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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似母亲说的那般,将来要同她争抢些什么,只求眼下她能容得下自己,让自己先进了东院的门。
姜姝接过蔻丹,自然也瞧出来了不一样。
略微有些诧异,自己同她除了世子爷这层关系之外,两人谈得上非亲非故,她是侯夫人的表亲,日后怎么着也不用看她这个世子夫人的脸色。
倒是不明白她有何可顾忌自己的。
几回相处,姜姝也察觉了出来了,这位贾家表妹,与虞家的两个表姑娘不太一样,无论是那眼神,还是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带了一股局促和紧张。
姜姝想着大抵是她父亲去世得早,性子使然。
多半是觉得自个儿寄人篱下。
姜姝没再多想,笑着夸了一句,“表妹这蔻丹,可赛过了街头铺子,嫂子也不能白拿了你的。”说完便让春杏招待她坐了下来,自己则进屋,取了个金镯子出来。
这些都是新婚时,侯夫人给她的。
长长的一串,用红绳相连,从脖子上套下,能到腿弯。
姜姝拿了个锦袋给她装好。
出来时,贾梅正歪着脖子,盯着她搁在那木几还一针未缝的绣绷,听到脚步声,贾梅才坐直了身上,回头看向姜姝,笑着道,“表嫂子,在绣荷包呢。”
姜姝心虚,敷衍地点了头,“才起了个头。”说完便将手里的镯子递了过去,“表妹来侯府,我还未曾送过你什么,表妹就当是个见面礼。”
见姜姝诚心要给,贾梅只得收了起来,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了一眼几上的绣绷,满脸期待地道,“今儿难得碰上表嫂子绣花,妹妹也想跟着嫂子学学……”
姜姝总不能开口赶人。
也不能说她不会。
被逼到了架子上,不得不拿起了那绣绷,手指头捏着针线,一针扎下去容易,第二针就难了,她的母亲沈氏死得早,没有人来督促她女红。
祖母派了安嬷嬷来教,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一见她喘,便也罢了。
好在后来,她‘无师自通’,祖母倍感欣慰。
她能糊弄祖母。
如今当真派上用场上,便立马现了行。
贾梅坐在那,等了她半天,只见她缝了一针后,便捏着手指头,半天落不下针,这才反应过来,怨自个儿脑子怎就如此不灵光。
哪有当家主母来使针的。
就算是她给世子爷准备,也是让屋里的丫鬟代劳。
正欲将自己适才那话收回去,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头突然就生出了一个大胆又自私的想法,分明她知道那样不太对,可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内心。
想起那张清冷隽秀的脸,贾梅的理智瞬间被那念头压制的一丝不剩,轻轻地张了张嘴,同姜姝道,“怨妹妹没想周到,世子夫人身子金贵,这等绣活儿倒也不必亲自动手,表嫂子若是想要荷包,妹妹倒是正好绣了一只出来。”说着便拿出了今儿未曾送出去的荷包,紧张地递到了姜姝面前,“表嫂子若是不嫌弃……”
姜姝能有今日,是何缘故,清楚得很。
就是因为拿了别人的荷包,送了出去,才会将自己逼迫到这步。
要是最初没那荷包,她大可以同范伸坦白,自己不会绣……
吹了一次亏,姜姝断也不会再走上回的老路,继续往那死胡同里钻,姜姝没去接,委婉地拒绝道,“表妹自己缝的,还是自个儿留着吧,这东西也不着急,慢慢缝便是,许是昨儿夜里落了枕,今儿我脖子,胳膊都酸胀得厉害……”
贾梅明显感觉到自己提在了嗓门眼上的心口,猛地往下一沉。
如同从高出坠下来一般,周身血液也跟着倒流,抬起来的一双胳膊凉的发麻,慢慢地落下后,连自个儿说的话,仿佛都听不见,“好,表嫂子还是好生歇息。”
姜姝也没留她。
她自来不喜欢热闹。
贾梅的身影都消失在了院门口了,姜姝才突地将手里的绣绷来回翻看了一阵,抬头疑惑地问春杏,“她怎么知道我要绣荷包?”
春杏一愣,摇了摇头。
她总觉得这位贾家的表姑娘,每回见了夫人,都怪怪的。
姜姝也没那功夫多想,忙地同春杏道,“赶紧的,先给我绣一朵白芍药出来,我仿仿……”
***
范伸今儿进宫,皇上已经在乾武殿候着了。
最近今日皇上精神本就不太好,昨儿又哄了朱贵妃一夜,面容更是憔悴不堪,但他不能松懈,他要是一倒下,他的娇娇,还有他们的孩子,就彻底的没了依靠。
范伸来之前,皇上让王公公拿了一颗范伸之前从镇国寺常清法师那取来的丹药,就着一口茶水吞了下去,才勉强撑起了精神来。
范伸一进来,便被皇上招到了跟前,“爱卿免礼,这一趟辛苦了。”
范伸仍旧照着规矩,行完礼后,才走了过去,王公公赶紧赐了座,让宫人奉上了茶,转过身屏退了所有人,再回来,便听皇上在问范伸的伤势,“听说爱卿受了伤?”
