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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如其来的一声“老婆”犹如一滴水落入沸油。
林绵感觉耳边的空气都静止了,散发着高热的温度,靠近他的那只耳朵,像是被火啃噬了一遍,微微发烫。
男人的肌肤温度很高,隔着薄薄布料传到手掌,手心生出一层薄汗黏在,林绵了然他现在做不了什么,但气氛太过旖旎。
不免吸了一口气。
江聿垂眼,勾起唇角。
她靠的近,江聿低头能嗅到一缕浅淡的香水气息,很清浅,跟她的人格外适配。
但也莫名勾人。
“江聿,你别按了。”林绵感觉脖颈很痒,他越摩挲痒意越盛。
后颈都要按起火了。
江聿配合收手,随意搭在床沿,瞥着她离开他怀抱,起身站到床边。
“滴滴滴——”
电子体温计响起。
江聿从衣服里拿出来,瞥了一眼,忽然掌心握住,先发制人:“你输了。”
林绵反驳:“不可能。江聿,你握着体温计,是不是想作弊?”
对视了几秒,江聿败下阵来,摊开手心展露温度——三十八度五。
江聿输了。
林绵摸了一把他额头,皱着眉头没心思管赌局,“要不上医院吧?”
江聿慢条斯理摘她手,攥在手里捏捏,撩起眼皮,“不至于。”
“吃药——”林绵绷着脸,不容许他胡闹了。
江聿支着身体,半垂着眼皮看她打开药盒,抠出一粒退烧药递到唇边,他配合地张开嘴。
“你要不要奖励我一下?”他不甘心。
林绵捏着药片,送到他嘴里,瞪他。
药片掉入嘴里,混着一口温水送服咽下,江聿如山峦般的喉结随着吞咽鼓动,像是故意做给她看似的。
林绵不动声色起身,站在床边,怕他又跟过来,叮嘱:“我去接水,你别跟来。”
江聿偏头看着她笑,薄唇勾起深深弧度,“好啊,老婆。”
偏哑的嗓音徐徐,夹着一丝得意笑意,听起来很不正经。
林绵端着杯子离开,先去接了杯稍烫的水,思来想去不放心,给组里的医生拨了通电话咨询,医生告诉她先吃药,时刻观察体温,若是退不下来,就要去医院。
林绵道谢后,按掉电话,端着水杯,一转身,江聿懒懒地倚在门口,可能是生病的缘故,整个人显得松散,肩膀懒懒地支着。
“你给谁打电话?”
林绵被吓到了,定了定神:“医生。怕你烧坏了。”
江聿勾唇笑了笑,跟着林绵回到房间躺下,林绵照顾人的本事为零,她除了监督对方吃药,再无头绪。
江聿见她犯难,拉着她在身边躺下,江聿的手环上来,滚烫的温度萦绕过来。
被子里暖烘烘的,将她包裹。
她的头埋在他胸口,有点热,也有点闷,也有些温柔。
“江聿。”她挣了挣。
江聿按住她,语气有些恶,“如果你不想试试三十八度五的,就乖点。”
林绵瞬间明白什么意思,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江聿吃痛,埋下头抵在她耳边,恶劣低语,“烫一点,感觉应该很明显。要不要试试?”
林绵有些愠怒,“江聿,你还说——”
江聿委屈,“我还没说怎么试呢。”
不管种怎么试法,林绵直接打断他的心思,警告他:“闭嘴,睡觉。”
江聿嘟哝,伸手去碰她泛红的耳尖,“这么凶啊。”
退烧药很管用,江聿药劲儿上来昏昏沉沉睡了,林绵醒了两次,抚上他额头,又用温度计量了量,总算降下来了。
江聿醒来时,林绵端来水和感冒药,督促他服下。
烧是退了,但感冒没有,演变成了咳嗽和嗓子疼,来势汹汹。
他咳得很厉害,肩膀耸动着,看起来很难受。
林绵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递了水,“我要不要改签?”
