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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二抱着这样的怀疑找到药老,询问他关于闻灯的病情。
药老坐在摇椅上,见到袁二来了,抬手示意他坐下,听到他问起闻灯,便对他说:“之前闻灯那病确实是有些棘手,但是我这两年一直没有放下她的病,翻阅古籍研究了一番,加上李浮白那个小子从语落谷中带回了青蛇藤入药,她的病已经大好了。”
看着袁二仍然面露担忧,药老笑着说:“你若是实在担心,可以去鲸州闻家看看那位闻小姐。”
袁二面上点着头,却知道自己已经看过了,就是看着她现在能蹦能跳,担心将来嫁给自己死不了,所以才特别担心,过来问药老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前一段时间还说自己治不好的药老,今天就说他能治了。
袁二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出言问药老:“您上回不是说治不了的吗?还是说她的病以后还会再犯。”
“我不是没想到有人还能从语落谷中拿到青蛇藤吗?有了青蛇藤入药,闻小姐的病自然也就大好了,不过青蛇藤药力强盛,需要以霜雪伽蓝作为辅助,不然有损容貌,不过这个没什么,霜雪伽蓝就在李浮白那个小子手上,他应该会把霜雪伽蓝一同交给闻家的。”
听到药老的这一番话,袁二的那张脸差点都绿了,也就是说现在闻灯不仅死不了,她还得用那个霜雪伽蓝,要是没有霜雪伽蓝就要变成一个丑八怪,袁二听着药老继续说道:“至于以后她那病会不会复发,我此时也说不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也许日后老夫就能想到彻底根治她的法子了。”
袁二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他抱拳对药老拱手道:“多谢药老。”
药老摆摆手,不以为意:“小事小事,治病救人,本就是老夫这个做大夫的分内之事,而且看到什么疑难杂症,老夫自己也手痒。”
“晚辈在这里多谢前辈。”袁二说完后,便声称自己还有家中有事,迅速离开。
虽然袁二极力隐藏,但药老还是看出自己在说能救回闻灯的时候,他眼中的那一丝抗拒,这可就奇了怪了,他明明是想要娶闻家的那个小姑娘的,怎么听到闻灯能活着的消息,还这样一副表情。
他们这些个世家子弟啊,心都脏,脏得没边了。
“好了,老夫已经按照你说的跟那个袁家的老二说了,老夫这一世的英明说不定就要毁在这件事上了,”药老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房门,一蓝衣的青年从里面走出来,正是李浮白,药老笑道:“你那蝴蝶该拿给我看看了。”
李浮白将自己抓来的用来寻找霜雪伽蓝下落的蝴蝶拿了出来,药老略有兴致地研究了一会儿,询问李浮白:“你是从哪儿知道这蝴蝶的下落的?”
“晚辈曾在一本古籍上面看到过关于这蝴蝶生活习性,还有一些离奇故事,从而推测出它所在的地方。”
药老点头道:“有了这蝴蝶你便不用操心霜雪伽蓝的下落了。”
李浮白抿着唇没有说话,药老问他:“你真的不愿拜我为师?”
“不是晚辈不愿,只是有些不可说的原因,三年后晚辈可能要到一处秘境中静修,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出来,如果前辈……我可能要三年后才能给前辈一个明确的答复。”
若是在之前,他可以肯定自己在三年是要回浮水宫去的,但是现在他遇见了闻灯,三年后究竟如何,李浮白自己也说不准了。
药老笑了一声,调侃李浮白道:“你这是好大的架子,竟然一出口就是要老夫等三年,等你考状元吗?”
李浮白惭愧地低下头。
药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这儿还有些药典,和多年积攒下来的笔记手札,你若是感兴趣,便拿去看了吧。”
李浮白眼睛一亮,连忙抱拳道谢:“多谢前辈。”
王津前来找袁二的时候,便看到袁二拉长了一张脸,整个人似乎有点萎靡不振。
王津在他对面坐下来,好奇问道:“怎么回事?”
