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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川话音一落,办公室陷入死寂。
他脸上表情结了一层霜,美少年似乎被他的气势震慑住,愣了半天,小声地憋出一句:“……嘤。”
棠宁和蒋林野原本在门外,听他摔笔,以为里头打起来了,赶紧凑过来。
结果打倒是没打起来,就是时川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
盛星来被他吓一跳,睁圆眼睛愣了一阵,缓慢地回过神:“你吓唬谁呢?”
“盛星来。”时川这口气在胸口憋了半天,从酒吧一直憋回派出所,他实在不想给她好脸色,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教训她一下,“你就不能干点人事,几天不见你要上房揭瓦?带未成年去这种场所也就算了,我们今晚要是没过去,你原本还打算干嘛?”
办公室里没别人,盛星来环顾四周,小声:“做你不愿意跟我做的事。”
美少年:“咳!”
趴在门口的棠宁和蒋林野:“……”
小狐狸默了默,抬头碰碰前夫的下巴:“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本来也没他俩什么事,只是不放心小闺蜜,所以才想等她出来再一起离开。
可这戏都演到这儿了,蒋林野很想继续看下去:“别啊,你俩不是说好了要等等她?”
棠宁思索一阵,捏捏他的手:“可是不知道他们还要蹉跎多久啊……你饿不饿?”
蒋林野好笑:“我吃过晚饭了。”
——于是还未复婚的夫妻二人,安安心心地重新趴回门口,吸在门上看戏。
盛星来说完,时川明显愣了一下,表情复又迅速冷下去:“你知不知道他未成年?”
美少年小声抢话:“姐姐知道的!姐姐看过我的身份证!”
“哪儿这么多话,老师没教过你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盛星来恨恨地踢他凳子,压低声音威胁,“你少说一句能死?”
时川眉头微皱,声音仍旧平静无波:“盛星来,明知故犯?”
盛星来眼神蹊跷地瞥他一眼,无名火突然蹿上心头。
她不喜欢时川现在说话的语气,像中学时她闯了祸他去帮她解决麻烦,也像她在办公室写完检讨之后,他去接她回家。
发生什么他都没反应,这家伙压根没有心。
“是啊,那又怎么样?”盛星来几乎忍不住,抬头怼他,“我想拥有大人的夜生活,不可以吗?”
“可以,挺好的。”时川察觉到自己被她激怒,强压火气,“你俩今晚都别走了。”
徘徊在情绪失控的边缘,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绕过盛星来,想自己出门冷静一下。
可是看他这表情,盛星来几乎以为他要去拿什么刑具:“不是……你要去哪?”
时川气急反笑:“我在警局里,去哪还需要向你报备?待着别动盛女士,我去给你拿手铐。”
盛星来蒙了一下,理智告诉他眼前这家伙说的绝对是气话,可感情上又觉得真把时川气急了他好像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事……
美少年明显是没见过这种阵仗,小心地拽住盛星来的衣袖一角:“姐姐,我们……”
“别叫我。”盛星来没好气,停顿一下,却还是小声安慰他,“我早就说过有什么事我罩着你,怕什么。”
时川走到门口,听见这句,嘴角一抽:“就你这样,自己都管不好,还想罩谁?”
“时川。”盛星来明白了,“你今天就是想跟我吵架是吧。”
她深吸一口气,“这地方不合适,或者我们把门关上,你想跟我吵什么,我好好跟你吵一架。”
时川回过头,目光稍一向下,就看到小男生紧张兮兮地拽着盛星来的袖口,可怜巴巴地晃啊晃。
“你要说什么。”他回过身,“不用关门,直接说。”
站在门口的棠宁&蒋林野,异口同声小声逼逼:“……那敢情好。”
盛星来深呼吸:“你是不是挺不待见我的。”
时川想也不想:“没有。”
“那你干嘛针对我。”
“我什么时候针对你?”
“刚刚。”
“讲讲道理,是你自己把你搞进派出所,不是我硬要把你带来的。”
非要讲道理,盛星来觉得自己也未必就讲不过他:“做个思想教育就能结束的事,干嘛非揪着他不放?”
时川看看站在旁边一脸无辜的少年,挑眉:“看他不顺眼。”
盛星来:“?”
这是一个公职人员该说的话吗?
