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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平水叹息“何必这么凶残”
转身要去上朝,屋里官员眼睛一眯,朝着他一哄而上,扯他官服,拉他官帽,倒他其人,直将他得狼狈不堪,才一把拽起他出屋,“不用客气,一起”
宋平水“”
好恨啊
解了气的官员出了院子,思及这是在哪里,突地畏手畏脚,偷偷摸摸起来,宋平水整着仪容一脸哀怨,“大人没空理你们,还不快跑。”
众人撒丫子跑出府门,家里早已派来随从备好官服在马车内等着,奔向宫里进了金銮殿,龙椅之上的幼帝一脸热情,“众爱卿来得好齐,朕心甚慰”
谁也没料到他来这么早,像是特意来等候百官的,百官心里突地生出一股不妙,听幼帝又道“昨夜,若非爱卿们醉酒,朕还不知原来爱卿们心里是这么想疼护朕”
百官“”
果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朕恐爱卿们醒了,忘了这等感人肺腑之言,特意命人记了下来,订成册子。”幼帝招呼内侍把厚厚的一卷册子呈上来,随意翻了几页,笑着朝下方一官员道,“刘爱卿,你不忍朕发愁,昨夜你非要应下开年的刑部审录工作,朕不答应,你就往朕身上吐酒,朕没办法,只好应了”
“”
骗人
刑部审录工作异常繁重,傻子才往自己身上揽
可惜,昨晚是何境况,他们还没回想清楚,偶尔记起零星一点,也都是琐碎片段,根本没这等要紧之事。
宋平水埋着头,身边有人扯他袖子,他侧头启唇,“求我”耳边迅速传来一声,“爹”换来他满是遗憾的一句,“晚了,大人不在,谁也救不了你们。”
最前方的位子,一片空荡荡。
而且,即便昨晚有神志清醒的记得一切,这会儿也不敢打扰了幼帝的兴致,幼帝笑得像只小狐狸,手持册子继续道“工部太体谅朕了,原本今年工部的预算不算多,但工部昨晚说了,年年让大人补窟窿,他们是真不好意思,今年哪怕朕丁点不给,该做的也都照样做了”
“”
工部要银子的话就被堵了回去。
幼帝越说越开心,用所有不可能之事套住了百官,百官但凡有人想出列辩解,他就扬着册子,抿唇笑笑,“昨晚种种,过朕双眼,进朕双耳,朕铭记在心,会出错么”
不会
百官窥着那高座之上的少年天子心肝一颤。
这孩子是长大了啊
“哦,对了,爱卿们兴许忘了,朕替你们记着呢。”幼帝收起册子扔回内侍手里,慢慢起了身,“爱卿们对大人真是心疼,说大人劳累多年,还不曾好好休息过,爱卿们愿意多分担政务,让大人休息一个月,下了朝朕就应了爱卿们,拟旨下到大人府邸。”
“”
“不要担心文渊阁人少,秦立昨晚发了誓的,愿意再多干一个月再回西南,你们有事尽管找他。散了吧”
幼帝下了龙椅,进了侧殿,脚步一顿,恨不得一蹦三尺高,爽
金銮殿顷刻一空,百官在道上疾走如飞,有人越过宋平水,一脚踢过去,宋平水恼了,“怨我么不怨我都是你们贪嘴多喝了酒”
天明了,百官的日子没法过了,秦立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摇了摇昨夜醉酒的脑袋,一道圣旨砸了过来,被人架到文渊阁时一群官员皱巴着脸过来行礼,他疑惑极了,“不过喝了场酒,诸位,何至于此啊”
被塞进文渊阁后,他待了半日,明日了事情缘由,抓着次辅就问,“来,睿智的您,请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会抱着陛下求他让我进文渊阁干活么”
次辅的花白胡子一颤“世子爷会,我也会请陛下喝一杯的同时告诉他,我老当益壮,还能再干个十年”
“”
“陛下欺人太甚”
然,该干的活一样都少不了,柳蕴接了圣旨,听了随从的禀报,安心了,至少春日的政务都被幼帝安排妥当了,当着冬葵的面夸幼帝,“陛下终于有所长进。”
冬葵“坑人的本事是真长了。”
“能坑得到人,也是一种好本事。”柳蕴笑道,挥退了随从,房里只余二人,他凑到冬葵耳边低问,“我有了一个月的清闲时间,你说,我该怎么疼你”
冬葵一把推开他,“不正经,你不是还要到弘文馆教决明”
