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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枝鼻哼一声,挂了电话走到叶寅面前。
被与自己同龄的男人唤为“姐姐”,滕枝没心情也没时间同他计较,着急地点着app里的重新定位:“快快快,他已经快到中信了!”
“知啦,你先上车。”
叶寅快走两步,像拎一篮鸡蛋那样,毫不费力地拎起地上的登机箱,放进车尾箱内,砰一声关上。
他回到驾驶位,熄了双闪,提醒一句:“安全带。”
男人的声线极低,显得每一句从他嘴里说出的话都格外煞有其事。
倾听者总有种像被下了命令、且无法sayno的感觉。
滕枝单手扯安全带,同时又点了一次定位,等新的定点刷新出来,安全带也刚好卡进插销内,她把手机递到叶寅面前:“他停在中信那个红绿灯了。”
叶寅瞥一眼地图,立刻踩下油门:“他连少少怀疑都无?”
“无吧,要有怀疑,我们也看不到定位了。”
“也是。”叶寅微挑浓眉,问,“没想到这‘玩意’还挺方便,你是怎么想到用它的?”
“我朋友给家里小朋友买的就是这款,上次我同她去吃饭,她给我演示了好久这儿童手表定位有多准。而且你知道吗,在一些大型商场内还能垂直定位,app会直接显示小孩在哪个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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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友给家里小朋友买的就是这款,上次我同她去吃饭,她给我演示了好久这儿童手表定位有多准。而且你知道吗,在一些大型商场内还能垂直定位,app会直接显示小孩在哪个楼层。”
心率还没能缓下来,甚至有蹦跶得越来越快的趋势,滕枝舔了舔有点儿干燥的嘴唇,继续说:“如果他们中午要约会吃饭,我们人不用上楼,都能知道他们在哪间餐厅吃饭。”
买来儿童手表后,滕枝测试过几次,只要信号稳定,定位范围一般不会出现过分离谱的差错,所以她得找一个既不容易让李天成发现、又不会影响信号的位置藏匿这块拆了表带的表盘。
最后她选择了副驾驶座椅背后的置物袋。
刚才下车时,李天成去车尾取行李,滕枝便飞快把开了机的表盘塞进置物袋里。那里原本就放了一包她常用的湿纸巾,放完表盘,湿纸巾复位,李天成正好关上车尾箱盖。
时间刚刚好,少一秒都有可能让丈夫识破她的伎俩。
其实直到此时此刻,滕枝仍觉得这种做法实属荒诞。
以前的她是怎么都无法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利用儿童手表,来捉丈夫的奸。
两个月前,正好是儿童节的那一天,她知道了李天成婚内出轨。
那天早上她逛着超市,手机收到一条iMessage。
信息很短,「你先生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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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六字,已经足以在滕枝胸膛内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来信人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立刻回拨电话,但对方没接,再打,已是关机状态。
滕枝努力调节情绪,叫自己不要因为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告密”便开始疑神疑鬼。
指不定是谁存心的恶作剧,就是故意想来恶心她的。
但她确实被恶心到了,连着几天,她有意无意地留意着李天成的一举一动,看他是否有什么异样。
丈夫的异样还没抓到,信息又来了。
这次带了图,照片的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是李天成与一位年轻女子在太古汇走得很近的侧背影。
滕枝没见过这位长相甜美、身材姣好、妆发精致、穿着时尚的靓女,她不是李天成的朋友,不是公司里的实习生或员工,不是小区里的街坊邻居……
但李天成的交际圈很广,滕枝只接触了其中一部分,就像她自己的朋友圈,李天成也没有全部知晓——哦,不过这是因为李天成对她的交友情况没有太大兴趣。
虽说照片看上去是实捶的证据,可偏偏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靓女半挡住了李天成,滕枝看不出她是否有挽着李天成的臂弯,也看不出他们是否有十指紧扣。
愤怒得牙齿上下打颤的同时,滕枝也认真思考过,就算将这张照片直接甩到李天成脸上,对方也能搬出无数的理由为他自己辩解。
愤怒得牙齿上下打颤的同时,滕枝也认真思考过,就算将这张照片直接甩到李天成脸上,对方也能搬出无数的理由为他自己辩解。
从相识到恋爱再到步入婚姻,滕枝跟李天成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将近八年,这么多年,两人之间产生分歧矛盾的时候,滕枝就没讲赢过李天成。
所以不够,不够,她知道,这所谓的“证据”远远不够。
至于“告密者”的手机仍是关机状态。
滕枝试过在多个app内拿这串号码进行搜索,微信没有,支付宝没有,她把号码保存进手机通讯录,抖音和小红书也没给她推送“可能认识”的新用户。
这个号像一张空白的纸。
这下可好,整整一个礼拜,滕枝不仅得思考李天成出轨的破事,还得绞尽脑汁去思考,这“告密者”究竟是谁?“告密”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靓女小三本人吗?想要借此扰乱她的阵脚,挑拨她与李天成的关系,继而上位?
是李天成身边的哪位知情者吗?一边不忍她被继续瞒在鼓里,一边又无法直接背叛李天成,所以选择了这样不冷不热的“告密”?
电话打不通,滕枝便给那号码发了许多信息,询问对方身份,目的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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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迟迟没等到回复,最后她发了一句「有本事就给我更清晰的照片啊,最好是他俩脱光光睡一张床上的照片!就你这样不清不楚的照片,我都不好意思发微博写小作文卖惨!」
多少有些气急败坏和恼羞成怒了,信息刚发出滕枝就后悔,可不同于微信,短信发出了便无法撤回。
那段时间的滕枝惴惴不安,仿佛脚踩高空钢丝。
她甚至不怎么关心丈夫和那靓女之间有何猫腻了,她只想弄清楚这么恶劣的“告密者”到底是谁?跟她是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把她当马骝耍?!
六月中下旬,羊城已经提前进入酷暑天,那个沉寂了许多天的手机号,和埋在土里多年的夏蝉一样冒了头。
滕枝在蝉鸣声中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信息里是一个酒店地址,和一个房间号码。
还有极其挑衅的一句话:「你想要他们睡一张床的照片,就自己去捉奸啊。」
憋屈了大半个月的火气轰地从脚底升起,滕枝想都没想,直接回拨电话。
本以为会和以往一样无人接听,没想到这次竟然接通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把滕枝的一口怒气硬生生地堵在喉咙,出不来,下不去。
反而是对方先出声:“滕女士,你好啊。”
是个男人,声音很低很沉,浑厚饱满,和滕枝幻想的“心机贱精”形象很不相符。
滕枝艰难地开口问:“你到底是谁?”
对方笑了两声,缓声道:“我?我是你先生出轨对象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