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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沉的节奏就是让沈暖跟着她在书房里写了一下午的字,以至于晚上吃饭的时候沈暖的小胳膊累的连筷子都提不起来。
出于愧疚,晚饭都是娄沉亲自动手喂的。
大年夜,传统的要守岁。沈暖因为年龄小,吃完饭后便抱着手炉睡觉了。娄沉和陈安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便也各自休息了。
因为念着今日是他生辰,大年初一早上沈暖起的倒是比娄沉还早,像往年那样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衣服跟只福娃娃一样在暖宫里挪来挪去。
往常今日他总会早起去闹母皇,缠着她要生辰礼物和压岁钱。而今年……
“摄政王还没起呢,陛下要不要去喊她,往常可都是她来喊的您呢。”陈安一看沈暖呆着张脸红了眼眶就知道他可能想先帝了,顿时搬出娄沉来引开他的注意力。
果然沈暖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后便欢快的带着陈安去了安辰宫。
作为摄政王娄沉居住的寝宫,装饰什么的自然是娄沉一贯的简洁明了的作风,都没有什么多于的装饰品和摆设,倒显得冷清没有人气许多。
沈暖来到娄沉寝宫门口的时候,听说她还没有起,心不由的激动的多跳了几拍。他让人停在外面等他,自己轻手轻脚的把门推开,猫着身子钻了进去。
“娄沉。”他先是小声的唤了一句,等没听到她回话后才挺直了身子迈着小短腿跑到她床边。
沈暖趴在床沿上,两只小手扒着被子,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床上睡着的人,歪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踢掉鞋子,手脚并用的往她的床上爬。
娄沉本来是装睡,就是想看看看他这么早过来是想做什么,竟然没想到小小年纪,他就学会了爬床,顿时坐了起来,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
她睡眠一向浅,他推门的时候她就醒了,更何况他生怕她不醒似的还喊了她一声。
沈暖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起来,吓得小身子往后一仰,眼看着就要从床上滚下去。
娄沉眼疾手快的将人搂住,提到面前,看着跨坐在她腿上的人问道:“你这么早是要做什么?”
沈暖咬着手指头,不敢看她有些不好的脸色,小声的说道:“喊你起床。”
“爬床上喊?”娄沉眉头一皱。
沈暖讨好的笑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奶声奶气的说道:“爬上来喊你才听的更清楚。”
娄沉靠在枕头上眯着眼睛睨着他。
沈暖被她看的心都吓的要跳出来了,赶紧举起手替自己狡辩,只是这狡辩声听起来底气十分不足,“真、真的是喊你起床,不、不是想钻你被窝。”
说完眨巴着小鹿般单纯无辜的眼睛看着她,抿着张小嘴,一副“你要相信我”的样子。
年前她病过一次,发烧睡的有些沉,他便趁着她睡的迷糊的时候,钻她被窝里了。
醒来后她黑着脸恨不得揍他一顿,小小年纪越来越不学好。
他却可怜巴巴的揪着手指头哼哧着为自己辩解说担心她,抱抱她说不定她就会好了。随后又红着眼眶搬出先帝,说她也是睡着睡着就不起来了,他怕。
娄沉最后只能无力的闭上嘴,伸手把人抱过来安慰了一顿。
从那天起,他但凡看见她午睡,就要来跟她一起挤被窝,说暖和。到今天,这是第三次他想爬她床了!
