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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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时候,船开得缓慢,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温柔地划开一道波浪。

颜安枕在船尾处补眠,半干不湿的毛巾盖住眼睛,身上那件潜水衣拉链重新拉回到顶,只不过那双腿架在脚蹼上随船行驶一晃一晃,踢了单屹好几次。

单屹随手捡起一条毛巾扔过去,挡在颜安与他中间,顺势也挡住了一些不算光明正大的目光。

颜安对面是一个亚裔男人,头发微卷,小麦肤色,是今天新加入的游客,与他们一样入住海边的酒店。

男人戴着一副太阳眼镜,面朝阳光时,透过茶色的镜片能看到对方的目光全都落在对面的颜安身上。

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卢焱跟所有男人一样,颜安身上有一种野,是男人都喜欢。

卢焱想起刚才颜安食指点在胸口软嫩肌肤上,问她隔壁那个男人好不好看的样子,他下意识打开手机。

刚抬手将摄像头对准颜安身后那片海时,余光中对面那个男人便朝他看了过来,卢焱心头一跳,朝对方看过去,对方又仿佛只是透过他的鬓角看向他身后的那片大海。

卢焱将目光收回,拍了几张天空和海洋,便闭上了眼,假装休整。

船靠岸时,船长跟大家确定明天的出发时间。

追鲸的团大多是三天团,散客在其中随意安排,哪里有空位哪里插。

颜安参的是三天团,明天是最后一天,但她在船即将靠岸时举手,说道:“我明天就不去了,祝你们跟今天一样好运!”

颜安觉得她的运气一向不好,所以在高光时刻退下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单屹闻言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卢焱是散客,闻言也挑了挑眉,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翌日。

颜安睡到了自然醒,起了身,到餐厅点了份Brunch。

周勉那货无聊,在三人的群里发信息:海后和已婚妇女现在在干嘛呢?

颜安正在翻看着昨晚从运动相机里导出的照片,这会便挑了一张发到群里:海后在挑朋友圈的照片。

颜安:相亲大王在干嘛呢?

周勉:谁是相亲大王?

颜安:便利店大王?

周勉:草!

沈恬在这时出现:喊谁妇女?你这只坐在便利店里的单身狗。

周勉:他妈的这天聊不下去了。

颜安直接笑了声。

将近十一点,日头高升,今天出海追鲸的船还没回,这样看来,今天应该又是运气好的一天。

不是旅游旺季,这个月份来斯里兰卡的游客大多都是为了那一头鲸,因此酒店里的住客寥寥无几,颜安的笑声在餐厅里如银铃般清脆,很难不引人注意。

坐在颜安身后的卢焱仍旧是戴着一副墨镜,茶色镜片后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流转在颜安身上。

颜安昨天回来时报了酒店的瑜伽体验课,此时穿着一身舒适贴身的瑜伽套装,上半身是一件薄荷绿的bratop,带子交叉在背上,外露的皮肤泛着日晒过后的粉红,动作间背后的骨骼与皮肉起伏,线条意外的性感。

卢焱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颜安是他拿不下的女人,他没打算过去搭讪。

说到底,卢焱是个有些自卑的一个人,有贼心,没有贼胆,在圈子里经常被笑,想得比谁都龌龊,做得比谁都懦弱,难怪谈了五年的女朋友都忍不住要劈腿。

卢焱前阵子才被分的手,那是他第一个女朋友,谈了五年,对方是一个在人群中普通的女生,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材,性格文静,没什么激情。

他仍然记得分手时对方看他那副嫌弃又恶心的嘴脸,说,你在房间和厕所装摄像头?你他妈是个变态吧!

卢焱喜欢刺激,他觉得所有男人都这样,比他龌龊的大有人在。

卢焱透过太阳眼镜看颜安,幻想手指抚摸上去的触感,他又想起了昨天在船上,颜安手指点在胸口软肉上的画面。

卢焱翘起了腿,若无其事地环视了一圈,然后拿起手机,熟练地打开摄像头,将焦距拉大,落在颜安的腰窝上,卢焱舌头发痒。

就在这时,出海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人声从酒店门口渐行渐近,卢焱心一跳,手机脱手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不算小,颜安捧着手机回头,卢焱低头将手机捡起,随手将手机锁屏,没朝颜安方向看过去。

颜安听到有人回来了,一瞬便又将头转回去,单屹正从大门处走进,身上的速干衣已经干透,头发却还是湿的,单屹一手提着滴水的脚蹼,赤足一步一步朝餐厅方向走来,身型挺拔,带着一种大海的野。

颜安几乎想要吹响一声口哨。

人像个呆瓜似的,看得眼睛直愣愣,颜安朝单屹扬手:“回来啦?吃饭吗?坐这?”