柳蕴倒是想带她去归化一趟,可是路途遥远,小公子还小,离不开爹爹娘亲,暂时还去不得,那就有时间去弘文馆教几堂课了,但教课并非重点,他与冬葵多多相处才是真的。
“你教决明,万不可纵容他,其余孩子也是。”在他去弘文馆前,冬葵特意道了一声,“务必对他们严些”柳蕴不满,“我像是纵容孩子的人”
冬葵“倒也不像。”
两人隔着窗户,他伸手进去戳了戳小公子的脸颊,又屈指点了点冬葵的额头,“即便我有纵容之心,也会不对着旁人,尤其是孩子。”
含笑的眼瞥着冬葵,冬葵受不住了,脸颊一红,要关窗户,被柳蕴用手一挡,“除了你,其实我也有可能再纵容一个。”
冬葵心里一酸,不太高兴了,“谁”
柳蕴笑了一声,“你再生一个,小葵花。”
“你且去吧”
砰一声关了窗户。
柳蕴摇头失笑,施施然去了弘文馆,掌事的迎了上来,带柳蕴去了决明上课的堂里。
决明七岁了,堂里都是些和他差不多大的,他因先前没进过学堂,落了许多功课,知晓自己落后,他很不甘心,在柳蕴的教导下勤学了一阵子,很快追上了同堂学生。
这会儿决明在靠窗位置坐着,他不是老老实实听课的孩子,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先生在上面已瞄他几眼了,柳蕴透过窗户瞧他在写纸条,写好了传给同桌,同桌是沈一槐他儿子,同桌瞧了几眼,愁眉苦脸。
先生忍不住了,点了两人的名字,因为两人不认真听讲,罚两人出去站着,决明兜着满袖子的纸条走出来,一抬头,发现自家爹正捏着眉心望来,决明惊了,忙跑过去,纸条落了一地,柳蕴蓦地沉了脸,一股威势油然而生,“捡起来。”
此时先生也发现了柳蕴,疾步出来行礼,柳蕴挥袖让他进去授课,决明和他同桌手忙脚乱捡纸条,捡完了垂着脑袋随柳蕴进了厅里。
柳蕴坐在圈椅上敲了敲桌子,“把纸条摊平摆在桌子上。”
决明和同桌速速做了,还是按写的顺序排的,俩孩子可真是什么都说,从早饭吃的什么写到我师傅医术天下第一。
写到后来,有限的事实已经不满足他们了,他们开始吹牛,决明吹自己流落在外其实是离家出走,可真是牛逼坏了,同桌信了,吹自己算账能力已超过他爹,他爹经常泪流满面地求他帮忙算账。
决明回看来我也得有一项好本事,好让爹爹求我。
同桌不行,我爹他们都演过,大人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你赢不了他的
决明那怎么让爹爹求我
同桌你可以撒娇你有酒窝我觉着你一笑可好看了
决明真的好看么
同桌嗯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男孩
决明多谢夸奖
柳蕴“”
他捡起最后一张,决明写的那我怎么撒娇才能让我爹求我能求他给我生一个小葵花妹妹么
同桌接到以后,愁眉苦脸地正要告诉他生小葵花妹妹得去找你娘亲撒娇,还没写,就被先生喊出去罚站了。
柳蕴扶额。
此时,沈一槐赶来了,柳蕴指了指桌子上那堆纸,“你儿子写的,拿去看吧。”沈一槐二话不说兜起一堆纸捞起儿子出去了。
决明头次见柳蕴这样子对自己,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好蹭到圈椅前,扯了扯柳蕴的袖子,主动认错,“爹爹,我不该写纸条不听课,以后我再也不这么做了,爹爹可以监督我,我要是再犯这个错,我就抄书”
“你现在就可以抄。”柳蕴垂眼,对着决明笑出的酒窝无动于衷,脸色发冷,“柳决明,上课写纸条,一错在不认真听,不为自己的学业负责,二错在影响了你同桌读书,三错在不尊重先生,错成这样,不只是抄书了。”
决明垂下头,眼里蓄出了泪水,沈一槐站在门口,“大人,是我这孩子找大公子说的话,不能全怪大公子。”
柳蕴道“你是想让我把你家孩子也罚了”
“不敢劳烦大人。”沈一槐一听他这是认真了,不忍心地看了一眼决明,抱起自己孩子回家揍去了。
“抬头。”
柳照命令一声,决明不愿意,他是十分懂事的孩子,他并非怕受惩罚,只是头次见柳蕴这样,有点吓着了。
良久他还垂着头,眼泪滚了下来,柳蕴才抬手朝他伸去,他突然动了,一溜烟跑了出去,柳蕴皱了皱眉,起身想要去追,又迟疑下来,只吩咐随从追上去跟着。
随从追到宫里,见决明见了幼帝,才放心地回来禀报柳蕴,柳蕴思付许久,也没去宫里,回了府里和冬葵一说,冬葵心疼极了,“你做什么吓他”