在发生病的时候离开,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了。
江聿用纸巾按着嘴唇避开她的方向,摆摆手,嗓子有些哑,“不用。我让林律赶紧送你去机场。”
林绵看了一眼手机,说时间还早。
江聿却不愿意让她多待,一通电话把林律叫了过来,吩咐他送林绵去机场。
林绵走后,江聿拿下压在嘴唇上的手,卸了力气陷进椅子里,脖颈因为强忍着咳嗽微微泛红。
他猛地咳嗽了一阵后,拿起手机给林绵发消息。
R:【不是赶你走,是怕传染给你。】
*
从酒店到机场,路城不远。
车从市区穿行,经过一个药店时,林绵让司机靠边停车。
林律关系,“林小姐,你不舒服吗?”
林绵抿唇,“我给江聿买点药。”
她给药剂师形容了一下江聿的症状,对方挑了几种对症药品,并且在包装上写下服用方法,林绵付了款,拎着药回到车上。
她把药交给林律,并且告知按照医嘱服用。
林律应下来,趁着林绵不注意时,拍下药品发给江聿。
林律:【老板,林小姐也太关心你了。】
几秒种后,林律收到江聿的一个狗狗摇头的表情包。
——哦,老板在炫耀老婆罢了。
林绵侧头看着窗外,林立高楼从眼中一一掠过,她收回视线,不经意瞥见林律举着的屏幕。
一个熟悉的头像引入眼帘。
林绵唇溢出淡淡笑意,不动声色挪开。
到了机场,林律将林绵的行李拎下来,林绵拒绝了他陪同办理托运,拖着行李箱进了大厅。
江聿电话卡着点打来,嗓音有些沙哑,“到了?”
大概是林律汇报了,林绵说:“在办理值机。”
江聿沉默时,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开玩笑道:“真想跟你一起回去。”
“江聿,你按时吃药。快点好起来。”林绵语气很轻。
江聿难得正经应了一次:“好。”
林绵乘坐的航班在下午抵达。
走出机舱,干爽的风迎面而来,不同于潮湿的海风,内陆的风要干燥清爽很多。
闻妃亲自开车来接林绵。
林绵放了行李箱,坐上副驾驶,闻妃递来矿泉水,目光在她身上转了几圈,连着啧了两声,“爱情就是滋润人啊,仙女又变美了。”
林绵嫌她不正经,抬了抬嘴角,“仙女还用变美么,一直都美。”
闻妃很少听她这么调侃,笑了笑,支在方向盘上看她,“我发现,你跟小江总结婚之后,开朗了一些。”
林绵拧开瓶盖,抵着唇瓣喂了一口水,慢悠悠转向闻妃,“有吗?”
“当然有啊!”闻妃将她的反应分析地头头是道,断定她陷入爱河了。
林绵收起水,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开嗓,“我爱不了人。”
闻妃愣了几秒,“什么意思?”
林绵不想再谈,仰头靠上椅子,闭上眼睛,“字面意思。”
闻妃开了一段,遇到了拥堵路段,她之前在导航上轻点,转头问林绵,“回哪里?”
林绵吐字:“回雲庐。”
闻妃笑了笑,在导航上敲下雲庐,熟悉的导航播报声响起,林绵随口问:“这是傅西池配的导航?”
“对啊。怎么样有意思吧?”闻妃扶着方向盘,哼着歌,“要不,改天我也去帮你争取录一版?”
林绵有自知之明,看她演戏还行,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听她偏冷的嗓音,“别了。”
“综艺呢?你想不想上?”闻妃问。
提起综艺,林绵就想起了高斯嘉,她牵动薄唇,“高斯嘉老师邀请我一起参加综艺,节目企划已经发给我了。”
一听高斯嘉,闻妃露出惊讶表情,“高老师愿意复出啊,那多好啊。等等,我得看看你的行程。”
林绵点点头,“好。”
林绵回了雲庐,将行李箱摊在衣帽间,取了套睡衣先进了卧室。
吹得半干的头发披在肩头,她蹲在行李箱边整理,这趟上海行,很仓促,她将衣服拿出来,合上行李箱竖在墙边。
做完这些,她才发现江聿回了她报平安的消息。
R:【刚睡醒,到家了?】
黎漾发消息约她出去玩。
林绵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消息还没编辑完成,江聿的电话线拨过来。
“到了?”他的嗓音比之前还要嘶哑,似乎伴随着反复的吞咽声。
“到家了,你吃药了吗?”
“哪个家?”