单屹目光从颜安身上移至对方身后男人的身上。

单屹没坐颜安那桌,他走到卢焱那桌前,问对方:“方便拼个桌?”

卢焱点头,但等单屹坐下,他便起身走了。

颜安掰着椅背转身,小蛮腰扭得像枝折纸的花,单屹在位置上抬头,对她说:“你那桌的椅子长短脚。”

颜安弯腰看了眼,还真是。

颜安问:“今天你们追到鲸了吗?”

单屹:“一头领头鲸,三条小鲸。”

颜安倒吸一口气,美好的早午餐瞬间不香了。

单屹瞧了眼她那悔恨莫及的表情,勾出了一抹笑,然后招手朝服务员点餐。

出海回来的人都聚集到了餐厅,颜安早就吃完了,就不碍着空位了。

瑜伽课在下午一点半,此时十二点多,她捧着一个金椰子坐到了泳池边的太阳椅上,消着食,顺便等瑜伽课开始。

卢焱不知从哪里走来,坐到了另一头的太阳椅上,颜安的斜对面,隔着大半个泳池。

卢焱的头顶是一顶栅栏遮阳篷,种植的藤蔓交错攀爬在上,他人便藏在了阴影底下。

泳池有一对家庭在玩着水,小孩嬉戏,水花四溅。

颜安看见对面有人坐下,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随后带上耳机,毛巾盖住眼睛,皮肤被太阳烤得暖烘烘,她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单屹吃完饭原本打算上楼,脚步却一顿,朝泳池方向走去。

单屹经过颜安,绕到泳池的另一边,经过卢焱身后,一路走到底,最后坐到了颜安正对面。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选了一条最远的路线。

卢焱的手机覆盖在手掌下,他在余光中留意着单屹,没有后一步动作。

这时卢焱的手机震了震,是他那个圈子的群。

群里都是男的,里面开的玩笑没有设限,他有时喜欢点进去看,但很少发言,所以这群他设置了免打扰模式,此时里面的人将话题烧到了他身上,有人@了他。

「卢焱回来要不要一起来上钟,分手了,这下都不知去哪泄火了吧。」

「卢焱那小怂包,怎么会有胆子去上钟哈哈。」

「@卢焱,一个男人这么胆小?哥哥请你。」

卢焱眼神冷了冷,身体却烧起了一把火。

他想发点什么到群里证明自己并不怂,他抬头看了眼颜安,余光里却看见远处的单屹转过头似乎在看他,他立刻低下了头。

群里的人见他没回又@了他一次,卢焱有些不耐烦,回了句“不去”就把手机调静音了。

一点二十分。

颜安手机的闹钟铃响,她将眼睛上的毛巾扯开,刺眼的阳光透过眼皮刺激着大脑,颜安放肆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的瞬间动作顿了顿,显得十分滑稽。

单屹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对面,带着耳机似乎在聊着电话,百无聊赖地支着头,然后因为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而笑了一笑,透着一种午后慵懒的风情。

颜安将人从太阳椅上坐直,跟对面的单屹打招呼,单屹眉眼轻挑地看向她,笑了笑,没搭话。

*

今天是颜安在斯里兰卡的最后一天,颜安明天傍晚的飞机返程,这样落地北城还能休息一天。

晚上时分,颜安约单屹吃宵夜。

单屹回了两字:晚点。

晚点?

颜安惊喜又诧异:晚点?多晚啊?我先去霸位!