柳蕴眉峰一拢,解释一下,“并非吓,只是脸色冷了些。”
“你真的吓着他了,我得去宫里一趟。”将小公子递给柳蕴,柳蕴无奈接过,“我有这么吓人”
冬葵正色,指了指镜子,“你自己照照,你一沉脸是什么样子。”将柳蕴推到镜子前,自己进宫去了。
柳蕴在镜子前犹豫半响,猛地一沉脸,又低下头对怀里的小公子说,“若不是你娘亲说了,我可不照这个镜子。”
小公子“”
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柳蕴挑了挑眉,至于么
糟心的儿子们
宫里,决明一五一十地幼帝说了,两人在殿前的台阶上坐着,幼帝塞给他一块糕点,心疼地说,“御膳房才出的,好吃。”
决明不哭了,呜呜吃着,幼帝安慰他说,“你爹本来就这个样子,想当年朕才多大,就把朕扔到了西南,他有时候可狠心啦。”声音一顿,“可他狠心是为朕好,对你狠心也是为你好。”
决明咽下糕点,“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会改的,我就是想撒娇,让他疼疼我,他不仅不理我,瞧着还像不想要我了。”
幼帝瞥来一眼,“那你选错方式了,能朝他撒娇还让他心疼的其实”
决明眨巴眼。
“只有你娘亲,其余人,呵,他无动于衷。”幼帝讽刺一笑,“想当年,朕也试过,他差点没揍朕,让你抄书其实已经是轻的了。”
“撒娇,那是你娘的权利,你没有,朕也没有。”
这么一说,一大一小的两人,可真是太伤心了。
冬葵找到两人时,两人正吃糕点发泄委屈,决明一见冬葵更委屈了,就连幼帝都嘟囔一声,“他做什么要沉脸吓决明”
冬葵轻笑,“做错了事,还不让罚了”戳了戳决明的脑袋,幼帝问,“要留下来用午膳么”
冬葵点头。
用过午膳,趁决明不在意,幼帝同冬葵道“决明多懂事,他知道错了,罚就罚了,回去以后能不能让我舅舅对他道个歉”
“能。”冬葵保证,“陛下别担心。”
幼帝咳了一声,“朕也没担心,见不惯他欺负决明罢了”
“陛下说得对”
面对她眼里难得的疼惜笑意,幼帝偏过头,挥挥手,“快走,快走,朕要忙了”
“好。”冬葵离开前,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脑袋,“陛下都长这么高了。”
幼帝捂头,“柳冬葵,你放肆”
放肆的人已经牵着儿子走了。
坐着马车回到府里,冬葵陪着决明在书房抄书,柳蕴一人在屋里徘徊啊徘徊,终于忍不住了,踱到书房门口。
决明瞄见他,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冬葵决定和他同仇敌忾,也背过身去。
柳蕴“”
默默回屋去了。
临睡前,冬葵回来,他靠在床头背过了身,冬葵瞧见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还是个孩子啊”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好了,我和决明说好了,你日后别动不动沉脸就好了。”
下一刻,跌入柳蕴的怀抱,柳蕴抚着她的脸颊表达不满,“你这是头次没站在我这边。”
冬葵“你有理”
“我的理大了去了,你今早还和我说别纵容孩子,我瞧纵容孩子的是你。”柳蕴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起身下床,“决明还在书房”
冬葵倚着床头望过来,“他不好意思说,可确实在等你。”
柳蕴“你别这样看着我。”
冬葵一听,拉起帷帐阻隔了他的视线,“快去吧”
柳蕴到了书房,决明还在抄书,柳蕴敲了敲桌子,“今天爹爹照了镜子,发现自己一沉脸,确实有些吓人,以后你犯了错,爹爹不这么对你了,但是犯了错,确实该受惩罚,可明白”
决明小声回,“明白。”
柳蕴心软了,在冬葵坐过的圈椅上坐下来,决明还低着头,他突然想起决明不在的六年,曾有无数次想,倘若这个孩子在,他和冬葵怎么疼都不为过,眼下美梦成了真,他就忘了,他该对这孩子多些耐心。
“决明,爹爹给你道歉,爹爹明白,你这么懂事,是知道自己错了的,只是爹爹凶你,你委屈了,是么”
