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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理在向垣家里留了些洗漱用品和衣物,但她已单方面宣告分手,就不再找借口再见,将向垣给她的钥匙和门禁卡快递去了前锋总部。胡理完全不担心向垣再来纠缠她,这样一个自尊心高傲的男子,从她的笔记本上获知了她对他的真实感想和对另一个男人炙热的爱,再怎么大度也无法接受,所以当她侧面获知向家的洲际酒店正式启动,向垣日夜颠倒加班后,松了一大口气。
整理好个人情感,胡理一身轻松,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再投入新的感情生活,正好高琳给她找了个新活儿——不知春姐从哪里牵的线,有一家全国性的房产中介公司居然看上了“人人有房”的经营模式,居然派人来接触了几次,要求兼并收购。胡理喜欢得不知所措,又没有和上市公司缠斗的精力,于是一个电话打给猴子,猴子极其热情地主动当胡理的私人经济顾问,务必要让她在这一宗收购案中好处占尽。
胡理投身于这一宗生意里,个人生活完全顾不上了,也没了去找新男人的心思,正好高琳怀孕了,肖成南极不放心她,诚心诚意上城里来请胡理去平成陪高琳一段时间。肖成南和高琳在平成的生意风风火火,胡理便欣然前往,每日陪高琳打发了上午的时间,下午便去平成各个区块闲逛,又在肖成南家的售楼部盘亘,居然看上了其中一个小清新的售楼先生,每天都要去逗逗人,直将人调戏得面红耳赤才罢休。
高琳知胡理肯定是被憋到了,就起意给她正经介绍一个对象,托肖成南在周围的人里寻找,肖成南一边怪自己老婆多事,转头却将这事告诉了来平城和他谈合作的向垣,“哎——,胡理在让高琳给她介绍对象,你们真玩完了啊?”
胡理自然是拒绝了高琳的相亲要求,她是旧伤未愈又添心伤,忍不住就和高琳讲了一些事情,高琳诧异道,“既然这样,向垣也算是还不错的对象了,你不想着去把他抓死死的,居然还作?现在内伤吗?”
胡理点头,“有点——”
“那还不赶紧第一个梯子过去?要不要我帮忙?”
“不——”胡理有些迷惘,“我现在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
“怎么了?”
“我真爱上他了,他就不可以再喜欢白倩。”
“对待越喜欢的人越刻薄,你还真是——”
“我们都有抹不掉的过去,以后相处会很累。也许,我该去找个一张白纸样的年轻帅哥,比如,你家售楼部的那个小哥,就很不错——”
“你还有心思撩男人,我就放心了。”
高琳度过早孕的危险期,胡理功成身退独自驾车返城,进城的时候路过西边,便顺路绕去那洲际酒店的地块,向家的动作足够快,整块地已经打围,围挡上贴满了各类广告纸,围挡外配合市政景观,做了草皮和绿植,档次霍然就高起来。胡理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绕了一圈便准备回去,回主路的时候却瞥见围挡缺口处有一群人,她看过去,正是向垣带着一群管理人员在说着什么,刘飞扬乖乖地站在他身边,衣着也开始走成熟稳重大方的路线,胡理笑了一下,疾驰而走。
胡理人还没到家,向垣的短信就来了,说是还有点工作,稍晚一点来见胡理。胡理回了一条过去,我没在城里,向垣笑回,肖成南是叛徒。胡理懒得和他扯,直接回道,你和白倩的事情掰扯清楚啦?还来招我!然后耳根就清静了。
胡理回家打扫卫生,整理衣柜,搜出不少换季要淘汰的衣物堆在客厅,收拾得起劲的时候,门开了,向垣大喇喇走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你怎么来了?”胡理把衣物往袋子里塞,“不是很忙吗?”
“给你接风洗尘。”向垣顺手帮胡理拉好袋子,“没吃晚饭吧?”
“我减肥。”胡理忍住咕咕叫的肚子,“夏天时候穿衣服才好看,不然就该后悔莫及了。”
向垣笑吟吟看胡理,“你这样就很好看了。”
胡理接受了夸奖,拎了袋子出去丢楼下垃圾桶里,向垣亦步亦趋,一路说着废话。
胡理拍拍手上的灰尘,摊开手心向向垣。
“干嘛?”向垣装不懂。
“钥匙还我——”胡理理直气壮。
“不给。”向垣伸手拉住胡理的手腕,“出都出来了,走吧。”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胡理不上当。
“追求你啊——”
胡理严肃,正色道,“你在憋什么坏主意呢?”
