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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雅和苏答应每日耗费大量时间在御膳房和乾清宫,自然便无法兼顾额乐几人的课业。
檀雅还好,身上最主要的是一门算学,三日才一次,调到她空闲时也无妨;苏答应的汉学课却是日日都要上的,再加上琴棋画这三个课程,她不在家,便耽误了额乐她们的学习进度。
找到暂代的老师,是咸福宫此时最紧要的事儿。
檀雅提起她先前没说出来的提议:“咱们自己宫里的人,没有能代苏姐姐的,最好是找些低位妃嫔帮忙。咱们宫里熟悉的,也就是隔壁和嫔还有承乾宫的高贵人,嫔妾先前听说高贵人善书,不知是否有些旁的擅长,不如去问一问高贵人可愿帮忙?”
“也只能如此。”宣妃瞧着两人的脸,道,“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
檀雅也只是力气大,不是不会累,因而便和苏答应彼此搀扶回去休息。
至于请高贵人帮忙教导孩子的事儿,宣妃没亲自出面,她身份高,对方便是有难处也不好拒绝,是以是定贵人到承乾宫走了一趟。
满后宫都知道色赫图答应和苏答应是做什么了去了,不过嫉妒的只是那一小部分不受宠并且在意帝王宠爱的,高贵人有猫万事足,自然不会对两人存了什么不好的情绪,甚至言语间还颇为心疼,答应的也爽快。
而她除了书法不错,也会画画和围棋,不过到西三所瞧见苏答应的画作之后,立即便有自知之明道:“我那几笔画实在是班门弄斧,只能陪孩子们下下棋了。”
“我瞧你画得极好,哪至于是班门弄斧?”有人帮忙何须挑剔,宣妃自嘲道,“总好过我和定贵人两个对着画纸便两眼一抹黑。”
如此,高贵人便受累,暂做书、画、棋三门的女先生,几乎日日都要往西三所来,而且她不是一人来,身后带着一串儿猫儿,惹得几个姑娘对高贵人的到来极为欢喜。
佟佳贵妃的爱猫整日不着家,她这个猫主子哪里坐得住,稍有闲暇,便坐着轿子到西三所来瞧瞧,这一瞧不免要指点几句。
佟佳家对女儿的教养,历来都是往贞静贤淑的才女培养,佟佳贵妃没有专精专研哪一项,琴棋书画却都在上佳水平,最重要的是,鉴赏的眼光非同一般。
琴棋书画皆如其人,佟佳贵妃的琴就向康熙邀宠时弹弹,没给几个孩子弹琴,但旁的都有小试,意外的笔锋颇为锋利,和孩子们手谈的时候也常常是激进的压倒性的胜利。
约莫是从几个孩子生无可恋的脸上感受到虐菜的快乐,她来的便勤了些,后来干脆成了围棋老师,常常杀孩子们个片甲不留,然后心情舒畅地回去继续处理宫务。
额乐就不是个老实受欺负的孩子,几回之后便开始领着大家反抗,至于反抗的方法……便是冲佟佳贵妃撒娇,茉雅奇和伽珞实在不敢在贵妃面前太过放肆,直接被额乐淘汰了。
主力成员是软糯的吉兰,小丫头个头长得慢,这么长时间下来比其他三人都矮半头,小小一只抱住佟佳贵妃的腿,满眼濡慕地撒娇:“贵妃娘娘,能不能让一让我们,求您了~”
佟佳贵妃也遭不住,面上波澜不兴,下棋时还真的让了几子,然后又杀了她们丢盔弃甲……
檀雅得知她们玩儿得开心之后,私下里跟宣妃抱怨:“这些小没良心的,枉我从前那般疼她们。”
苏答应本累的没力气说话,一听檀雅此言,第一个反驳道:“你若能少欺负几个孩子几次,她们想必也会稍稍顾忌一下你的心情。”
檀雅轻轻哼了一声,歪七扭八地靠在宣妃的榻上,“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可惜她如今还陷在御膳房和乾清宫,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檀雅和苏答应在御膳房忙活了这么些日子,其实已经适应许多,檀雅自是不能容忍自己落入哪种境地便躺平任踏,因而再去御膳房,给康熙做膳食之余,便会请教一下御厨们好习得几道御膳。
御厨们不敢随意得罪能在皇上面前露脸,还有子的嫔妃,且她想学的也不是众人家传的私房菜,是以对檀雅的请教之言无不尽心。
檀雅对做菜的兴趣颇高,有这么多免费的老师,一反先前的被动,开始主动泡在御膳房里,借着康熙的口谕满足自己一颗向学之心。
正好御膳房和阿哥所离得也近,檀雅每每做了什么新菜,便让人送去给三位阿哥添菜,惹得二十二阿哥又是高兴又是心疼额娘。
檀雅先前学了雕木头的皮毛,瞧见御厨们摆盘雕花,又跟着学雕萝卜,因为有基础,没几日就像模像样的。
她待在御膳房不想走,苏答应这个同伴也就懒得一人回咸福宫,俩人便报备得了一间休息的屋子,她占着里间儿,赶檀雅在外间跟她的萝卜作伴,不许她将萝卜味儿带进里间。
御膳摆盘,多是龙凤或者各种花,檀雅刚学会走便想跑,奇思妙想地想要做一个特别的摆盘设计,热情地邀请苏答应帮她画图。
苏答应:“……画绣花样子也就罢了,我还得给你的萝卜设计花样吗?怎能、怎能如此有辱斯文!”