范伸答,“一点小伤,无碍。”
皇上知道他一向爱逞强,立马让王公公宣了御前太医进来,范伸的半只衣袖一褪,血淋淋的伤口,跟前的太医都被他吓了一跳,“大人这胳膊再晚两日,怕就彻底的废了。”
皇上仰起头望了一眼,也跟着吸了一口气。
再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范伸,不由又佩服起了他这股永不怕死的狠劲,同时对朱侯爷的愤恨也更胜了几分。
范伸是谁的人。
他朱侯爷不清楚?
竟胆大包天,公然炸了知州府,截杀他的人。
太医替范伸包扎完了伤口,一离开,皇上便咬着牙问道,“爱卿好好同朕说说,他朱侯爷在江南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范伸将袖口理好,才又起身同皇上复命。
先是江南,范伸没有半丝隐瞒,“臣遇上了侯府的丫鬟,朱夫人临死前告诉了她两桩秘密,一是秦家和镇国公府的谋逆一案,朱夫人所知道的,均是朱侯爷一手策划,陛下被蒙在了鼓里……”
闻言,皇上的嘴角一抽。
他就知道朱澡死了之后,朱夫人会坏事,曾派人给了朱老夫人暗示,谁知道还是慢了一步。
在朱侯爷开始追朱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时,他实则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桩事,是以,范伸提出要去江南替他寻人时,正好中了他的下怀。
没成想,真就被朱夫人知道了。
什么他被蒙在了鼓里,不过是那丫鬟为了活命,不敢将他说出来罢了。
但仅凭这一点,朱侯爷不会疯到不惜炸了知州府,非要取范伸的性命。
范伸是自己的人,在这一事上,他同朱侯爷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会卖了谁。
皇上便问,“另一桩为何事?”
范伸继续道,“二十几年前,朱侯爷曾在江南经营过一家青楼,据那丫鬟所说,其中有一位姑娘,因得了朱侯爷的赏识,被带来了长安。”
范伸看着皇上渐渐皱起来的眉头,微微顿了顿,才道,“如今已在皇上的后宫潜伏多年。”
范伸说完,屋子里便是一阵安静。
皇上看了范伸半晌,眸子才有了神。
一双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胸口的怒意终于蔓延到了脸上,随手便废了一套茶具,怒声道,“朕看他朱成誉就是想找死!”说完那双细长的眸子里,一瞬杀意顿显,“是谁?”
范伸摇头,“朱夫人知道的仅仅于此。”
皇上看了一眼范伸,嘴角又是一阵发抖。
朱成誉在江南开过青楼的事,皇上并非不知道,只因他能帮助自己,自己也需要他,便对他干过的那些事,睁一眼闭一只眼。
这么多年过去,他确实也帮着自己扳倒了秦家和镇国公府,消弱了韩家和太子的实力。
近几年,他虽因贪得无厌,行径越来越离谱,但最初,他以为朱成誉并没那个胆子算计他。
如今知道了从朱成誉投靠他开始,就已经在他的眼皮底下穿插了眼线,防备了自己二十几年,自己竟然还未察觉。
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羞愤,让皇上的怒气达到了鼎盛。
这一瞬,皇上对他朱家才算是彻底地起了杀心,他立刻马上,就想处死朱成誉。
他能培养出第一个朱侯府,便也能培养出第二个。
沉默了片刻后,皇上便吩咐王公公,“你发一封密报给朱成誉,就说朕相信了他,秦家确实还有一个余孽……”
范伸的眸子在那一瞬,轻轻地动了动。
脸上的神色却没半点波澜。
皇上转过头,又看着他道,“范大人去调取禁军,不要惊动所有人,等朱侯爷一到长安,立刻收监押入大理寺。”
“是。”
王公公和范伸齐齐领命。
皇上又才问范伸,“那丫鬟呢,可有带进宫?”
范伸还未回答,门外便是一阵动静。
侍卫拦都没有拦住,愣是被文王给闯了进来,之后被王公公拦在了门槛之外,文王便开始一声一声的囔囔,“你别拦住本王,本王有要紧事要禀奏父皇……”
皇上眼皮子一跳,“他跑来干什么。”
见其实在嚷得厉害,皇上无奈地一招手,将人放了进来。
文王一进来,便道,“父皇,儿臣查出了一件天大的密谋。”屋里的皇上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听文王兴奋地道,“儿臣这次去江南,亲耳听侯府的那丫鬟所说,当年的秦家还有姑姑,压根儿就没有谋逆,都是朱侯爷栽赃陷害,什么火药,书信,统统都是朱侯爷的阴谋,父皇是被他骗了……”
那声音洪亮亢奋。
整个乾武殿里外,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