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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顾孝文拖着他妈出了韩家大门。
他都顾不上背上的生疼刚刚苏姨砸他妈的杯子,他替他妈挡了,几个杯子都生生的砸到了他背上,不说连茶带水的狼狈不堪,苏姨是真气狠了,砸得是真重,他是真疼,可也顾不上哼一声。
他拉了他妈出来看他妈还气得发抖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拖了他妈上了公车,一路坐回了家,回了家才道:“妈,你都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就算是再心急妹妹的病,怎么能对林舒同学说出那种话来?”
说起来他原来也就是知道林舒是南州大学到他们中大来交流的学生。
却不知道她爱人原来上了前线,也是今天去之前他妈才跟他说的,本来他还很高兴自己多了一个那么优秀的堂妹,哪知道一转眼这高兴就变成了震惊,接着头发都烧焦了。
顾夫人躺在了床上。
她一辈子也没被人砸着杯子赶出门去
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她骂道:“我说什么了?我好说歹说求她们看在你妹妹一条命的份上,让她去检查一下可她们一听这话就直接翻脸。”
她说着就流下泪来,道,“那可是一条命,也难怪你爷爷奶奶恨毒了那个姓苏的,看见她那个德行,我总算是明白了你奶奶当年对着苏令行的心果然不愧是母女,都是铁石心肠的害人精。”
顾孝文:
他也不知道他妈怎么就得出这条结论的。
他道:“妈,你没听到她说吗?她应该是怀了孩子了,还怎么帮妹妹捐骨髓妈,这事你就不要再提了,还有什么她爱人的前程,妈,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她爱人是在前线,在战场上,你怎么能用她爱人的性命来威胁她”
“我说什么了?!”
顾夫人一听就急了,她怒道,“我只说了只要她肯去医院检查,我们家就一定会给她男人助益,我什么时候用她男人的性命来威胁她了?根本就是她用心险恶,套我的话出来!”
“说什么怀孕,恐怕根本就是不想帮忙的托辞!”
她恶狠狠道,“她这么恶毒,真不怕她男人死在战场上!当年你二叔不就是”
“妈!”
顾孝文厉声打断了她,黑了脸道,“妈,你是疯了吗?!”
她后面想说什么?
想说是因为林舒她妈太恶毒,才让二叔死在了战场上了吗?
他吐了一口气,捏了拳压了声音道,“妈,妹妹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您不是早就很清楚,医院过去这些年换骨髓的,做了也不少例,可成功活下来能活得长久的有几例?不说配对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就算配上了,手术的成功率也不大,可骨髓穿刺,稍一不慎就可能对身体创伤极大,更别说她怀着孩子,就是医院也不可能同意手术的!”
顾夫人还想说什么,顾孝文却是不想再跟她说话,转身就去了他爸的书房。
想到他妈在林舒她们面前说的话,他心里很不安他拿起了电话,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咬着牙拨了出去。
他打给了他祖父。
*****
顾家找上了门。
还威逼利诱想要逼迫林舒去给他们顾家女去捐骨髓。
这回就算林舒根本就不想认亲,也觉得应该把当年所有的事情弄清楚了。
而且不只是她自己的事,还有她生父生母的事。
如果当年是他们抛弃了她,她当然可以不去理会他们。
可听了两边的说辞,林舒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该弄清楚的。
两天之后就是周日。
林舒,李慧茹,苏姨还有韩稹都一起过去了。
苏姨道:“她们对外不是一直说是孩子送到我手里了吗?看她们当着我的面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说起这事,林舒想起来陈老院长这些时日正好也在广州,索性就叫了他一起过去。
她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可不想跟一个老婆子对撕。
或许陈老院长能控住得住她吧。
陈阿婆和孙妈一起住在一个黑洞洞的巷子里。
站在巷子口,陈老院长低声道:“这里一条街,原来就是苏家的,不过是苏家给工厂里的工人们住的,过去十几年,你阿婆就是住在这里,不过以前是住在了一间小棚子里,现在还有几间屋子了。”
说完往外看了一眼,“以前她们也是住在沿江路的洋楼里,离你们现在住的还不远,上面的政策下来说要把房子退下来,不过只有听到这个说法,找人去问,却说这手续不是一会半会能办下来的,尤其是这房子的房契根本就不在她身上,谁能证明这房子是她的那房契应该是你阿公走的时候一起带走了的。”
陈老院长先语气还算平静,说到后面却又是悲愤起来。
可惜这里却没人会和他共鸣。
大家不是没有感触,只是因为那可恨,就对那可怜也可怜不起来了。
陈老院长带着他们走到了门口,一位阿婆远远看到他们就端着个水盆迎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先跟陈老院长打了声招呼,叫了声“舅爷”,这才转头看向后面的林舒苏姨李慧茹他们,可她的目光一触及林舒,手上的水盆就“哐当”一声掉下来,失声叫了一声“小姐”。
