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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钟映淑这种恨不得孩子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学习的家长,在早恋这事上同样抓得比谁都严。
如果路无坷跟沈屹西两人这事儿让她知道了,那他俩基本也就结束了,就钟映淑那『性』子用不了几天就会带她搬家转学,一点商量余地都不会有。
不仅因为她早恋,更因为这早恋对象是沈屹西。
沈屹西是个什么人?
能让好学生家长闻风丧胆的人。
就这种品行不正的学生,别说孩子跟他谈恋爱了,就算是做朋友父母都不让。
所以一直以来两人在外人前从来都装不认识,碰面了不打招呼,也不说话,跟俩陌生人没有区别。
就沈屹西那人肯定对这种相处方式有点不爽,但谁叫他看上的就路无坷这么个人。
他们两个也不是怕钟映淑,单纯是因为知道捅破了一点儿用都没有,他们不做无用功。
路无坷隔天去到座位的时候又听同桌她们在讨论沈屹西,这回不是尽讨论他那堆花边新闻了,就是在说他长得帅,那张脸不去演戏造福人类真是可惜了。
路无坷不动声『色』地拉开椅子坐下,拿出书本学习。
他俩在一起这事儿学校里的人也不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同学都知道她和沈屹西在一起,他们基本上也离分手不远了。
戴着这副不熟的面具有时候也挺有趣的,比如听周围的女生绘声绘『色』地讲沈屹西那些所谓的风流事,路无坷亲耳听到沈屹西好像喜欢外面社会上那些女的到沈屹西喜欢沾外面那些风尘味的女人。
他们判断这个流言是真的依据就是沈屹西身边几乎没有出现别的女的,像他这种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女的,所以肯定是这样。
流言往往这样,真相还没从水底下『露』出来的时候它已经跑得满天下都是了。
周末眨眼到了眼前,别人都是掰着手指头等周六日来,但对路无坷来说,周末跟周一和周五没有任何区别,因为这两天她都有补习班要上,即使老师讲的那些都是在重复她所知道和已经理解的知识。
不过周六日上课时间要比平时在学校上学的时间短一点,这两天都是可以早一点回家,但没什么用,因为她回去钟映淑也在家了。
钟映淑现在的工作是个跟跳舞勉强沾上点儿边的工作,平时朝九晚五清闲得很,还有双休,所以周六日她基本上都在家。
路无坷周六下午两点就回家了,回到家钟映淑已经亲自下厨给她做好了一桌吃的,弟弟爬在椅子上要去叼一个鸡腿吃,被妈妈打了下小手,赶他去洗手,又说洗完等姐姐回来再吃。
弟弟扁扁小嘴,转眼又看到她从门外进来,高声喊姐姐回来啦,然后趁妈妈转过来看的时候拿了个鸡腿溜了。
钟映淑看她回来了立马就迎上来了,去帮她脱下书包:“赶紧的,洗洗手吃饭了。”
路无坷说:“我中午吃过了。”
“中午吃的得消化到哪儿去了,我这桌东西做了仨小时呢,还有你喜欢的酸菜鱼,赶紧去洗手。”
路无坷于是洗完手去桌边坐下了,钟映淑全程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姐弟俩吃饭,她吃完后在妈妈的目光中上了楼。
晚上学习的时候她的门忽然被敲响,路无坷放下笔过去开门,一开门都对上了弟弟的脸。
弟弟仰头看着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再看向她,朝她招了招小手。
路无坷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但还是低下了身。
弟弟在她耳边用手做了个喇叭,小声说:“屹西哥哥在我房间里。”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门就被打开了,沈屹西那人从她弟弟那房间里出来了,吊儿郎当地靠在门边儿上。
他俩一副淡定样,就小孩儿着急得不行,跑过去抓沈屹西的手:“哥哥快点,我妈妈很快洗完澡要出来了。”
沈屹西一点儿也不着急,从门边上起身。
路无坷看他往这边走了过来,把她弄进门,然后转身把门关上了。
这家里唯一知道他们两个在搞对象的就路无坷弟弟,虽然这小孩儿还这么小,对这些不太懂,但他知道对面家的哥哥喜欢姐姐,是姐姐的男朋友。
这小子皮得不行,在这事儿嘴巴倒是像被胶水沾上了似的,从来没在妈妈面前『露』馅。
沈屹西这人要见到她能有不动手动脚的时候就稀奇了,门刚关上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路无坷没躲,沈屹西把上她的腰。
亲了会儿后问她:“路无坷,不怕被你妈知道你在偷情?”
