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步

一秒记住本网址,www.wuliandf.com,为防止/转/码/无法阅读,请直接在浏览器中输入本网址访问本站,记住了吗?

日光碎金般流淌,傍晚的风带着些花香。

宋嘉茉吸了吸鼻子,感觉有点痒。

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怎么就冒出了句:

“……但是那盒冰激凌化了。”

陈赐顿了两秒,这才想到那天的草莓冰激凌,眉梢微微放下,哑然失笑道:“好,再给你买。”

小姑娘又转头指过去:“班长还在等我。”

“我带你过去,跟她说声就好了。”

她抿了抿唇,慢吞吞地坐上后座,这才问他:“你这车哪来的?”

“朋友的,”他调了下刹车,“今天体育馆有活动,会堵车。”

她从小就很晕车,所以私家车和出租几乎都不能坐,家里的车一般只有陈赐单独出门才会用上,司机也乐得清闲,除非时间来不及,否则她都会选公交或地铁。

堵车她也会不舒服,地铁站又离学校太远,这么算来,自行车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坐陈赐的后座。

宋嘉茉挪了挪身子,不由得有一丝怀疑,抬头看少年的后颈:“你会骑吗?”

说完,她抓着后座的手指紧了紧,像是非常不放心把自己这条命,交到他手里。

“不会,”陈赐说,“你看面前那个湖怎么样?”

“……喂!”

自行车意思意思晃了两下,她被陈赐吓得灵魂出窍,下一秒,世界却又恢复了平稳。

少年腾出只手拉了拉衣摆,单手骑得也很稳:“你的自行车就是我教的,你说我会不会?”

她不服气,非要跟他杠:“怪不得我车技——”

车子却恰好在此刻经过减速带,她被颠得上下起伏,句子也断得一颤一颤:

“那。呃…么。烂。”

宋嘉茉:“……”

做个人吧!陈赐!

路过车站,宋嘉茉本以为需要停下来和班长解释,谁想到班长早就料到了似的,远远跟她招了招手,示意先自己上车了。

她殷切点头,然后低头给班长发消息:【明天给你带早餐!】

班长回了个“赚了”的表情包:【那我想想吃什么,今晚发你~】

“宋嘉茉,”陈赐冷酷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坐车不要玩手机,不安全。”

“……”

你后面别是长了双眼睛吧?

没多久,车在便利店门口停下,陈赐将车身斜了斜,长腿支着地面。

宋嘉茉很自然地从后座滑下来。

少年手臂一展,拎过她的书包扔进篓子里,微微扬了扬眉:“去选吧。”

宋嘉茉:“选什么?”

他道,“你不是要吃雪糕?”

宋嘉茉舔了舔唇,问:“我去买啊?”

“……”

“看来你是——”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不打算修复我们脆弱的兄妹情了?”

“……”

陈赐舌尖抵住上齿关,半晌后,又给这小混蛋弄笑了。

本就是想着不用锁车,她选他付钱,这公主倒好,吩咐下得比谁都快。

“怎么能劳烦您动,”少年懒懒一掀眼皮,“我去,您歇着。”

他俯身将车锁好,这才略略眯了眼。

“公主别站这儿,太阳大,”陈赐回身,下巴扬了扬,“树后面等我。”

“……”

没一会儿,少年又掀开门帘,冲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公主,那款没货了。”

宋嘉茉跟着他的脚步进去,听他这么云淡风轻地“汇报”了句,整个店里的人都朝她瞟了过来。

她脸皮腾地一红,“你别这么叫我……”

“嗯?”他闲闲靠在货柜上,抽出瓶冰矿泉水,鼻音慵懒,“怎么了公主。”

——声音分毫不减,甚至好像还加大了些。

“…………”

“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她硬着头皮,火速将他拽了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这会儿要脸了?”他用挂着水珠的瓶身碰碰她的脸,淡声嗤道,“我看挺厚。”

“……”

*

总算到了家,在便利店被他摆了那么一道,不反击回来是不可能的。

宋嘉茉把空调打低了些,咳嗽两声,朝他伸出手:“说好的冰激凌呢?”

