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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空荡荡的。
除夕夜是个团圆的日子,大家都在阖家欢乐,秦枝这个无家可依的人显得很另类。
秦枝在这种时候,难以避免的想起李京州。
掏出手机,他们两个人上次联系,还是昨晚这个时候,她问他除夕怎么过,他说怎么过不是过。
秦枝看着记录,能想象出他说那句话的语气,不由笑了笑。
她看着时间,九点半了。
按理说,他该联系她的。
因为她在回烟城之前给他订了花,就在除夕夜送到,她知道过年送花有点蠢,但是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比鲜花更适合抵抗孤单。
可是李京州从来不会主动找她,哪怕收了鲜花。
秦枝想到这,忽然觉得有点累,在这段关系里,总归是她低于他。
秦枝漫无目的在街上晃荡,被蔡茹伤害和被李京州冷落的双重感受积压在心里,她哭不出来,又憋不下去,第一次懂得什么叫煎熬。
她家住闹市,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商业区。
当然,现在这个时候除了便利店,没有别的店开门。
她打算去便利店吃个泡面,因为太冷了,她出来的时候没拿外套,没换鞋子。
然而当她想过路去那家便利店的时候,却顿住了。
玻璃窗里,有个人,正趴在长桌上大口吃着泡面。
秦枝傻眼了。
她木愣愣走过去,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一动不动盯着那人吃饭。
离得这么近,他把头从泡面盒里抬起来,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李京州明显愣了愣。
但他反应很快,接着就走了出来,出了门,吊儿郎当晃荡着走她面前去,弹了她脑袋一下,问:“傻了?”
秦枝被他这两个字叫回神,吸吸鼻子,才发现自己哭了。
李京州皱眉:“你哭得跟甄嬛第一次死孩子似的。”
“……”秦枝想起他工作室的娱乐号最近在做《甄嬛传》主题,想必他每篇稿子都是审过的,很多梗自然也熟悉。
她知道他在逗她,她想笑,可一咧嘴还是哭了。
他根本不知道,她今天有多委屈多绝望,更不会理解,此时此刻他出现在她眼前,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李京州看秦枝是当真事儿哭起来了,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
想了想,他把“哭得可真丑”换成了:“不来抱抱我?”
话刚落,胸口一紧。
她扑进他怀里。
后来秦枝抱着李京州在街头站了好久。
眼泪全都蹭在了他的大衣上。
再后来,李京州带秦枝去了他订的酒店。
进屋之后,秦枝的情绪明显好多了。
或许是觉得刚才哭得有点丢人,她又恢复了那幅不正经的样子,问他:“李京州,你有病吧?”
“你再说一遍?”李京州没成想她给他来这么一句。
秦枝不是真的想骂他。
她就是想到这是春节,他却没有家人可以团聚,还孤零零的来到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不告诉她,仿佛只是为了离她近一点。
她想说些好听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脏话。
“神经病吧,过来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以为你拍偶像剧呢?”秦枝嗤笑,“青春疼痛爱情片男主角?”
李京州不说话。
秦枝拿手指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肩膀:“你说你是不是闲的,嗯?”
李京州靠着桌边,任由她戳,停了几秒才说:“秦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特欠操。”
秦枝脸色僵凝了一下。
李京州点上了一根烟,看她吃瘪,于是扯开话题,问她:“来一根吗?”
秦枝摇头,低声说:“我想去洗澡。”
“一起?”他咬着烟问。
“?”秦枝懵懵的抬脸,见他笑意促狭,忽然明白过来他有意捉弄。
“好了,不闹了,你洗澡还要向我报备吗?”他扇了扇眼前的烟雾,似笑非笑,“还是说你要我帮你洗?”
秦枝:“……”
她最终在他直勾勾的目光里,尴尬的进了浴室。
他订的套房,浴室是单向玻璃的,秦枝能看清楚李京州,但是李京州看不见她。
但她仍然觉得难为情,问他:“李京州,这玻璃……我不习惯。”
李京州低头看着手机,脸都没抬:“不习惯咱俩换一下,我进去,你出来。”
秦枝又一次:“……”
算了。
她决定背过身脱衣服。
看不到他的脸,心里好受多了,很快她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边?”
李京州瞥过脸去,摸了根烟夹手上点燃:“你朋友圈有定位。”
秦枝那些仅他可见的圈,的确都发了定位。
“你住套房,人家不提供晚餐吗,你干嘛出去吃。”她开始开淋浴试水温了。
李京州正在微信群里给大家发红包,有个陌生电话进来了,他回秦枝“在屋里呆了两天,烦了,出去走走”,才接:“喂。”
秦枝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问:“你呆了两天?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他回。
他这么说,秦枝也就都明白了。
还记得上次因为赌约的事情冷战,他表面冷冷淡淡,却开了一夜车来找她。这次也是,看似忙的根本没时间理她,实际上早就眼巴巴赶到她的城市。
秦枝叹气:“李京州,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人很难讨到老婆的,要不是你长得帅,我也不愿意和你好。做得再多也不说一句,嘴巴又不甜,还经常气死人,我和你好,你赚大便宜了……”
“……”没人应。
秦枝又问:“怎么,被我说的无地自容了。”
“好,谢谢。”李京州对着听筒淡淡回了这么一句。
挂断电话,他朝浴室走近。
等了一分钟,李京州还没回话,秦枝转过身,想看他一眼,冷不丁隔着浴室玻璃墙和他直挺挺对上,吓得捂着胸后退到墙边:“啊!李京州你个变态!”