路无坷说:“门锁了。”
沈屹西哼她一脸气儿:“你倒是想得挺周到。”
路无坷给他吹了下气儿,不开心了,就要从他怀里出来往书桌那边走。
结果就被沈屹西抓了回来:“让你吹回来成不?”
路无坷仰脸看他。
就那么巴掌大的小脸,看着人畜无害的。
她吹回去了,沈屹西就知道她会这么做,躲都没躲。
沈屹西抱着她笑。
路无坷从他怀里出来,回去书桌边坐下了。
沈屹西跟在她身后,靠上了她书桌边。
他捞过她的习题顺手翻了几页,这小字儿还写得挺漂亮的。
路无坷能在玩和认真这两个状态中无缝切换,她刚坐下就拿起笔写题了,思路跟着沈屹西刚还没进来之前的,继续写了下去。
她能察觉到沈屹西视线从习题本里抬了起来,然后看着她。
“路无坷,”他又把书压回她桌上,“改天带你出去玩玩?”
路无坷笔尖停了下来,看他:“什么?”
沈屹西指尖在她那堆整齐的试卷和习题上敲了敲:“每天就啃这堆玩意儿不无聊?”
路无坷说:“还行。”
沈屹西从桌边起身,把她拉了上来,然后在她椅子上坐下了。
路无坷被他拉到了腿上坐着。
路无坷今天还是穿着睡裙,小腿搭在他腿上,悠然自得地被他抱着,然后拿笔做作业。
沈屹西手『摸』了进去:“没穿?”
都『摸』了还问,路无坷不理他。
沈屹西又去把她脸掰过来亲她。
路无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找他算账了。
“她们都说你喜欢外面的女生。”
沈屹西跟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听她说完那笑就没停过,直截了当:“吃醋?”
路无坷玩着自己的笔,不吭声。
沈屹西说:“我是有病才放着家里头个这么好的不要去外头找人。”
他俩都在一起好几年了,路无坷当然知道他没有。
两人一般约会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时候偷偷『摸』『摸』的,沈屹西来过不少次路无坷的房间,钟映淑愣是一次都没发现过。
两人聊着聊着又亲到一块儿去了,路无坷裙边挂在他手臂上。
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们的唇还贴在一起。
路无坷还坐在沈屹西腿上,身上有他留下的印子。
钟映淑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妹妹。”
他们两个谁都没离开,路无坷对视上沈屹西的视线。
门外的钟映淑没听到她声音,又叫了她一声,还伴随着门把轻微的晃动声。
“妹妹,妈妈给你送牛『奶』来了,怎么还把门锁上了。”
沈屹西手还在她身上,问她:“不怕?”
