈字写的还算可以。
早知道,自己就先教他写沉字了。
沈和沉很像,这样一晚上他还能多学一个字。
为了兑现跟小团子刚才许下的承诺,娄沉在他睡之前如约来给他讲睡前小故事。
沈暖一脸期待的抱着手炉侧躺被窝里看着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巴着。
对上这么天真单纯一脸信任她的肉团子,娄沉倒是觉得自己有点说不出故事了。
不过摄政王的脸皮不是白练的,都顶的住群臣针扎似的眼光,还抵抗不住这小鹿般湿润的眼睛吗?
……到开始讲故事前,娄沉还是揉了下鼻子问道:“你确定要听?”
沈暖不停地点头,“要要要,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不许赖皮!”
说罢撅着嘴一脸怀疑的看着她,看她是不是要耍赖皮。
娄沉心想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不满意也不能怪她了,毕竟她都说自己不会讲故事了,尤其是还问了他两遍要不要听。
接下来娄沉就把自己小时候从暗卫司里听到的恐怖故事讲了出来。
她声音本来就低沉清冷,再配合着床头摇摆晃动的烛光,以及外面呼啸的寒风声,娄沉自己都说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沈暖还巴巴的看着她,似乎听的正起兴。
“……”娄沉语气一顿停了下来,伸手一拍他的屁股说道:“没了,睡吧。”
无趣,完全没有她要的效果。
沈暖看她起身要走,一下子从床上半坐起来,一把拉着她的手,说道:“要不,你留下来睡吧。”
娄沉以为他害怕了,谁知道他兴冲冲的说道:“这样就能把故事说完了。”他好久没听到故事了,一时间怎么能放走愿意给他讲故事的人呢!
娄沉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黑着脸坚决的拒绝了。
沈暖拉着她的手,小鹿般的眼睛巴巴的看着她,为难的说道:“那、那我去你那睡也行。”
“不行!”娄沉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给他讲鬼故事了。
第一次知道,还有听这种故事听上瘾的!
她小时候自诩为胆大,也怕过一段时间,后来自己做的事多了,觉得就算是鬼见到她也是怕的,便觉得没了什么。
今天讲着那故事,回头却对上他兴冲冲意犹未尽的大眼睛,她就觉得自己故事讲的真失败,都没吓唬着一个还没四岁的小团子。
还不如她的眼神有效果呢。
“莫、莫不是你自己害怕了才不说的?”沈暖觉得自己意识到了真相。
娄沉眯眼瞪他,他吓得头一缩,钻被子就露出两只眼睛,随后又卖弄他新学到的成语,“这就叫恼羞成怒。”
娄沉是真的很想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的恼羞成怒。
“留下来嘛,我被子分你一半,”沈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举着手保证,“我绝对不踢你。”
最后为了让他见识一下自己压箱底的鬼故事,娄沉半推半就的冷着脸住了下来。
陈安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又送来了一个枕头给娄沉用。
等娄沉故事说完之后,才发现小团子正抱着她的腰睡的正香。她不习惯别人靠她这么近,伸手刚想推他,就见他拼命的往自己怀里钻,无意识的哼出两个字。
娄沉侧耳听清是何字后,才算是觉得没枉费她口干舌燥的说了一晚上。
小团子缩在她怀里,小脸贴着她的身子,嘴巴扁着说道:“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