袁二道:“药老说闻灯的病情已经大好,说不定可以像个常人女子一样。”
王津啧啧道:“那你可倒霉了。”
说完这话便觉得不妥,他这个语气似乎有点幸灾乐祸了,这样不太好。
袁二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真正想要得到的人只有吕姬,而如果闻灯有朝一日会成为他达成这个目的途中的拦路石,那么他也只能放弃。
这桩亲事可能要因为闻灯身体好转而放弃掉了,这话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可笑。
“你是要退婚?”王津问。
袁二嗯了一声,紧接着补充说:“闻家还没有答应这桩亲事,不能算作是退婚。”
幸好闻家没有答应,他们若是答应了,现在他再找些理由来搪塞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袁二虽然已经有了退婚的意思,但是他对闻灯的病情又总是抱有怀疑,所以让他犹豫不决,踌躇不定。
闻灯猜出袁二的心思,再往火上浇一把油,这事应当就能成了。
她让人打听这几日袁二都到什么地方去,那些从鲸州来的保护她的手下们还以为她对这个未来夫婿十分满意,所以这事办得尽心尽力,闻灯也不点破,任由他们误会。
袁钰章也发现最近出门的时候会会频频遇见闻灯,他心生厌烦,又不好表现,还有王津在一旁拱火,说是那闻家的小姐看上他了,这桩亲事要不太好解决。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袁二依旧心生疑窦,总觉得这件事并不像自己现在所看到的这样简单,他找人打听闻灯这几日与什么人接触过,吃的什么药,结果却是听到闻灯身边的护卫们说他们小姐已经派人回鲸州,准备让闻朝易同意与袁家的这桩婚事。
这话一传回来就吓得袁二的一个激灵,不敢再耽搁下去,只得赶紧找托词反悔,但他想要反悔,且不说闻家愿不愿意接受,就是袁家也看不懂袁二到底想要干什么,前一段时间是他坚决要娶闻灯,现在又反悔了,他这个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袁钰章便将自己打听到的闻灯病重的消息同袁家的人说了,防止这些人不知道她病情的严重,还称自己询问过药老,闻灯的确是命不久矣。
如此一来,袁家的人再满意闻灯的身份,也不能让自己家的孩子跟一个快要死了的女子定亲,要是刚一过门人就死了,那可就太不吉利。
“那与闻家……”
袁二的父亲对袁二说:“我来说吧。”
闻朝易知道自己的女儿快要死了,也不可能硬塞给他们,他们这些世家的人结不成亲,但也不能结出仇来。
听到袁二到望月楼中与吕姬见面时,闻灯便知道袁二是放弃与自己结亲,这桩事算是彻底了结。
李浮白这几日却过得不太好,每日看着闻灯不停地打听袁二的下落,然后往他的眼前凑,李浮白的心上就像是爬了一千只一万只的蚂蚁,将他的心脏啃咬得千疮百孔,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恶意地想,闻姑娘之前没有答应袁二的求亲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会拖累袁二吗?现在她好了一些,所以便决定要与袁钰章在一起。
若是以李浮白正常时的智力,应当能够很容易看明白闻灯做这一切的意图,但是关心则乱,况且他自己也身在局中,理智终究是要受到情绪的摆布,更可悲的是,今日他在听说袁二大张旗鼓地到望月楼中见吕姬的时候,心中还会担心闻灯会不会难过。
他去客栈后面的厨房里做了玉米烙,往里面添加了一些鲜奶,使它的味道更好一些,然后端着刚出锅的玉米烙与煎好的汤药一起上楼,看到闻灯喝了药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他叫道:“闻姑娘?”
叫完之后,又不知道自己该同她说什么。
闻灯看了他一会儿,问他:“你怎么这样一副表情?”
李浮白抬头与闻灯对视半晌,终于开口问她:“闻姑娘,你想要做什么呢?”
他想要闻灯给自己一个明确点的答案,如果她告诉自己想要与袁二公子在一起,他也愿意帮她。
“李浮白……”闻灯轻轻叫了他一声。
从前在闻灯还没有暴露身份的时候,有徐琏在场的情况下,她会跟着徐琏一样,称呼他李兄,而只有他们两个是时候,她会略带疏离地称呼他李公子。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
“啊?”
“我身体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能活个一两年已经实属万幸,你在身边也只是白白地耗费时间罢了,”闻灯说着笑起来,“而且我现在这样也不好看了。”
李浮白抿了抿唇,走过来,在闻灯的面前半蹲下身,仰头看着闻灯,对闻灯轻轻说道:“闻姑娘,我从来没有想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
闻灯眨眨眼睛,问他:“你不想得到我吗?”
李浮白没想到闻灯竟然会把话说得如此直接,一瞬间将脸涨得通红,说话也结巴起来,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对闻灯说:“我希望你能爱我,但是爱不爱这种事,从来不是强求。”
他脸上的笑容随之又扩大了两分,他对闻灯说:“闻姑娘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我在为你付出的时候,我也得到了快乐,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