“艺术岂能分高低,真正能分出高下的是人,苏姐姐不想你的作品引人传唱吗?”
“别想用言语蒙骗我,你那萝卜呈上去,一顿饭便没了,还想引人传唱?”
檀雅继续给她画大饼,“苏姐姐,这可是御膳,虽说咱们不是御厨,可若是能得皇上一句赞,那也是大大的荣耀,为何不做呢?”
“再说我想做的岂是一般的俗物,我想在盘子上摆一个山河图出来,如今我手艺不佳,这才退而求其次的用亭台园景练习,苏姐姐,试一试有何妨,闲着也是闲着。”
苏答应到底没有磨过她,还是答应了下来,但檀雅的要求也不容易,这图纸不能像一般画作,反倒得像从前收拾阿哥所时画的立体图纸一般,而且各处细节皆清晰才好。
“我上辈子欠了你多少,这辈子才全都要还回来。”
檀雅一身的萝卜味儿,哈哈大笑着抱住苏答应,瞧着她嘴里嫌弃眼里却十分平和,显然是口是心非心里愿意,也不拆穿,只一张嘴叭叭叭的说她想要什么样的设计。
苏答应是不能容忍自己敷衍画作的,一张画要精心画上几日,才交到檀雅手中,然后又得继续画下一幅。
檀雅的本事比起御厨当然差远了,她也不非要自己完成,找了教她雕花那位御厨,一起完成了第一个作品,然后呈到康熙的桌上。
御膳的精致程度非一般可比,偶尔的龙凤雕全都栩栩如生,可今日这一道特殊的菜呈上来,其新意竟也教康熙投以注意。
那是一个十三四寸大的白玉盘,不知为何物的绿色粉末作草坪,小溪是奶白色的汤,里面还有几只红色的鲤鱼,小溪边假山树木尽有,小溪尽头是一座带着江南园林风味儿的亭台,里头还有一宫装女子含笑赏景。
只有真正见识过江南风致的人才能呈现至此。
“这是御膳房所做?心思倒是精巧。”
侍膳太监立即躬身回禀:“回皇上,是色赫图小主所雕。”
“色赫图答应?”康熙更是惊讶,若是御厨所雕,倒是没甚奇怪,可偏偏是他后宫的妃嫔所做……
檀雅跪地禀报:“回皇上,嫔妾幸得机会为皇上做膳食,半分不敢懈怠,又惶恐不能教皇上满意,一直努力精进厨艺。嫔妾不敢居功,乃是苏答应绘图,嫔妾和御膳房御厨共同完成。”
康熙神色淡淡,叫她起来,吩咐人布菜,要尝一尝那汤的味道。
檀雅试毒后,苏答应给康熙盛了半碗,端过去。
康熙喝了一口,静止一瞬,又喝了一口,然后才评价道:“胜在心思精巧,汤……就是寻常的汤。”
檀雅垂下头,这汤是宫中御膳房所出的汤,康熙喝着寻常,却也经过数道工序,虽无一物,实际用了许多好玩意儿。
不过康熙吃了那么多年的山珍海味,什么珍馐没见过尝过,檀雅倒也没受打击,反正她更喜欢的是做这一切的过程,是完成那一刻的喜悦,至于康熙的评价,无所谓。
如此,她的心态越发平和。
而康熙用完膳,照旧将剩下的赏给檀雅和苏答应,待她们两个下去,才交了御膳房的总管来,问他:“色赫图答应和苏答应在御膳房都做什么了?”