小姑娘手心白皙,肌肤细腻,边缘微微泛粉,甚至能看清交错的纹路。

陈赐仰头灌了口水,垂眼瞧她。

刚洗过脸,少年发尾被水打湿,半服帖地垂在眼帘上,眼尾内双划出浅浅弧度,折进去一段阴影。

他说,“没冰激凌不和好?”

少女很有尊严地撇过头去:“……那得想想。”

“行。”

他拉开冰箱,从第二格里抽出个粉盒子,换到右手。

她眼尖,马上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化了的那个——”

他漫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半夜偷偷放进去的。”

“……”

那是她不想浪费食物!

陈赐把配套的挖勺找出来,握着盒子,一并递给她。

重新冻过的冰激凌,口感也没太大变化,酸酸甜甜的牛乳味,裹着点降温的冰沙,在舌尖蔓延开来。

她低头,小口小口吃着,厨房的窗户敞开,身前热风灌进,和空调的冷风交杂,这瞬间的感受复杂而多样,她也无法言明。

他就站在冷热交织的分界线中,瞳仁黑得发亮。

陈赐手肘搭在冰箱门上,长指微垂,唇边藏着点揶揄笑意,好整以暇地偏头看她。

“消气了吗,公主殿下?”

*

宋嘉茉哼唧两声,勉强答:“凑合。”

陈赐笑了声,关好冰箱,顺手带上厨房门。

“有机会真得研究研究,你嘴这么硬,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嘴哪儿硬了?”她理直气壮地说,“我是软妹。”

“嗯,”陈赐略作停顿,“一拳能打死八个的那种软妹?”

“……”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明显好了很多,就连阿姨也松了口气,笑眯眯地说:“终于和好了啊?这两天看着你们,我真是饭也不敢吃,就像现在这样,多好。”

“哪有吵架,”她继续理直气壮,“是他故意惹我。”

陈赐:“……”

和平的一夜过去,这段岌岌可危的兄妹情终于被修补,客厅里少了剑拔弩张,却多了几分,暗流涌动。

书房里,陈赐听完一段语法,刚按下停止,小姑娘就凑了过来。

她洗过澡,又喝了半杯牛奶,这会儿身上混着茉莉和一点牛奶香,像个活体香氛制造机,味道源源不断地从领口拱出来。

陈赐稍稍战略性后退。

她继续往前凑,声音很是甜美:“哥哥,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

陈赐直觉她葫芦里没卖什么好药:“怎么?”

“我好困,但今天的任务还差半截,帮我改下卷子嘛,”她说,“最好把错的题目也订正一下,我明早起来看。”

停了下,小姑娘继续说:“如果大题旁边附上知识点或者更好的解题思路,那就更好了——”

“你意思是,”陈赐手指扣了扣桌角,“我在这帮你改你的卷子,你去床上睡大觉?”

“是的,”她的语气十分坦然,又很是可怜无辜,一双眼睛瞧着他,苦兮兮地问,“这点小忙也不帮妹妹吗?”

思考了那么半秒,陈赐颔首:“当然得帮——”

他说,“干脆我后年直接帮你去高考,怎么样?”

小姑娘目光期待,又带了一丝赧然:“真的可以吗?”

“…………”

*

布置完任务,宋嘉茉就回房睡觉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大概是她这么多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被闹钟叫醒的时候还有点迷糊,她伸手按停闹铃,卷着被子,静坐在床头,像只蚕。

之前一直都是陈赐叫她起床,后面闹别扭了,再加上要提前去教室写题,所以她把闹钟提前了二十分钟,改成了自己起。

但她是个讲究仪式感的人,觉得和好这事儿吧……是不是也需要一些程序,比如把闹别扭时候的行为改掉——

那么今早,被陈赐叫还是自己醒,这是个问题。

正当她思考时,房门被敲了两下,然后拉开条缝隙。

陈赐将昨晚的卷子塞进她包里,见她沉思着靠在床头,垂眼:“醒了怎么不起?”

“给你一个叫醒我的机会,”她说,“荣幸吗?”

“……”

今早的一切恢复如常,高二高三的教学楼离得远,分隔在操场两边,因此每次她和陈赐进校门后就要分开走。

可能是心境使然,这次宋嘉茉穿过走廊,只觉得一路上都鸟语花香。

抵达教室,发现赵悦到得也挺早,正趴在桌上补觉。

等她坐进去,赵悦才慢慢缓过神来,从包里抽出一叠东西:“给。”

“嗯?什么?”