林绵下意识说:“雲庐。”
耳边传来他低笑,她才意识到被他套路了,抚了一把头发,“江聿,你少说话。”
江聿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你说,我听着。”
其实林绵也没什么说的,她一向话不多,生活也无趣事可以分享,偏生江聿不肯挂,林绵就开着扩音,忙活自己的事情。
直到手机点亮快耗尽,林绵没先到江聿还在挂,她拿起手机喊他名字,“我手机快没电了。”
江聿提醒她:“你的充电器,在沙发旁边。”
林绵从沙发旁的小置物箱,取出充电器连上手机,江聿问林绵:“饿不饿?”
林绵说还好。
她平时饭量小,节食习惯了。
江聿那头有被子翻动的窸窣声,伴着这种声音,林绵窝在地毯上翻着剧本,倒也觉着自在。
江聿那边没了窸窣声,估计又睡着了,林绵下意识放轻了翻页和喝水的动作。
半个小时候后,门铃突兀响起,林绵看了一眼手机,起身快速朝门口走去,扶着门,听见外卖员说:“你好,您的外卖。”
林绵疑惑:“我没有点外卖。”
“请问您是宇宙级仙女江太太吗?”对方念出名字,笑了下,“不好意思,您的名字真有意思。”
想也不用想,这么中二的称呼除了江聿谁还会叫。
林绵简直想捂脸,伸手接过外卖,无奈至极,“是我,给我吧。”
她拎着外卖,推上门,回到沙发边拿起手机,低低叫了声:“江聿。”
江聿“嗯”了一声应她,“外卖拿到了?”
林绵想起丢人的名字,她觉着有必要纠正江聿:“你不要再给我备注奇奇怪怪的名字,很丢人。”
江聿能想象林绵拿外卖的样子,嗓子里溢出笑声,“好啊,那你叫声老公——”
“叫声老公,我就不用这个名字。”
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林绵抿唇沉默。
江聿听不到想要的,可劲儿撩拨。
在林绵看来,“老公”这个称呼属于越矩的亲密行为,一旦叫出这个称呼,她就丧失了安全底线。
“江聿,我先吃饭了。”林绵牵牵唇。
挂了电话,她长舒了一口气,手心里有些汗黏着不舒服,她去了烫洗手间出来,手机响个不停。
以为是江聿打来的,她有点不想接,看到屏幕上印着“黎漾”的名字。
她按下接听。
“绵绵,出来玩。”黎漾那头很吵,几秒后,噪音不见,估计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不了,我有点累了。”林绵没什么心情。
黎漾说都是认识的那几个人,她半个小时候到雲庐,让林绵赶紧收拾,说完,便挂了电话。
林绵欲哭无泪,黎漾说得出做得出的人,她嘴里半个小时已经很宽裕了,不用半个小时,就会杀到楼下。
林绵只能舍弃外卖,回屋换衣服化妆,果然二十分钟后,黎漾电话打过来。
“宝贝,我在你家楼下。”黎漾说:“出门左转,打双闪。”
“知道了,马上下去。”林绵摘掉耳钉,放在首饰盒,拿着包换鞋出门。
黎漾今天穿了件黑色一字肩,露出了雪白的肩头和瘦削的锁骨,懒散地倚在车门,眼神上下打量林绵。
“我听说你去上海了?”黎漾眨眨眼睛。
林绵嗯了一声,余光瞥见黎漾头发挡着的后劲有些红,指了指,“你后颈怎么了?”
黎漾一把按住,笑笑,“没什么。刚做了个纹身。”
“是吗?”
“真的,不骗你。”
黎漾启动车子,行至途中,她的手机响了。
一串号码没有备注名字,她指尖按下接听,那头人不知道说什么,黎漾回他:“滚一边儿去,今天没空。”
安静了好一会儿,黎漾又说:“真没功夫陪你玩,我今晚和绵绵在外面玩。”
挂了电话,她随手撇下手机,双手握着方向盘,脸色不太好。
林绵脸转向她,“喻打来的?”
黎漾轻哂:“江聿告诉你的。”
林绵提提嘴角,揶揄:“你怎么跟他置气了?”
“谁置气为了?我可没有,凭什么他有空我就得陪着。他没空,我就得自己找乐子。”黎漾嘀嘀咕咕一句。
感情的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黎漾用了一段路城平息了怨气之后,恢复了精气神,“你去上海找小江总?”