决明点了点头,勇敢地抬起头说,“我才回来,好想亲近爹爹娘亲,可是今天的爹爹有些吓人,我就害怕了。刚才娘亲和我说了,爹爹是为我好,爹爹要是以后不吓人,我就不害怕爹爹了。”
“好。”柳蕴抱了他起身,“晚了,明天再抄,现在去睡觉。”父子俩出了门。
第二天,柳蕴同决明一起要去弘文馆,冬葵送到府门口,瞧着父子俩上车的背影,生出了想和他们一起的冲动,“我也一起去好了。”
父子俩回头,冬葵走过去,补了一句,“我送决明到弘文馆。”三人上了车。
决明已经忘了昨日的伤心,到了弘文馆,冬葵原不打算下车,决明非扯着她下来,一下车瞧见四周几位夫人都在送自家孩子还,顿时明白了,“她们天天来”
柳蕴“”
他没关注过这个。
倒是决明点头,开心道,“今天娘亲也来了”
“娘亲能不能送我到学堂门口”
冬葵心口堵得慌,“可以。”
夫妻俩将孩子送到学堂门口,学堂里来了许多孩子,都纷纷跑出来看,围着决明说,“决明,你爹爹娘亲长得真好看,像画得一样。”
决明露出骄傲的笑脸,“你们爹爹娘亲也好看”
互夸一通,先生来了,纷纷跑进学堂上课去了。
冬葵疾步出了弘文馆,柳蕴几步追上,去拉她的手,被她甩开,路过的人瞧见,目瞪口呆,首辅夫妇闹矛盾了
两人上了马车,车帘一拉,柳蕴过来抱冬葵,冬葵拿手捶他,“你做什么吃的你儿子上学需要人送,你不知晓”一把推开柳蕴,柳蕴撞在车壁上,扑过来拽住她安抚,“我以为他大了,不需要送了,旁人送是旁人,我们何必和旁人一样”
“他大了多大”冬葵的泪一落,柳蕴忙道,“你别伤心,我的错,我的错日后我天天送,你也天天送。”
冬葵摇头,“是我的错,他没回来前,我想他要是在,把我的心挖给他就行,他回来了,我就疏忽了。”拽着柳蕴的衣领哽咽一声,“昨天你还凶他,我们做得多不好啊。”
压柳蕴到车壁上,砰得一声,“往后,你给我对他温柔些,像对我一样,他撒娇,你让他撒啊,你能不能纵容他”
“能,我事事依他,对他笑,让他开心。”
柳蕴抱紧冬葵,“回家再说。”
马车启动起来,缓缓离开了弘文馆,躲在四周的人跑出来,心道太刺激了,竟然撞见首辅夫妇闹矛盾
消息传得飞快,传到宋平水耳朵里有人在弘文馆里亲眼看见首辅夫人朝首辅大人甩袖子,首辅大人追上马车,马车里传来可疑的砰砰声,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宋平水“总不至于打架了吧”
顾颐“谁打谁”
宋平水“夫人打大人啊”
姜九兴奋“我送的青石板是不是要派上用场了”
宋平水“既然这样,我给大人支招去。”
来到府邸,先找来柳蕴身旁的随从问了,“刑部送来的那块青石板呢”
“搁夫人屋里铺着。”
宋平水也不支招了,折回去同姜九说,“大人真要有跪青石板那一天,你就立了大功了”
姜九搓搓手“其实刑部还有一块。”
“”
冬葵屋里,柳蕴哄不好冬葵了,冬葵恨不得回到决明初次去学堂那天,她如此自责,柳蕴没法了,指了指那块青石板,“柳冬葵,我给你跪下,你别伤心了。”
冬葵一惊,见柳蕴就要屈膝,忙扑过去拦住,“那我怎么办我心里难受。”
“那我们还去见决明,我们去给他送饭,天天送,可行”
“我要自己做饭”
柳冬葵去了后厨,在厨子的指导下忙活了许久,柳蕴命随从快去弘文馆问问有无孩子爹娘送过饭,随从回来说,尚且没有。
柳蕴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那边掌事的说,弘文馆禁止送饭。”随从觉着自己补的这句能要了首辅大人的命,但这是事实,弘文馆有膳食厅,供午饭,饭菜极好,一点都不比家里差,堂里学生爹娘都很放心,也没想过送饭。
可冬葵要送,那就不能不送,柳蕴命令随从,“你告诉掌事的,馆里需要开个送饭日,就定在今天。”
随从去了。
冬葵已做好了饭,她算着时间,到弘文馆正好赶上午饭,便带着饭菜和柳蕴一起上了马车。
到了地方,学生们果真该吃饭了,两人来到决明学堂门口,冬葵往里一瞧,沈一槐他儿子指了指自己的屁股,“都是我爹打的,都青了,大人竟然没打你,只是凶你一下,你可真幸福”
决明“是的,我还没挨过打,我真幸福”
柳蕴决定了,回去夸夸沈一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