御膳房总管太监一一说了,前面几日寥寥几句便过,着重从檀雅开始在御膳房学艺说,最后还吹捧:“色赫图答应对皇上十分尽心,每日不辞辛苦地精进厨艺,为了雕好花样儿呈到御前,每日练习,十分刻苦专注。”
“哦?如何练习?”
总管太监道:“如今色赫图答应只能用较硬的食材进行雕刻,以白萝卜为主。”
“苏答应的图纸,呈上来,朕瞧瞧。”
太监领命取来,梁九功呈给皇上。
康熙看着第一张纸上锦鲤,第二张的假山,第三张第四张也都是那个摆盘的局部图,全都纹理清晰,目的不言而喻。
还有一张完整的画,每一处如何摆放一目了然,画是好画,只是想到它们的作用,以康熙看尽后宫妃嫔几十年的阅历,这两个答应讨好他的方式,偏了吧?
不过这样的讨好,康熙并不厌烦,所以并没有阻挠,当然,也没有任何其余表示。
檀雅重新收回苏答应的话,躲在屋里悄悄跟她咬耳朵,“属实有些难伺候。”
苏答应敲了她额头一下,问:“你还想做什么?我给你画。”
檀雅狐疑,“苏姐姐怎么主动起来了?”
苏答应心平气和地解释:“我给你画那些,需得调整一下画法,对我画技有所增益。”
檀雅明白过来,毫不客气地说:“那我想要一个千秋亭,门能打开,房顶能揭开的那种。”
苏答应应下,“今日来不及,我明日去千秋亭看一看。”
于是之后的日子,每隔几日,康熙便能见到桌上多一个菜色颇具新意的菜,千秋亭。一座山,再到畅春园后湖形状的一碗汤……开始都是正常的,慢慢走向就奇怪了。
各种动物形状,乳猪、兔子、老虎、熊……全都出现在康熙的餐桌上,这些奇思妙想,康熙都能忍受,也颇觉新奇,但是等桌上出现一只公鸡,檀雅介绍它肚子里是用豆腐做的红烧狮子头,取的方式是下蛋,康熙额头的神经跳了跳,毫不犹豫地赶走两人。
檀雅不想走,她对御膳房和康熙都有了深厚的感情,都出了乾清宫还在依依不舍地回头看。
侍膳太监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还是梁九功看出皇上有气却未生真怒,小心地问:“皇上,那这菜……”还用吗?
康熙面无表情,“色赫图答应不是给阿哥所添菜吗?这个也送去给那三个孩子。”
梁九功领命,招人来撤掉菜,送去阿哥所。
三个阿哥的晚膳依旧在一块儿,一听说皇阿玛赏菜,纷纷谢恩,然后就听那太监介绍这菜是色赫图答应所创,真正的菜品在鸡腹中。
二十阿哥瞧着这只栩栩如生的威武大公鸡,围着转了一圈儿,终于在鸡屁股的位置瞧见一个像是塞子一样的东西,轻轻一拽,菜香味儿瞬间飘散出来,与之相伴的是一个一个滚落到盘中的狮子头。
三个阿哥:“……”
雍亲王胤禛:“……”
做这玩意的人仿佛……脑子有病,二十阿哥嫌弃的眼神在胤祜的盯视下,慢慢收了回去,讪笑:“这是皇阿玛赏的,来来来,吃,吃。”
二十一阿哥不动筷子,只有胤祜,额娘做什么都要支持,第一时间拿起筷子,夹了一颗球,咬了一口,“好吃。”
有人打了头阵,二十阿哥和二十一阿哥也不膈应了,与他一起分食。
胤禛瞧他们快吃完了,才对胤祜道:“你额娘是我见过,最会试探底线的人。”
一步一步,让人又想生气又不至于彻底厌了她,而且做出来的事儿总能让人觉得她没什么坏心,就是脑子跟活着便汲汲营营的人不太一样,总之不能当寻常人视之。
苏答应瞧着倒是个不一般的,偏也随着色赫图答应行事……
胤禛从前甚少关注他后院的女人们,但自从认识咸福宫一众,便有了了解的欲望,可惜,咸福宫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