单屹:半小时。

颜安喜上眉梢。

单屹转性了?她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颤栗感。

颜安特意换了条新裙子,抹了一层浅淡的口红,裙摆飘飘出了门。

酒店外头那条岔口在太阳西斜时便陆陆续续有摊贩开始摆起了摊,水果、烤烧、凉菜、甜品都有。

颜安其实也不饿,但在房间里无聊,索性出来热闹热闹。

小摊摆满了大半条街,街道两旁都摆了桌椅,三三两两都坐了人,有些是游客,部分是当地人。

颜安挑了家吃冰粉的小摊,在单屹来前给自己要了一小份,加了水果和各种料,吩咐要多点冰,一口吞下去,从喉咙冻到了肚子,舒爽。

卢焱在这遇到颜安是意外,他就坐在了颜安的两张桌子外。

颜安穿了一件十分宽松的碎花长裙,料子轻薄服帖,带着些许透意,群摆至脚踝,长袖,袖子也宽敞,随便抬起手来,轻薄的布料便滑至手肘。

卢焱的目光藏在热闹的夜里肆无忌惮地落在眼前的背影上,颜安长裙的布料轻飘飘贴在后背,弯腰或挺直,都能幻想出长裙下是一副怎样纤细的身躯。

卢焱那个圈子的微群在晚上最为热闹,卢焱对于中午被嘲笑的事耿耿于怀,他打开微信群,说道:给你们看看我今晚的艳遇。

「卧槽?卢焱有艳遇?」

「斯里兰卡当地妇女吗?哈哈哈哈。」

「卢焱有色心没色胆送到面前都不敢吃吧?」

卢焱打开摄像头,拍了好几张颜安的照片,焦距放大,镜头里的颜安正侧过半张脸,脖子根白皙,裙子肩位宽敞,朝一侧歪去,露出一根黑色的细肩带。

卢焱低下了头,在群里说道:一个酒店的,刚看了我两回,约我待会回酒店双排。

「双排还是双飞?」

「没图没真相。」

卢焱正准备将照片发到群里,就在这时头顶的光被遮挡,一大片阴影投下,卢焱掌心毫无防备地一空,手机猝不及防被抽走,卢焱刹那间抬头,单屹那张脸隐在光下,卢焱顿时心头一跳。

单屹站在桌子边上,无声地凝视底下的男人,压迫感瞬间如海潮袭来,卢焱逼出了一身汗。

单屹拿起男人的手机,手机屏幕上颜安的侧脸与背影额外地清晰,单屹眉眼带着寒冬腊月的冷,他将即将点击发送的界面退出,群里头龌蹉的话便暴露在灯光下。

单屹看见卢焱的那几句话和群里几个男人对这几句话的延伸,眉眼成霜。

单屹将手机切到相册,方才那几张照片横在相册底部,单屹将照片彻底删除,将手机关机,再将手机原封不动放回至男人的面前。

一切都是安静的,像一场哑剧。

周遭热闹朝天,热带的暑气落不到单屹身上,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至只在一开头看了男人一眼,无声,杀伐气盛,像个夜里的杀手。

卢焱有一刻甚至在想,这是个能杀人的男人。

卢焱被无形的气场压在了原地,他看着桌上的死寂般的手机一动不敢动。

单屹挑了张空桌子坐下,正好横在颜安与男人中间,单屹坐下后,眉梢一抬,目光在对面男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秒便挪开。

单屹朝老板点了点餐牌上的一款招牌冰粉,再抬起头时,对面的男人已经消失。

路旁的路灯将影子投在道路上,单屹转头,颜安的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像个无忧无虑的不倒翁,边吃着冰粉,边跟电话那头聊天。

单屹方才的煞气仍未消散,打算等对方电话结束后再过去。

颜安说话时永远带着朝气,笑意盈盈的语调,仿佛前面二十多年人生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单屹想,颜安应该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心里装的都是最浅显的知足。

颜安很对单屹的胃口,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严丝合缝地贴合他一切的喜好,他甚至在想,按照普罗大众的观念谈一场凡夫俗子的恋爱,或许也没什么不好。

颜安这样一个女人出现在单屹生命里,让他第一次产生了动摇自身原则的冲动。

颜安正在跟Mango语音聊天着,因为没戴耳机,开了公放,声音不大,就自己这寸地方听得到。

颜安跟Mango有缘,接连好几趟的航班Mango都是三号空乘,负责头等舱,不时敲响驾驶舱的门问他们需不需要喝什么。

Mango是个善谈又圆滑的人,没有距离感,跟所有人关系都好。

Mango这会找颜安,是受人所托,来牵一把红线。

Mango:“我哥有一回瞧见咱两合照,一眼就相中你了,只要咱都在家,他总得跟我磨。”

Mango的亲哥是东远航空的机长,兄妹两人不约而同都身处民航事业里发光发热,全家都优秀。

Mango继续说:“怎么说呢,我哥嘛,还真挺好的,一米八,样子不差,就是年纪嘛,老大不小了,三十二了还单身。但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啊,难找对象,他空窗期有四年了,洁身自好,是个好男人。”

Mango:“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先聊聊?”

颜安欸一声,婉拒:“你哥这样一个好男人,哪轮得到我啊,别了别了。”

Mango不放弃,继续推销。

颜安彻底投降:“坦白说,我对开飞机的男人普遍都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反正喜欢不得,我之前还说过,不会栽飞行员身上。”

好吧,Mango无奈,知道自家亲哥是没门儿了。

但Mango却解读错了:“也对,咱们女孩子年轻,找个二十多岁的差不多,三十二,是老了点,就让我哥自个儿打光棍吧。”

颜安也老不正经地笑:“也不能这么说,但小鲜肉嘛,谁不喜欢呢。”

单屹无声笑了笑,旁人说的单屹不会轻信,当事人亲口说的,那便是事实了。

桌上的冰粉只剩下零星几块冰,冰融化成水,便了无痕迹。

颜安电话聊到后头,身后传来声响,颜安朝后看去,是远处的一桌人不小心打翻了碗,不锈钢的碗掉落在地哐当一声,颜安便又转回了头。

Mango最后问颜安:“那你喜欢怎样的?我给你物色物色?”