她笃定:“你看他不顺眼,不就是看我不顺眼。”
被她这么一搅和,时川心里的怒气稍稍降下去一点,可他还是不舒服:“我懂,你们是一体的,那就都别走。”
盛星来觉得两个人仿佛陷入鬼打墙:“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你了。”
她低下头,退后半步握住美少年的手,小声碎碎念:“我回去就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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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我跟你说我最近真的想通了好多事,我觉得人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你看小弟弟多可爱,又乖又奶天真可爱,有事没事一口一个姐姐地叫,要多甜有多……”
另一个“甜”字还没说出口,盛星来感到手腕传来一股大力,时川将她的浣熊爪子从小弟弟手上拽开,她完全来不及反应,余光一花,就感觉美少年被人拎着衣领丢了出去。
耳畔传来“砰”的关门声,盛星来脑子还蒙着,就见时川锁上办公室的门,转回来,松松领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来,把你刚才的话,再跟我说一遍。”
盛星来:“……”
盛星来脑子里警铃大作,求生欲非常顽强地接连退后几步,紧张地强调:“时川……他是我弟弟。”
时川像是听见了,也好像没听见,一点一点地往她的方向走,像信步的猎豹。
办公室区域不算大,都这时候了盛星来仍然满脑子都是“天呐眼前这位荷尔蒙爆棚的man真的是我竹马吗”“他是怎么就长成了这个样子啊我绝对不可以放过他”——
时川在她面前停住。
男人居高临下,高大的影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进去,他声线低醇,诱惑似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盛星来睁圆眼睛:“我说,刚刚那男生,他真的是我弟弟……”
微顿,她壮着胆子,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时川微微眯眼,像是在思考她这段话的真实性。
盛星来赶紧狗腿地补充:“他叫盛晏,真是我堂弟,只不过平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你小时候是见过他的,你还有印象吗?过年的时候,我家亲戚带着他来家里串门,你还给他塞过糖。”
时川眉头微皱,旋即又松开。
他对盛晏这个名字有印象,可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中间空白十几年,盛晏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他完全不记得。
被她这么一提,现在再去回想,刚刚那小屁孩确实跟盛星来……长得有一点点像。
他一言不发,盯住这只缩在角落里疯狂眨眼睛的浣熊。
不知怎么,心里突然起了逗逗她的念头。
时川不急不缓,微微躬身,第二遍问:“我说的不是这句,上一句。”
上一句是,我不喜欢你了,我要跟别人在一起。
盛星来背后已经抵住了墙,她与他对视,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咽咽嗓子,小心地指出:“我上一句说的是,我可以。”
时川:“……?”
“虽然这是在办公室,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也不是不可以……”盛星来有点紧张,有点不好意思,可更多的是觉得天呐这可真刺激,快给我来点更刺激的吧,“时川!快来!让我们成为大人!”
时川:“……”
***
被人拎着后衣领就扔出来了。
盛晏与站在门外的棠宁和蒋林野面面相觑。
他愣了一阵,带点儿羞涩地抬起手,企图跟棠宁打招呼:“姐……”
第二个“姐”字还没出口,被蒋林野打断:“你敢把另外那个字叫出来,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盛晏:“嘤,可我真的是弟弟啊。”
……是真的弟弟。
坐在门口说清前因后果,棠宁乐坏了:“盛星来竟然还有你这么大个堂弟?我从来没听她说过。”
盛晏一脸乖巧:“因为我们平时不生活在一起呀,我这些年在南方读书,棠宁姐姐没见过我也挺正常的。”
知道了这是真·弟弟,蒋林野对“姐姐”这个称呼的敌意都消减下去不少,这回也没再说要暴揍他。
棠宁好笑:“你就不能跟盛星来学点儿好的?她从小就戏多,你也跟着钓鱼执法。”
“不是呀,是姐姐让我那么干的。”盛晏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她说她最后再试一次,如果这样还不行,她就放弃了。”
棠宁哭笑不得:“你姐怎么跟你说的?她这恋爱谈得真是兴师动众,我刚在酒吧就想问她,时川会不会只是在担心,万一跟她和好,她又拍屁股走人。”
盛晏眼睛一亮:“你也这么觉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没有人比我姐姐更无情无义了,可我觉得时川叔叔还会第二次栽在她身上的,毕竟你看他刚才多生气啊,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人出……”
他话没说完。
办公室的门锁突然发出响声,门被人大力从里面打开,眼前一花,盛星来就被丢了出来。
盛晏:“……”
干,打脸要不要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