“答应你的参考资料,前面是期末考试卷,后面是考纲和笔记,再后面有个微信号,你要有哪不懂的,可以加她问问。”

宋嘉茉整个惊到:“……这么好?”

“那可不,答应你的,”赵悦打了个巨大的呵欠,“我真费了好大劲才拿到,所以哥哥……懂?”

宋嘉茉和她交换了一个“懂自懂”的眼神。

“这两天帮你问问他的理想型,我们对症下药。”

“可以,”赵悦拉开笔袋,“来不及了,作业赶紧借我抄抄,昨天给你要这些去了,我一个字都没写。”

宋嘉茉友善地提醒道:“你以前没给我要的时候也每天都不写。”

“……不要拆穿我!!”

每天早上,即使是重点学校的火箭班,也是一片鸡飞狗跳。

不写作业的分为两类,一类是成绩很好的,每晚忙着写奥数和家教题,自然就没空做学校的东西;

另一类则是自我放逐的,比如赵悦这种,不过很少,就那么一两个。

还有一些是在学校做了一部分,不想带作业回去,早上来了再继续做。

宋嘉茉的作业则一直完成得很工整,字漂亮又好认,并且正确率很高。

毕竟偶尔有不会的可以直接问陈赐,从根源解决问题。

因此每天早上,她桌边的“人气”都很高,良好人缘也是这么打下基础的。

第一节课下课后,作业全部收齐,班上这才消停下来,打水的去打水,聊天的在位置上聊天,小卖部也挤满了人。

今天本来该宋嘉茉值日,结果因为要帮赵悦弄作业的事儿,赵悦随便撒娇拜托了一个男生去西楼打扫,她就闲了下来。

也不知道万雅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嘉茉正想着,赵悦却打断了她的思路,梳了梳刘海,说:“谁能想到来你们学校这么久了,还没上过体育课。”

所有学校的体育课大概都一个样,体育老师常年“生病有事”,由各科老师分别“代劳”,有时候还会出现两个老师争一节这样的尴尬情况。

不过今天不一样,她们今天的体育课竟然照常了。

就像被打压太久终于解放,连正常的事都变得不太正常。

底下有男生问:“不会吧,真假的?”

班长笑:“别的班要上公开课,说我们班宽敞,所以到我们班来上,我们就刚好能上体育课了。”

“我靠,那下课岂不是也不能回班。”

“能上两节吗?我下节课也不想上了哈哈哈哈!”

“幸好提前说了,力哥你抽屉里那个啥……咳咳,杂志收一下啊。”

“滚你吗的,老子五好青年!”

……

体育课前,为了给公开课预留足够的准备时间,他们早早就出了教室。

宋嘉茉也没怎么在意,抽了张卷子就离开了。

她把陈赐昨晚给她改的卷子带下来了,体育课训练完之后还有二十分钟,她就坐在健身器材那边看卷子。

选填全对,大题基本也没怎么扣分,有点小问题的地方都被他圈了出来。

因为后来太困,几何题的过程冗杂,她画了辅助线写了公式就结束了,没有再算。

结果陈赐又在上面画了两条红线,指出了一个更简单的做法。

改卷子就改卷子,他还非得写评语,字体潦草清瘦,笔锋转折却又干脆利落,是少见的潇洒又漂亮的字体。

少年懒懒落下一个单字:笨。

后面打了个点儿。

数学常年一百三的宋嘉茉:“……”

就你聪明!

看完卷子,下课铃刚好打响,班长等了两分钟,这才组织大家回班。

宋嘉茉坐到位置上,正想把卷子收到卷夹里,结果刚抽出几本书,愣了下。

班长看她把抽屉的书全都搬到了桌面上,问:“怎么了?”

宋嘉茉仰头:“谁坐了我的位置啊?”

“这个不清楚,五班人随便坐的,怎么了?”

她说,“我复习资料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论:用嘴研究嘴硬的可行性(不是)

宝,我有一个秘密,什么秘密?和你的甜甜蜜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