此时此刻,李京州正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她不禁怀疑这墙面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阻挡视线。
毕竟这对她的视觉冲击太大了,她用上帝视角想了想,都觉得难为情了。
“我又没进去,怎么就变态了。”他开口了,却没转身,没后退。
秦枝并没有洗头,只是冲冲澡,只差打沐浴露就洗完了,可她没法继续洗了,匆匆披了浴袍出来。
打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往后推了一把。
“臭流氓。”
李京州眼眸一深,下一秒抱住她的腰揽她过来:“是时候叫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流氓了。”
秦枝忽然觉得目光一眩,接着就被人扛到了身上,秦枝下意识攀住他紧实的肩膀。
他把她扔到了床上,然后压了上来。
……他把她越搂越紧,对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呼吸有些重。
他们俩的都是。
她脑子并不清醒,直到她看到他的纹身。
在他胸左侧大约第五根肋骨的位置,写着“秦枝”这两个字。
《圣经》说,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男人疼爱女人就是疼爱他自己,爱自己的骨头。
而第五根肋骨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秦枝终于明白了。
她明白为什么她不找他,他就不会找她,明白他为什么不会秒回,也不会连着发消息给她,更不会发大段大段的话给她……
因为他冷太久了,一时还无法适应温暖。
流浪的人在寒天雪地里生存,刚开始还需要火堆取暖,到后来,一根火柴就够了。
秦枝给了李京州一根火柴,他还了她一束火炬。
这就是李京州的爱,要么不给,给了就不留。
秦枝摸上他那块皮肤,细细描绘:“楷书吗?什么体?”
“我写的。”他在欲望里挣扎着昂起头。
李京州虽然现在是个混蛋,他的字却依旧保留着他阳光向上时的气质,形体方正,有君子之风。
“什么时候纹的?”秦枝只觉得失神,“不会早就暗恋我了吧。”
李京州从她身上抬起脸,不满意她分神,捏了她一把:“去洛城找你那天。”
原来如此。
秦枝本来就不信他是睡过头了才没走,只是没想到他竟出去纹了个身。
秦枝笑了笑,挑了眉问:“李京州,你知道太喜欢一个人是很危险的吗?”
他反问:“你觉得我怕危险吗?”
她失笑:“你当然不怕。”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你不知道,被我喜欢上也是很危险的吗?”
秦枝的心越跳越快,她抱着他的头,把手指插进他短硬的头发里,问他:“怎么个危险法?”
他眼眸一沉,低声道:“比如这样——”
外面忽然开始放烟花。
这边离广场很近,而刚刚李京州打开了一点窗户散烟味,因此外面的声音在屋里也听得异常清晰。
在他讲出这句话的同时,一朵粉色的烟花“嘭”地升空,隔着一道透明的玻璃在床头绽开。
就在这一刹那,烟花也在彼此对望的瞳仁中绽放。
……
到后半夜,他们俩都累了。
李京州去摸了根烟抽,秦枝见他抽,也有点想抽了,伸伸手问他也要了一根。
他丢了根给她,却没给火,又咬着烟上了床,摆明了就是要她去他嘴上够火。
狗男人骚得没边了,秦枝想。
可又万分受用。
她把烟咬在嘴上,爬起来去够他嘴上的火。
很快点燃。
她托腮看着他,呼了个烟圈,他摊开手,她往他手心里掸了掸烟灰。
然后气氛又变了……
秦枝得意笑笑:“原来我魅力这么大。”
李京州看她一眼,下一秒把手心里的烟灰一把抹她脸上。
秦枝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愣在那。
李京州肩膀一抖一抖的笑了:“对你的自大略施小惩。”
秦枝欲言又止,一肚子骂人的话想说说不出口,最后咬牙骂了句:“混蛋!”
她起身去浴室洗脸,完了躺到床上,盖上被,打算跟他冷战。
李京州两根烟抽完,再去看她,她已经睡着了。
他往她脸上亲了一口,他往她脸上亲了一口,看她的眼皮肿肿的,看来哭得太厉害了,他不自觉摸了摸她的眼皮,看她睫毛随着他指腹摩挲的动作而轻颤,只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喃喃说:“小屁孩,不许哭。”
说完这话,他笑了笑,笑自己傻逼。
赶紧起身去洗澡。
进了浴室他才发现,单向玻璃原来真的能给人很大的冲击力。
洗完澡之后,他没留在卧室,倒了杯红酒坐在客厅。
他看到手机收了一条彩信,图片上显示一束向日葵摆在家门口。
秦枝洗澡那会,他接到的就是花店的电话,对方说这是秦枝大半个月之前给他订的。
可他没在家。
就让对方把花放门口了。
李京州想着想着心就软了下去。
他一口喝光高脚杯里的红酒,砸吧砸吧嘴算是品过了,又回了卧室,她还面朝外睡着,姿势未变。
他忽然意识到,某些时刻,他们太相像了,孤独的形状都一样,连缺口都一样。
李京州关灯上床,把她肩膀扳过来,搂着她睡了。
作者有话说:
你以为他不在意你,实际上他很在意。
就像他知道她离开,想挽留却抹不开面子,他说不出让她别走的话,那就独自跑来她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