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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有水,小女孩爬了两次没爬起来,大胡子男人手里的鞭子又再次挥起,眼瞅着就要往那孩子身上抽。
突然间,那男人只觉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来了又去了。他一鞭子落了空,狠狠地抽在了甲板上,而那个原本趴在地上的小奴隶却不见了。
鞭子抽在甲板上的声音很大,“啪”地一声,直接把船老板给抽来了。就听那老头儿惊叫一声,大骂道:“要死了你?这船行在江上,你要是把它给抽断了,我第一个送你去喂鱼虾!”
那大胡子也是个狠厉的主儿,一听船老板说话这么不客气,他二话不说,扬了鞭子就要去抽船老板。
这么一闹,船工们也不干了,纷纷冲上来与他撕扯,再加上有看热闹的船客也在指责那大胡子,到也没多一会儿工夫就让那大胡子消停下来。他也知道在船上毁坏甲板是多愚蠢的行为,可他很快就想起自己不小心抽到甲板的原因,于是赶紧往四周去看,终于在一处地方落住目光。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拉着他的那个小奴隶问东问西,在她身边有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站着,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斗笠下的人正死死地盯着他,盯得他周身上下立时泛起一股子寒气。
“哼!”他定了定神,怒哼一声给自己壮胆,又往前走了几步方才大声道:“好大的胆子!这船上还有劫匪不成?那是我的奴隶,你们为何生抢了去?”他本是想破口大骂的,可难听的字眼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一种危险的意识侵袭了他的神经,他直觉地相信自己一旦出口成脏,立即就会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抹杀掉。可奴隶是他的,他讨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对,于是又大叫一声——“贱蹄子!赶紧给我回来!”
那小女孩儿被他吓得直哆嗦,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大胡子那边走。她是奴隶,卖身契握在人家手里呢,不回去还能怎么办?
可小腿刚迈了不到两步,凤羽珩拉着她的手却又往回扯了扯,一下就把那孩子又给拽了回来。
大胡子看得清楚,不满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凤羽珩冲忘川使了个眼色,忘川立即扬声道:“没长眼睛吗?我们在验货!”
“验货?”
“废话!”黄泉骂道:“你不是卖奴隶的吗?我们想买这丫头,自然得先验货,看看乖不乖。”
那人一听对方是买奴隶的,立即换上笑脸,又上前了几步,开始不停地推销起自己的奴隶来。凤羽珩听着烦,拉着那女孩返身回了雅厢,玄天冥吩咐道:“买下。”随即也跟了进去,留下黄泉忘川二人与那大胡子交易。
三人才一进雅厢,玄天冥立即回手把门关好,就听凤羽珩拉着那女孩儿急声问:“快告诉姐姐,你腕上的这根红绳是哪里来的?”
小女孩手腕上梆着一根红绳,看起来普通,就连那大胡子奴隶主也没在意过,以为就是个一般的线绳子,小丫头戴也就戴了。可凤羽珩认得,那红绳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子睿瞅着好看就要了去戴在腕上,那绳子不是这个年代的东西,她相信在这个年代不可能有这样的工艺,但因为已经很脏了,所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小女孩有些害怕,怯生生地直躲,这时,忘川的声音在外头传了来:“主子,买好了。”
玄天冥开了门,接过一张卖身契来。再关了门后他便冲着那丫头扬了扬:“我们已经把你买下,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你的主子了。主子问话,你还不如实作答!”
小女孩一听说自己已经被买下,再看了看凤羽珩,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跟着这位姐姐一定比在大胡子手里强多了。可还是不放心地问:“你们会打我吗?会不给我饭吃吗?”
凤羽珩摇头,“不会。你只要识话识说,以后的日子便会跟普通的丫头一样,只需尽心服侍便好。”
小女孩松了口气,这才把这红绳的来历给说了出来:“大胡子把我们锁在码头卖了三天,第二天,也就是两天前,有一伙人到码头等船,其中有个人提着一只大笼子,用黑布罩着。那笼子经过我的时候,黑布被江风吹开一个小角,我看到那里面有一个小哥哥。他也看到了我,可是很快黑布就重新合上,我看不到他,不过笼子里却掉了这个红绳出来。”女孩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我看着好看,就捡了起来戴上。大胡子来看过一次,发现就是个破绳子,便也没管我,随着我戴上了。”
小女孩说的是别人的事,可说到那笼子里的男孩时,小脸儿上就有了些不忍的表情,她说:“那个小哥哥好可怜,笼子里空间很小,他缩在里面一定很难受。”
凤羽珩越听心越疼,听到那笼子里空间很小时,几乎都要崩溃。玄天冥在边上压住她的肩,不停地说:“冷静些,冷静些。”然后又问那女孩:“那伙人有没有上船?你可看到?”