路无坷看着他,对门外道:“妈妈,我今晚不喝牛『奶』了。”
“怎么能不喝?”妈妈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现在正长个儿呢,喝牛『奶』也能让你睡得好一点,睡得好明天学习就不会那么困。”
路无坷妈妈就隔着门在外头站着,沈屹西却悠哉得不行,完全没有一丝紧张,就那么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路无坷也同样没有一丝慌『乱』,回了话:“妈妈我睡了。”
沈屹西看着她眼睛,笑了。
“在床上了?”门外传来钟映淑疑『惑』的声音。
路无坷说是。
“怎么了这是?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就是困了。”
空气闷在这房间里,有那么一瞬间周围安静到落针可闻。
“那行,”钟映淑的声音打破了这方寂静,“那你好好睡啊,正好趁周末好好睡会儿。”
路无坷乖乖说好。
隔着门,钟映淑的脚步声走远了。
沈屹西抓着路无坷的目光:“路无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儿进长了啊。”
路无坷挪开眼没说话,去拿他给她带来的牛『奶』拆了喝。
沈屹西就那么看她拆了吸管,抿着吸管慢吞吞地喝『奶』。
沈屹西趁机亲了她一口。
一嘴『奶』味。
那天晚上沈屹西在路无坷房间里待到了凌晨等人都睡下了才走。
/
时间转眼又到了毕业季。
高三年级随着高考时间的临近学习气氛有了些许松散,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大家就等着大松一口气。
高考低年级的高一高二需要腾空教室,路无坷那天放学回家顺手把自己课桌里的书本抱上了,然后往楼下走。
今天她没告诉钟映淑提前放学了,抱着书本往学校的停车场走。
太阳很大,晒得人耳根子发烫。
远远的就看见大树旁停车棚下的自行车排成行,整整齐齐的。
时不时有人骑着车经过,嬉言笑语一阵风般卷过。
听那话里的意思是,那边有人在告白。
另一个男的说那女的我认识,高三七班一班花,前阵子他兄弟刚追过的,人没追成,原来是心里头藏着人呢。
说完便嘻嘻哈哈地过去了。
停车场就在篮球场旁边,隔着铁网混『乱』的篮球拍打声传来,男生们粗着嗓子在篮球场上跑来跑去。
阳光透过树叶罅隙在水泥地上落下斑驳点点。
光斑落了一小块在路无坷眼皮上,刺得她微闭了闭眼。
那头几个女生站在树下,几个人抱臂围在那儿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欢声笑语的,乍一眼望去都是笑意盈盈的面孔。
路无坷停了下来,抱着书的手抽了出来换了个姿势,又继续往前走。
“你们说陈米这次能不能成?”
“肯定行,就陈米长得这么漂亮的,哪个男的不要啊。”
“我也觉得,陈米这次百分百妥了。”
“但不是听说这学长不喜欢学生么?觉得不刺激。”
“嗐,男生哪儿管你年纪大小啊,只要长得漂亮,还怕拿不下?”
“也是哦,我看陈米这次一定成,咱们下午这『奶』茶有着落了。”
她们站在那儿旁若无人地聊着,从她们身边经过的人想不听到都难。
路无坷置若罔闻,经过了她们。
路无坷和沈屹西今天约在了这儿,沈屹西今天会送她回家。
又走了没一会儿,路无坷果然看到了沈屹西。
沈屹西靠在车棚底下那杆上,脊背稍弯手『插』在兜里。
然而他不是一个人。
他的面前站了一个女生。
那女生应该不是个容易害羞的,脸都没藏,正大光明地仰头看着他,耳朵根都没红一个,薄唇微启说着话。
路无坷离得不算很近,但还是听到了一些字眼。
喜欢,还有交往。
路无坷知道沈屹西看到了她,因为他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路无坷没和他目光对上,走自己的。
沈屹西就靠在那儿,也没个回答女生追求的意思,就那么看着她等她过来。
路无坷跟没看到他似的,抱着书径直经过了那女生身后。
那女生说:“我是高三七班的,陈米。”
“我喜欢你。”
女孩儿把少女心事坦『荡』又直白地说了出来,掺在这片夏天蝉鸣声里。
这个年纪的感情是很致命的。
它格外干净,不因为这个人身上的其他东西喜欢这个人,会喜欢这个人单纯就是这个人本身。
可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路无坷听到了沈屹西的回答。
“不好意思啊。”
“有喜欢的人了。”
那女生明显愣住了。
路无坷余光里看见沈屹西起身了。
女生抓紧这个空当问了他一句:“你喜欢的是哪种女生?”
蝉鸣声聒噪得几乎要将人耳膜炸开。
路无坷听见朝她走过来的沈屹西说。
“从小到大跟我一块儿长大那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