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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听明白了。
南烟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都在做“鉴情师”。
顾名思义,女人出钱雇佣她,她替她的雇主去检验一分所谓真心,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是否诚实,是否忠贞不渝。
不得不承认,这种行为实质上,的确是她们嘴里说的“职业小三”。
今天来的这个叫施蓓蓓的女人的姐姐,大约两个月前曾雇佣南烟去“勾引”施蓓蓓的未婚夫。
所幸的是,未婚夫没有上当。
施蓓蓓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会有这种“职业小三”在别人的感情世界里有预谋地横行霸道?
没成功还好,万一成功了呢?
到头来一地鸡毛了,她算是插足和拆散吗?
缺钱就可以用“第三者”的身份肆意去践踏别人的感情吗?就可以以“检验真心”作为冠冕堂皇的理由去玩弄别人吗?
感情对于她来说,是儿戏吗?
尤奕怕施蓓蓓伤了胎气,还是把这事儿告诉盛司晨了。早上她劝了许久,施蓓蓓还是决定找来了。
感情经历单纯的女人对爱情总有圣洁理想的向往,是绝对不允许感情中存在污点的,现在还怀着孕,更冲动。
盛司晨和施蓓蓓的婚期在即,这么一闹,几边都不好看了。施蓓蓓和她姐姐已经大吵一架闹翻了。
感情的世界是不允许第三个人进入的,无论怎样的形式。
徐宙也连连扶额,信息量太大,他光想想就头痛欲裂。南烟发来微信说她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不用他送她。
他不知该怎么回复。
她应该和怀礼在一起吧。
去俄罗斯那么突然,画展也许只是借口。
施蓓蓓也说了,她的目标现在是怀礼,晏语柔甚至花了60万雇佣她。
徐宙也不知道她以前“鉴情”的时候是否也和别的男人发生过什么。
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种种,突然搬入那个租金极贵的公寓,进入怀礼所在的医院工作,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怀礼走的那么近却没有交往,都是为了这件事吧。
甚至,也许她去年在俄罗斯遇到怀礼,就已经是有预谋地接近了。
所以,她并不喜欢怀礼吗?
越想越烦躁,徐宙也抓着头发也梳理不通思绪,抽了几根闷烟,施蓓蓓她们离开了,他心中还是一团乱麻。
冷泠在一旁听的心惊,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七点半起飞,早了四十分钟登机。
南烟坐在经济舱靠后排的位置,翻了会儿航空杂志,有点无聊。她抬了抬头,看不到最前方的他了。
他在头等舱。
飞机上人越来越多,这场旅途要10个小时左右。
南烟发微信给他-
[你应该昨晚飞的。]
手机震动一下。
怀礼正翻着腿面的书,手指捻着一页书微微一顿,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侧了下头,看到弹出她的消息。
备注还是“宝贝”。
怀礼思绪渐缓,不自禁牵起了唇,揉了揉太阳穴。
一会儿没看手机就压了许多条未读消息。
盛司晨原本要送他们的,中午那会儿给他打了电话,说了些他已经知道的事情,这会儿又问他和她有没有上飞机。
怀郁直飞的圣彼得堡,大概两三个小时前到的,一落地就发消息给他。
[怀礼你是不是疯了?]
[明知道那女的来玩你的,你还一个劲儿往上凑?]
怀礼一直没回,怀郁似乎被他这态度磨光了脾气,又发了条消息,耐心地问:
[什么时候到?改到今晚了是不是?]
改航班这事儿的确鲁莽,他也不过一时兴起。
怀礼目光一一掠过这些消息,随手回复一二,手指撑下颌,点了点,心底边思索,如果她将此事也如实告诉了晏语柔,晏语柔会怎么想。
挺有意思。
今天听盛司晨说他才知道,晏语柔只给了她两个月的时间。
算算也快结束了。
怀礼调整一下心绪,随手打字回复她-
[为什么。]
南烟很快回-
[如果知道你在圣彼得堡,说不定可以找机会见面,现在10个多小时见不到,跟你昨晚飞也没什么区别。]
还耽误了他自己的事。
他是要和怀郁他们滑雪去的吧?-
[要不要来我这里。]
他又回给她。
南烟环视一圈儿四周来来往往的乘客,已经坐得差不多了。
他的意思是,让她升舱吗?
算了,见不到就见不到吧,飞机上升舱很贵的。
南烟没回复他了,望了会儿舷窗外。夜色黑沉下来。
手机这时响了。
徐宙也打来的。
南烟立刻接起,“喂?”
“上飞机了?”徐宙也的嗓音有点哑。
“嗯对,马上起飞了,”南烟还揣着自己的画卖出去的事儿,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你是不是在美术馆忙一天了?”
“还好,不是太忙,”徐宙也轻咳了下,抓着头发,几番组织语言,千言万语想说,却终究戛然在唇边,“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一周左右?不会太久,”南烟说,“主要是票不太好买,只有一周后的能便宜点。”
“好,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南烟轻轻笑着:“谢谢啊徐老板,你还是去忙你的吧,你忙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回来的。”
徐宙也突然一副有点严肃的口吻:“回来我有事想跟你说。”
南烟一愣,“什么事?你现在说?”
空乘清甜的声音落在南烟身旁,“小姐,我们的飞机马上起飞了,麻烦您关闭一下手机或者调至飞行模式。”
“等你回来说吧,”徐宙也顿了顿,说,“看画展开心一点。”
“——嗯好。”南烟只得挂了电话。
她按住手机侧键,正准备关机。
突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怀礼。
差点错过。
她手忙脚乱赶紧松了侧键,接起,“——喂?”