女孩点点头,“看到了,他们也上了船,两天前走的。”
他们不再问,玄天冥亲自把这孩子送到隔壁去跟黄泉她们住。再回来时便对凤羽珩说:“刚刚有船工讲,昨日一整天江风都很大,一直到夜里都没见弱。风向是从北往南吹的,直到今天早上才见停。如此可见两天前那艘船应该在江上会耽搁些工夫,至少缩短半天。青州那边已然安排好,只要船上靠岸,他们插翅难逃。”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青州那边的接应一定能拦下之外再无他法。凤羽珩有些累,心火又烧得难受,干脆回到空间里去洗了个澡。再出来时,玄天冥正摆弄着几只包子不知该如何下口。
“怎么了?”她问,哪来的包子?
玄天冥说:“船工送的,算是晚饭,据说这还是雅厢的晚饭,后面平厢的人只有稀得跟水一样的粥喝,底层的那些贫民更是什么都没有,只能啃自己带的干粮。”他一边说一边捏着手里的包子,又掰开一个:“硬得像石头,这馅儿我看八成是烂白菜。”
凤羽珩无奈地摇头,“快放下吧,我去空间里煮些面条,一会儿叫黄泉她们过来端几碗,再把兄弟们都叫上来,两个雅厢挤一挤,吃碗面还是行的。”
玄天冥点点头,看着她进了空间,这才出去吩咐守门的暗卫,让他通知所有人一会儿集中到这两间雅厢来吃饭。
凤羽珩空间里放了很多手擀面,都是平时府里的厨子擀出来的,她瞅着好,便拿了许多放在空间里。而这些东西不会自动补充,吃完了也就没了,煮不出十碗来。好在空间里原本就存着挂面,那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她煮了一大锅,再一碗一碗地往外面端,足足端了二十碗出来。
很快地,暗卫们都平分在两个雅厢里,面对他们家郡主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面条,这些人也不问,反正郡主给的都是好的,有这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面条在,谁还愿意吃船家给的猪食。
人们一个个捧着面条吃得香,凤羽珩又将之前就拿出来的一些肉饼也端到了人们面前。肉饼不多,也是以前厨子做的,切一切,一人还能分到半张。
那个被买来的小丫头简直看傻了眼,她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一时间不敢动筷。
黄泉见她不吃,还纳闷地问:“你不饿啊?”
忘川都无语了,能不饿吗?这孩子饿的眼睛都要红了,这是不敢吃。于是她把筷子塞到那孩子手里,告诉她:“吃吧,跟着咱们家小姐,以后有你享福的日子。”
小女孩这才敢去吃那面条,一吃起来就是狼吞虎咽,甚至比那些大小伙子吃的还快。总算是一碗面条下了肚,又吃了半张饼,这孩子的小脸儿也回复了些血色。她告诉忘川:“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三天前就算是吃,每天也就只有一顿,还是稀粥。”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凤羽珩:“姐姐……不对,是小姐,你们是要去救那个可怜的小哥哥吗?”
凤羽珩看着她:“为什么这样问?”
小女孩赶紧说:“他好可怜的,小姐你救救他吧,我可以侍候他,救上来一定不会给小姐添麻烦。”
凤羽珩鼻子发酸,扭过头去没有说话。忘川抚着那孩子的头,告诉她:“放心,一定会救的。”
人们吃完饭便迅速离开,忘川想留下帮着洗碗,凤羽珩没让。她自己进到空间里把碗洗了干净,然后从空间里拿了被褥出来。
许是太累了,这一晚到是睡得沉,只觉得玄天冥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发,才抚了没几下,她便沉睡了去。
一夜无梦,却是到清晨时,天际才刚现白雾,玄天冥突然从床榻上坐起,警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凤羽珩也被他惊了起来,随口问道:“怎么了?”
这时,外头有班走的声音传来:“殿下,主子。”
“进来。”玄天冥直接开了口。
班走推门而入,到了二人进前将一只小木盒子递了过来,“属下适才去小解,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只盒子摆在门前。”班走有些懊恼,才离开一下居然就出了这档子事,这万一要是有人行刺,他可真是活到头了。
突然就有一阵恐惧感莫名来袭,凤羽珩以手抵住心口,直盯盯地看着那只木盒子。
玄天冥也意识到不对劲,半转了身子把凤羽珩挡住,自己先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班走吓了一跳,生怕这盒子里有暗器或是毒药,正准备上前先帮玄天冥挡住。却见玄天冥突然抬起右手来往后边伸了去,准确地遮住凤羽珩的双眼,沉声道:“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