林绵没否认。
“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黎漾偏头看她,“和好了还是说开了?”
林绵回答,“他知道我入戏那件事了。”
黎漾顿了几秒,“那件事情呢?你说了吗?”
林绵打断她,“没有。”
“也是,你们现在这样挺好的。”黎漾感慨,“其实说穿了,未必比现在好。”
林绵抿唇,脸转向窗外,漂亮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
到了会所,黎漾领着林绵从特殊通道上楼。
一路上都很安全,也没有狗仔蹲守。
到了房间,大部分都参加过她生日会,林绵颔首打招呼,默默坐到沙发上。
灯光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酒水和香水的混合味道,不算很好闻,甚至有点闷。
林绵一直不太喜欢出来玩。
黎漾拉着人喝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有人来敬林绵,她伸手挡了,“别想让绵绵喝酒,我帮她喝。”
林绵拉着她,让她少喝点,黎漾搂她肩膀,晃了晃,“没事。”
嘴上虽然说,但林绵知道她心情不好,借酒浇愁不想让人看出来罢了,她弯了弯唇,目光时刻追随着黎漾。
手机震动了一声,林绵分心,拿出来打开看。
是一条快递取件的提示短信。
她切出短信,看了一眼满场跑的黎漾,点开江聿的微信,手机在对话框轻点。
一不小心点到了视频通话。
她仓促按下挂断键。
即便这样,请求视频通话的系统提示还是存在对话框里。
这让林绵有些羞窘,毕竟她的本意不是视频通话,按照江聿的发散思维,他很可能误会。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江聿发起了视频通话。
手机一直震动,林绵迟疑了几秒钟,按下通话键。
她这边灯光弱,画面凝成黑黑一团,江聿那边倒是很清晰印出他的轮廓分明的脸,深邃的眉眼,优越的山根,高挺的鼻梁,都是被命运偏爱的证据。
暗色睡衣松散敞开,露出大片胸膛,林绵挡了一手机,提醒他:“江聿,衣服扣好。”
江聿扯扯唇,“免费给你看,不看?”
真生病了也不老实。
下一秒,江聿听见了极为吵闹的声音,扣纽扣的手一顿,皱起眉头,“你没跟黎漾在一起?”
她默默将摄像头转过去对准黎漾,画面有些模糊,但能辨认轮廓,以及她的火爆脾气。
江聿咬了支烟,懒懒地垂着眼皮,看着画面,轻哂:“早知道,不放你回去了。”
“你别抽烟。”林绵提醒他。
江聿心不甘情不愿地摘下烟,丢在床头柜上,磨着牙低声说:“早点回去。”
林绵说再坐十分钟就走。
江聿黏人劲又犯了,“别挂,我要看着你。”
林绵看在他生病风份上,纵容着开着视频,到底不比打电话,林绵小心捂着画面,生怕谁一个不小心偷看了去。
她小心的保守着这份隐秘。
她手都举酸了,江聿坐在长桌前,慢条斯理地喝粥,长指捏着瓷勺,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动作优雅,时不时掀起眼皮看向镜头。
林绵欣赏着江聿喝粥,抬头看见包房门被推开,喻琛站在门廊,明亮的灯光照在他半个肩膀上,他目光在场内逡巡,跟林绵隔空对视了一眼,视线定在黎漾身上。
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三两步去到黎漾身边,握住她手腕,松松圈住她的腰,“来喝酒怎么也不叫我?”
在场的人没几个知道他们的关系,见两人暗度陈仓,倍感惊讶。
喻琛并不介意被人观赏。
黎漾一把推开他,一脸愠怒地瞪着他,眉目流火,语气不善,“你谁啊,我喝酒凭什么叫你。你买单吗?”
被她咄咄逼人,喻琛也不恼怒,他勾着几分危险笑意,好脾气道:“我买单。我现在能喝吗?”
说完,他抬起黎漾手腕,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黎漾顿时反应过来,那是她喝过的杯子,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口红印,喻琛竟然直接印了上去。
虽然喻琛真的很喜欢咬人,但他俩接吻的次数并不多,除了第一次生日,后面在床上,黎漾都不太愿意接吻,喻琛也就随她。
“我的杯子,我喝过的。”黎漾咬着牙提醒他。
喻琛将人往怀里带,低头贴在她耳边恶狠狠低语,“都吃过了,喝口酒怎么了?”