“你在哪个座位。”
他低沉的嗓音很好听。
南烟看了眼头顶:“F35。”
怀礼于是重复一遍,“F35。”
南烟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重复。忽然又听到空乘小姐在那边说:“好的先生,F35升到您旁边的座位是吧。”
“对。”
南烟还在吃惊,怀礼又很轻地笑:“要不要我过去帮你拿东西?”
“——不用了。”她提了口气,马上说。
“那过来吧。”
升了舱换到了他旁边的座位。
南烟过去,他正微微低着头看书。
就是一本很普通的航空杂志,她翻两页就会放下的那种,他却一页一页看得很认真。
从事医生职业的人心思总是细致认真的。
坐定了,南烟有点不好意思了,自觉自己占了他太多便宜。座位很宽敞,坐在他身边,心思跟着跳跃。
怀礼轻轻翻了一页书,“下面10个小时你可以一直见到我了。”又抬头,看着她笑,“是不是。”
南烟坐安稳了,撑着下巴,视线随他的书页滑动,又抬头看一看他,“怀礼,你这样搞得我真的很想跟你谈恋爱。”
她不是第一次说了。
说多了,认真的意味好像更足了。
怀礼没说什么,合上杂志,“想喝酒吗。”
“酒?”
“喝一点睡得好,”他征询她的意见,“还是,你想喝牛奶?我记得你喜欢。”
“牛奶吧。”南烟知道自己酒品不好。
又有点后悔,他夸过她喝了酒好看的,是不是应该喝酒?
于是她又改口:“——喝酒。”
怀礼扬眉。
她笑起来:“还是喝酒吧,没怎么跟你喝过酒。”
好像想在这趟旅途中跟他把能做的事儿都做了一样。
“确实没有。”怀礼也没说什么,只轻轻的笑。
他没回答她那句话。
她心想,他如果实在要回答,估计还和昨晚的答案一样:一定非要谈恋爱吗?
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的,的确还不错。
刚还觉得10个小时太冗长,现在却希望这趟旅途能再长一些。
旅途的确冗长。
和他聊了会儿天,耳膜如同充了气,总听不清他的声音。她靠近他一些,靠的很近很近,他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却依然很远很远。
于是他冰凉的唇吻了吻她的后耳廓,说:“睡觉吧。”
她听到了。
一句结束语。
一切却好像刚刚开始。
有没有叫她宝贝,她没听清。
在飞机上睡得昏天暗地,靠了会儿窗又靠了会儿他,醒了又醒,梦了又梦。如同浸泡在一个梦幻的玻璃罩子中。
与世隔绝。
到达莫斯科已经非常疲倦了。
二人在市区逛了逛便准备去火车站了。经过红场时,遇到了个吟诗的男人,十分典型的俄国人长相。
南烟驻足聆听,听不懂,只觉得调子古怪,却有别样的韵律。
南烟问怀礼,“他在说什么。”
怀礼有点好笑,反问她:“你不是会俄语?”
“这个啊,”南烟决定坦白,“其实会的不多,就几句吧,我没系统学过,就是……我姐姐之前有个男朋友,在中俄两地做生意的,教了我一些,就会点日常交际的。”
怀礼沉吟一下,又垂眸,问她:“你去年来俄罗斯干什么的?也是跟你姐姐?”
南烟对上了他目光,总感觉他在窥视她,“不是,那是以前的事了。”
他仍看着她,好像在等她往下说。
南烟想说很多,却终究没说什么,伸手拦了下出租车,“有车了——”
上了车,她又问他,“那你的俄语那么好,怎么学的?以前在俄罗斯上过学么还是什么。”
“读大学时去圣彼得堡交换过两年。”他说。
“这样啊,”她沉吟着,这个她是真的不知道。又笑着问,“那刚才那个人,说的什么?”
怀礼望着渐行渐远的红场。已经看不到那个男人了。
他降下车窗,莫斯科开始飘雪了。
“他说,聚散终有时,万物要在最极致时消亡。”
南烟愣了下,“就这一句?”
怀礼便看着她笑,“我只听到这一句。”
南烟思索着,心中蓦然有了画面。
路途疲惫,她向后靠了靠,恰好能枕住他臂弯。她便也不动了,望着他下颌线,若有所思。
“累了?”怀礼问她。
她点点头,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乘晚上的火车,第二天早晨就能到达圣彼得堡。
之间隔了五六个车厢,南烟睡不着,边想着今天的那句话,边裹着毯子画起了画儿。
他这次没让她过去找他或者什么。
也许已经睡着了。
南烟画了一会儿,已经深夜了,发了条消息试探他-
[睡了吗?]
他很快回复给她。
不是“没睡”或者像在飞机上问她“你要不要过来”这样的话。
而是直接发了车厢号给她。
彼此的目的总是这么不言而喻。南烟立刻收拾好东西去找他,穿越层层车厢,好似在望不到尽头的丛林中穿梭。
看不到目的地。
明明火车有目的地,她却看不到。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们的关系。
好像就是明知道前方是荆棘丛生的沼泽,是望不见尽头的不归路,还要步履踽踽地独行前往。
信号时好时坏,南烟的手机这时才有反应。
收到了晏语柔的消息-
[你们去俄罗斯了?]
南烟在他舱门边驻足,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犹豫着该怎么回复,要不要继续进去。
门却被打开了。
她还握着手机,腰后突然落了个力道,他拉着她进去,吻跟着落下来,低声问她,“在跟谁发信息?”
南烟将手机藏于身后,按住侧键关了机,“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