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但是娄沉今年就要十六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一般女子到她这个年龄,娶了夫或者纳了侍的也不是少数。他不避嫌,她也得为他将来的名誉考虑一下,他就算是皇上,一国之君,可也是个男子,她不在乎什么,但是他必须在乎。
沈暖一看娄沉脸色冰冷的很,怕她真生气,赶紧伸手去拉她的袖子,轻轻的晃了晃,乖乖认错,“我、我下回不这样了,你别生气。”
“那你想哪样?”娄沉扯掉他攥着她袖子的手,看他失落的可怜虫模样,只好反手将他的小手又握住,等觉得他小肉手冰凉的很的时候,还是皱着眉头用手包住他的一双小手。
沈暖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哼哧半天也没说出来自己想哪样,反正她要是生气那他下回爬的时候动作就轻一点她就听不到了。
看娄沉皱眉,他又想起了前两天听小侍们闲聊时说的话,抻着脖子说道:“就前两天呐,我听人说有人要给你找人暖被窝,你捂不热被窝我可以给你捂呀,我暖和。为什么要找别的不认识的人呢,你不喜欢暖宝也不喜欢。”
他这一套歪理下来,娄沉听的满头黑线,瞪了他一眼,他自认为不理亏一心为她好的又状着胆子反瞪回来,倔强的紧抿着小嘴瞪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她。
娄沉在他清澈的眼底看到了自己哭笑不得的表情,本着的张冷脸反正是蹦不住了,不由得勾了抹无奈的笑意,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话蠢笑的,还是因为他真的是为她好而高兴,反正她也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感受,只是却不怪他爬床的事了。
她年龄虽说不是很大,但是朝中一些想巴结她的人却急着想往她身边塞人,估计小团子是哪里偷听了两句。
沈暖的确是偷听到的,他人小个头矮,不说话的时候往哪一蹲别人在八卦闲聊的时候倒是真不一定能发现他。
小侍们说有人要给娄沉塞人讨好她,还说娄沉有了人以后就不一定对他好了。
那还了得!沈暖赶紧迈着小短腿去找陈安了,问她塞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塞了人娄沉就会不对他好了?
陈安听后一边想着要好好整顿后宫,免得下次再有这等闲暇里乱嚼主子舌根之人,一边念着他年龄小,不懂这事,就简单的说是塞人是为了给娄沉暖被窝。
恰好娄沉那两天发烧。便让沈暖以为她是自己捂不热被窝冻着了。
他怕娄沉不对他好了,也怕娄沉冷,才自己跑过来给她暖被窝的,奈何娄沉总是不识他好人心,每次都是一副他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的表情看着他,弄的他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娄沉看他一副“我对你好你还凶我”的委屈样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好握着他的手教导着,“你是个男孩子,不许爬女人的床。知道吗?”
沈暖低着头不吭声,就在娄沉以为他不听的时候,他却红着眼眶问她,“你是不是不对我好了?”
娄沉听的一愣,他眼泪不要钱似的瞬间就掉了下来,扁着小嘴说道:“呜,母皇没了,你说过要对我好的,你不能因为别人给你暖被窝就不对我好了。”
他手被她攥着,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也没办法擦,只能吸溜着鼻子才能不让鼻涕留下来。他这一抽一抽的吸溜鼻涕,顿时显得更加可怜。
他若是再大一些,娄沉都会以为他是怕自己娶了夫纳了侍,被人吹枕边风,对他的皇位有异心。
但偏偏他今天才刚四岁,面团子一样软和的小团子,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用那样的想法来猜测他,顿时只觉得他可能是怕自己不对他好了。
小孩子,也是知道争宠的。
娄沉从枕边摸出巾帕,伸手给他擦鼻涕,脸上虽有嫌弃之色,但好歹是亲自动手了。“你又听谁胡说的?”
“嗝,才、才没有胡说,”他哭的打起了哭嗝,抽咽着说道:“她们都这么说。你有人就不要我了。”
越说他越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没人要了,又想起先帝,那个本来今天该给他过生辰的人,不由得哭的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怕娄沉嫌弃他掉眼泪把他从床上扔下去,紧紧的攥着她的一只袖子哭诉道:“父后没了,母皇也没了,你再不对我好,就真的没人要暖宝了,呜呜呜……没人要了。”
第一次见面时他便是这样哭的肝肠寸断,被她嫌弃的看了一眼,后来更是被她一嗓子吓得憋住了嘴,硬生生的忍住眼泪不敢哭了。从那天起他再哭都是自己偷偷的抹眼泪,再也没敢哭的这么大声过。
所以娄沉看他哭的这么凶,一时间有些无措起来,只好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别哭岔气了。
“你、你都不哄我。”看她不说话沈暖不满意了,哭的更大声,“你果然不对我好了。”
娄沉:“……”
娄沉可真是冤枉极了,她什么都没做也不行。一大早过来吵醒她,想着爬她的床,现在还哭着诬赖她不对他好了。这么些年来,就没人敢做他做的这些事中的其中一条。
现在他全做了,还理直气壮的哭诉自己不对他好了。
“我对你好,只对你好,”娄沉看他哭的直打嗝,一心软,便说道:“只要你不哭了,我就不要别人暖被窝,永远只对你好。”
她话音还没落,沈暖就止住了眼泪,被泪水洗涤过格外清澈的黑眸盯着她不确定的问道:“真的?不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