林舒看过她的照片。
知道这个就是多年来都跟在陈阿婆身边,哪怕是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她的孙妈了
彼时人人对陈阿婆喊打喊杀,骂她是“吸人血的资本家”,纷纷劝孙妈揭露陈阿婆是怎么剥削她虐待她时,孙妈却是坚持着说,陈阿婆从来没剥削过她,虐待过她,如果不是她,她早就被父母卖去了腌臜的地方,也或者早就饿死了,那些年也一直对她有情有义,她干活也都是自己愿意的。
这样的孙妈很难让人讨厌得起来。
哪怕她不离不弃的那个人是那样一个人。
当年也是孙妈抱着林舒,送去西州城的。
也因为是她送的,陈阿婆从来没有怀疑过,林舒已经死了的事。
“小姐,”
孙妈呜咽出声,没理会掉到了地上的水盆和洒了满地的水,还有湿了的鞋和裤脚,踉跄着就走上了前来。
可是哪怕是泪眼模糊,走到近前,她也看出眼前这个姑娘跟她记忆中的小姐的不同来
相似的眉眼,但她的小姐凤眼上挑,娇媚活泼却也更显张扬骄傲,娇养的不经世事的纯净,而面前这位,整个人却柔和清丽了许多,也内敛了许多。
一样清澈的眼神,却是不一样的光芒。
还有尖尖的下巴和微抿的唇,她都能看出不同来。
是不同的。
而且,已经二十多年,她的小姐又怎么可能还跟当年一样那么年轻呢?
她失神地看着林舒。
待目光转到一旁的李慧茹和苏令云身上,面色却是一下子变了
苏令云她见过几次,是认得的。
至于李慧茹,当年她是看着李慧茹抱走了孩子,虽然只有那一面,但那一幕经常在她脑海里回放,很多时候好像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了,但这会儿一站到她面前,立时便又想了起来。
她目光再回到林舒身上,喃喃道:“小小姐。”
这时候,她不可能猜不到这个站立在自己面前,跟自家小姐有六七分相像的姑娘是谁了。
猜到之后她面色立时又变了。
她道:“阿姐就在屋里,你们是来找她的吗不,”
形势紧张之后她就不再叫陈阿婆“夫人”,而是改口叫“阿姐”。
她转头看向陈老院长,道,“舅爷,阿姐身体不好还是暂时不要让她见小小姐了吧。”
作为陈阿婆最亲近的人,她再清楚不过陈阿婆对林舒的厌恶和迁怒。
说完像是怕林舒误会一般,道,“小小姐,你阿婆她身体不好,有时候会有些不清醒她一直都以为小小姐您已经不在了,我怕她见到您太激动。您要是想见她,可以等一等,等我回头先跟她说一说”
“不用了,”
林舒笑了一下。
她看到孙妈,看到她看到自己时的激动,没有半点厌恶嫌弃,还有看到她阿妈时那种恍然的眼神,心里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过来,本来就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不是要见陈阿婆的。
“孙妈,”
林舒道,“顾家的人找上了我,我过来,只是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的。既然陈老院长和顾家都找上了我,每个人都有一套说辞,我想我是有权利知道真相的孙妈,我想,应该是没有人比你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对吗?”
她伸手握住了孙妈的手。
孙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而那一边,林舒握住孙妈手的一瞬间,就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子拉着孙妈的手,笑着哄她道:“孙妈,你放心,他是很好的人,他不会对我不好的孙妈,我不需要大的前程,不需要有多富贵,只要我们一家人都能在一起,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画面,和几句话,伴随着画面和说那些话时的欢喜心情,娇软的笑容语气,所有的一切都一瞬间袭来,林舒只觉得心头遽痛,猛地放开了孙妈的手,眼泪已经滚了下来。
“小小姐,唉,”
孙妈一看到她哭态度就软了。
她道,“你别哭,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说,是顾家人又欺负你了吗?他们是不是又仗势欺人欺负你了?”
她说着就看向了苏令云和李慧茹,又看了一眼韩稹,道,“我们小小姐跟他们顾家没有关系,你们别让他们欺负她。”
是“又”“又欺负你”“又仗势欺人”林舒的耳边脑中还晃着那个女子说话的样子,只觉得尖刺一样心酸疼痛不已。
她的手张了张,屏了屏息,才再伸手拉了孙妈,柔声道:“没事,他们没有欺负我,只是他们说的话我不信,所以想过来问问你,问问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想让我见陈阿婆,那就不见,你进去跟陈阿婆说一声,我们去外面说话好不好。”
孙妈转头看陈老院长。
陈老院长点了点头,她这才擦了擦泪,又回头看了一眼林舒,这才转身进屋去了。
不一会儿就再挎了个篮子出来,跟众人道:“我跟阿姐说去买点菜,走吧,我们去外面的亭子里说话。”
“去附近的大饭店吧。”
苏姨道。
这附近人来人往的,说话并不太方便。
陈阿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