黎漾脸一下就红了,狠狠撞了一下他腹部,“别瞎说。”
喻琛说:“晚上去我那儿?”
“不去。”黎漾冷下脸。
喻琛趁着没人,低头亲了亲她耳朵,“那我上你那儿。”
“我大姨妈。”黎漾勾唇淡嘲。
喻琛愣了几秒,随即笑了,“我说呢,火气这么大,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黎漾没搭理他,点了支烟,往嘴里送,浅淡的烟雾在指尖萦绕,下一秒,她的手指就空了。
喻琛捏着烟,在烟灰缸按灭,嘴上存了几分笑意,“都大姨妈了,别抽烟了。”
黎漾不知怎么的,突然被驯服了一样乖巧窝在喻琛怀里。
手机里溢出一声低笑,林绵才收回视线看向屏幕,原来她将摄像头转过去,让江聿目睹黎漾和喻琛打情骂俏。
“谈恋爱的男人真可怕。”江聿轻哂,嘲笑道:“单身二十多年真他么禽兽。”
他对喻琛所作所为表示不屑,寻思将那些工具全还给他。
丢下勺子,江聿靠回椅背,慢慢擦手,“十分钟了,绵绵。”
林绵嗯了一声,喻琛来了,也不用时时刻刻盯着黎漾,挂了视频,拿着包起身跟黎漾道别。
黎漾推开喻琛,起身说:“我送你回去。”
都喝醉了仍不忘她安危,林绵抱了下黎漾,“你好好玩吧,我叫车。”
黎漾说什么也不让她独自回去,喻琛顺势起身半搂住黎漾,笑意开嗓,“我跟你一起送。”
免费的司机,黎漾求之不得,她捞起链条包,“好啊。”
上车没十分,黎漾就睡过去了,喻琛扶着方向盘,偏头看了一眼,薄唇勾着笑。
车内过分安静,林绵一直低头看手机,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随便划来划去。
“小江总,在上海待得够久啊?”喻琛忽然开嗓,打破了安静。
“嗯,一周了。”
其实两人不过是觉着气氛有点尴尬,没想真聊。
等红灯时,喻琛想到了什么,倾身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取出一封文件,递给林绵。
“小江总,上次落我车上的,你回去给他吧。”
林绵接过文件放在腿上,应了一声:“好。”
喻琛之前经常来雲庐,他的车录入过信息,直接开入了地库。
林绵下了车,叮嘱他慢点开车,又看了一眼副驾熟睡的黎漾,抿唇:“漾漾好像喝醉了,麻烦你送她回去。”
喻琛扯唇轻笑,“放心吧。交给我。”
林绵挥挥手,转身往电梯去。
到了家,林绵先给江聿发了一则消息。
估计是睡了,没有回复。
指尖拢着头发挽起来,走回房间换上家居服,这才想起来放在沙发上的文件,拿着文件进了书房。
江聿的书房,她搬进来就没进来过,简易的陈设,电脑下,丢着半包没抽完的烟。
烟灰缸倒是打扫过,干干净净的。
她将文件放在桌面上,出门时,余光瞥见了书架上一本特别的书——《伦敦当代建筑》
她停下脚步,转到书架前,指尖抠着书脊,慢吞吞取出来。
书籍大概是许久没被触碰,浸润着一股淡淡的油墨混合着放置久的灰尘气息。
她拍了拍书,一不小心,书里面夹着几张纸纷纷扬扬掉到了地上。
林绵没料到书里面暗藏玄机,她抱着书,蹲下,伸手去拾散在地上的几张纸。
其中纸张硬一些的那张,翻盖在地上,像是什么证书,林绵无意探究,她拿起来往书里面放,余光不经意,还是瞥见了印在上面的字——某儿童基金组织
蓝色字体,工工整整盖着红章。
是一张捐赠证书。
林绵指尖一顿,她捏着一角抽出来一些,捐赠信息赫然印入眼中。
证书上的捐赠时间是她离开伦敦后第二个月。
而捐赠署名一栏落款:林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