颜安想了想:“我啊,我喜欢单机长那样的。”

Mango闻言便笑:“天边的云啊,北航里没有哪个女的不俏想单机长,但云飘在天上,谁都拿不下啊。”

Mango又说:“再说了,你不是才说不喜欢飞行员吗?”

颜安:“单机长啊,哪里在普通人范围内,谈什么原则啊,都靠边儿去吧。”

Mango直接被她逗笑。

颜安口没遮拦惯了,说什么别人都当她没个正经。

电话结束,颜安一看时间,距离单屹说的半小时早过了,颜安在微信里问对方出发了没,说自己在酒店外的冰粉摊,等了会,没回复。

颜安给对方拨了通语音通话,也没人接。

颜安想了想,又坐着等了一会,最后起身结了账,长裙飘逸,晃回了酒店。

十一点的夜晚,街道上热闹朝天,几步之遥的酒店已经进入沉睡的状态。

颜安推开铁门,人声远离,夜里只有哗啦的水声隐约传来,颜安走近,发现原来是泳池里有人。

从酒店大门进来,一边能直通室外泳池,一边进入酒店大堂。

颜安离远能看见泳池里头起伏着一个人,是个男人,蝶泳溅起巨大的水花,男人的背肌偾张,就凭这个背肌,颜安没花多少力气就认出泳池里的男人是谁。

颜安脚步加快,往泳池方向走去。

颜安挑了一张太阳椅,坐在了椅子的边儿上,撑着下巴,看着泳池里的人。

今晚的单屹有一种颜安形容不出来的野。

像是一头盛怒之下的狮子,闷着声,在夜里奔跑,森林里没有一只小动物敢发出一点声响。

颜安不知道单屹此前游了多久,但在她来到之后已经游了五个来回,不见停歇,蝶泳飞溅起的水花落在颜安的脚背上,冰冰凉凉。

这时天空飘来了一朵薄云,将月亮遮住,夜色便又沉了一些。

颜安安静地看着水里起伏的单屹,嘴角笑咪咪的,眼睛都是光。

看单屹游泳是件美差,颜安感觉自己能看一辈子。

单屹在第二十个来回结束时停了下来。

颜安便立刻从椅子上起身蹲到了池边,单屹就停在了她跟前,颜安顺过一条毛巾递给对方,说道:“你游泳游得这么猛啊。”

颜安又说:“你在酒店外那路边摊等你好一会了,原来你在游泳。”

颜安的碎花裙宽松,蹲在地上俯下身便露出一片若隐若现的春光。

单屹在泳池中抬眼看向颜安,水流从眉眼流落,满池晃荡的水影落在单屹的眼里透着冷色调的光,目光落在春光里,仿佛不沾一丝暖意。

单屹:“怎么?”

颜安:“你游完了吗?我可以陪你吃多一回。”

单屹没说话。

单屹不说话,颜安目光便自由的游荡。

单屹的野劲放到哪都狂得撩人。

单屹这个男人仿佛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每一寸肌理骨骼间都蕴藏力量,身体里藏着热,热量跟野劲施加在人的身上能将颜安融化成一捧春泥。

颜安对着光.裸的单屹没有一点抵抗力,甚至觉得对方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力度,像把钝刀,磨在皮肤上,有种异样的麻,颜安胸前那一大片皮肤都被激了个鸡皮疙瘩。

颜安说:“你湿漉漉的,我给你擦擦头?”

颜安说完就伸手,将毛巾盖在单屹的头上,指腹碰到对方的额前和耳廓,湿溜溜,又带着男人皮肤特有的粗砺感,颜安便还想碰点别的更多。

颜安目光落在单屹的喉核上,手便往下延伸。

单屹一直没有说话,嘴角却噙着抹笑,此时的他抬手,将头上的毛巾扯下,连同颜安的手也扯了下来,五指扣在颜安的手腕上,力度不大不小,再用力一点,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血脉的跳动,一下一下在狂跳。

单屹看颜安的目光浮光一片,他淡淡地开口:“颜安,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你钓别人或许可以,但我,不行。”

单屹说话的声音不大,平平淡淡,不怒不嗔,像一根羽毛,轻飘飘说着一句普普通通的话。

单屹话说完,手撑在池边一跃而起,带起满身的水花溅了颜安一身,随后就这样赤着足,踩着一地滴落的水迹离去。

颜安散落池边的裙摆湿了一大片,湿意蔓延,身上便沾上了些凉意。

她回头看着离开的单屹,湿了水的狮子显得有些落寞,直到人影消失,颜安才发现刚才被握住的手腕竟然生出了一丝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