向垣满脸受伤的表情,“居然这么不信任我?坏女人,本该是我找你算账的,结果——”
“算什么账?”
向垣双手抱胸,眉毛上挑,“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什么叫炮|友?什么又叫做退而求其次?还有,肖成南又是怎么回事?”
胡理脸色潮红,略有点不自在,“我们不就是这样吗?你不愿意,还来找我干嘛?”
向垣看胡理羞涩得可爱,心里有点痒痒,欲|望化为行动,低头就在胡理眉梢亲了一口,尤觉不足,又挪到脸庞上,软软的带着春末浓郁的花香,“我想试试,奋不顾身去追求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胡理看着向垣,黑眼睛眨了眨。
向垣牵着胡理的手,背身慢慢向小区门外走,偶尔回头看一眼胡理,仿佛在看什么珍宝一般小心翼翼,胡理垂头,羞和燥从身体深处不可抑制地蔓延开去,一步一步跟随向垣的身影,心中有点点火光摇曳闪烁。
“你可以保留意见,直到你认为那些细水长流足以抵抗你少年时候的山崩地裂。”向垣捏着胡理的手心,“我等得起,怕就只怕你又遇上一个值得你不顾一切的男人。”
胡理站定,两人之间只距离不足一米,双手似乎是桥梁。
“我不相信你对我的爱有深刻到这种程度——”
向垣摇头,“胡理,我爱你,就如我爱我自己,如果错过了你——。如果你爱上了我,满足了我的自私,我没办法想象还有别的女人能像你这样站在我身边。反道是你,你愿意放弃你真正爱的那个人,来屈就我这样一个庸俗的男人吗?”
胡理忽然就笑开了,“向总,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
“带你去车站那一次,我突然意识到,这城里的一切其实对你都不重要,你随时可以放弃,然后去浪迹天涯。”向垣将胡理拉到自己怀里,走向车,“所以我恐慌极了,威胁你,强迫你,你屈服,但你的屈服不是为我——”
胡理安静地听向垣说话,这个男人从来不向人剖白内心,那些软弱卑微和恐惧,人类最细微最真实最不想被人发现的情感,就这样摊开在她面前。
“而关于白倩,我其实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否决了和她在一起的可能性。对她好是一种习惯,也是我对自己做出这个结论的不甘心,每一次和女朋友们的关系深入到触碰到白倩这个点,都会失败。大家都以为我是因为爱着白倩所以无法成功,但其实我自己知道,那是因为我的卑弱被触及了,我恼羞成怒了,她们每一个人针对白倩似乎都在提醒我,你是个失败的男人,连爱情都不敢争取。”向垣笑,“我会尽量补偿她们,不出恶言,但我知道,这种扭曲的感情,会毁掉我。”
“我在自己身上套了一层又一层的壳子,又迫切地希望有外界的力量来打破它。”
“是你,让我——”向垣有点说不下去,甚至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一败涂地。
胡理伸手握住向垣的手心,向垣对她笑一笑,拉开了车门。
两人坐上车,向垣道,“李朝波的事情对我冲击太大,我需要冷静冷静。可是,每一天,我都在想你——,坏女人,你在想我吗?”
“有。”
“肖成南说你有看上别的男人。”向垣捏过胡理的下巴,就要亲下去,胡理忙用手挡住,那唇便落在手背上。
向垣满脸疑惑,胡理道,“我们的开始不好。”
向垣有点委屈,胡理道,“你重新来追求我,我们暂时不发生任何肉体关系,就只约会——”
“当我们都觉得对对方的爱已经足够多得满出来,再更进一步。”胡理转头看向垣,“向垣,你愿意和我重新,来一遍吗?”
向垣长久地凝视这个女人,仿佛想要将她的模样刻画在心里,缓缓点头,“我愿意!”
胡理闭眼,深深吸气,然后缓缓呼出,仿佛害怕任何粗暴的动作惊吓掉那样脆弱又美好的火光,“我对那个人的爱,早就随着时光溜走了,留在心里的不甘心转化成为担心。我帮助他那一次,只是为了不辜负我曾经十多年的爱,就好像心里欠的债,一次还清了,再互不相欠。”
向垣的手落在胡理的颈项处,又暖又软的触感让他的心湿|漉|漉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他不敢再动。
“是的,我也会爱你,但还很微弱。”胡理主动在向垣手背亲了一下,“但需要以更纯洁的方式——”
向垣的身体颤抖着,他知他扭曲的精神找到了血肉的依托,当两人甩脱过去的包袱再一次情|欲交缠,那便是冲天的火光点亮恒星,焚毁这绝望的世界,直至时间的尽头,再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