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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京州没有骗人,他真的开始忙了。
李京州除了在公众号,微博,百家号,头条号等平台上持续运营之外,前年开始,也入驻了抖音和B站。
他旗下有娱乐号,时尚号,乐活号,新闻号等十余个账号,今年春招又新招了三十多个人,把楼上的办公层也都租了下来。
新员工入职的事就占据了李京州一半的精力,而这次的拍摄,他更是要全程参与。
本次拍摄一共有七个主人公,往北有在漠河的,往南有在贵州的,李京州全程跟拍,一出差就是十天半个月。
现在是一个短视频的时代,人们已经很少有耐心去看完一部电影,一本书,甚至是听完一首歌了。
连秦枝都不免浮躁。
那些火爆网络的歌,她听了几年都还是只会唱那十五秒,步入大学之后,看过的书还没有十页多。
在焦躁的当下,李京州却坚持每年产出一档,总时长加起来接近六个小时的节目,没有流量明星,更没有帅哥美女撑场,只拍小人物的事迹。
秦枝对此感到很骄傲。
李京州出去这段时间,秦枝发现他的睡眠质量好像更差了。
拍东西需要动脑子,秦枝这天给他打电话,开玩笑说:“幸亏你没秃头。”
他回:“你秃我都不可能秃。”
“这么多天没见,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
秦枝让他赶紧“呸呸呸”。
李京州当然不配合,秦枝并没坚持。
她虽然生气,但还是舍不得挂他电话,最后打到很晚了,她撒娇问:“我们别挂断了好不好?”
他问:“为什么?”
“我记得上次在烟城,我们打电话没挂断,你睡得很好,要不试一试和我打电话睡。”
李京州想起了那个晚上——他听着她的呼吸声,坐在沙发上,一知半解的看了上百页英文版的《巴黎圣母院》。
想了想,他答应了她:“好。”
她总说他不哄她,可他哪次不是在哄着她,宠着她-
日子倏忽而过。
清明节的时候秦枝回了烟城一趟,除了看秦响之外,她也和律师聊了聊,得知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不由放心许多。
秦响吞药之后的后遗症依旧存在,暂时还不能上学,他这段时间除了接受身体上的治疗外,也一直和心理医生保持联系。
秦风华和他认真聊了一次,他对未来并没太大的规划,只有一点是确定的——他想转学。
家里人对秦响的决定都没有异议。
你无权强迫别人面对,只能鼓励别人坚强。
秦响经历的事,大人都不一定能够承受,何况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蔡茹说,等清明假之后就去帮秦响联络学校。
秦响回了句,谢谢妈。
以此刻为界,他们一家人才真正变得完整。
而这三个字让蔡茹先是怔然,随后大哭。
谁都劝不住。
等她哭完了,她向秦枝郑重的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话来得太迟了。
秦枝最想听到的时候没有听到,可不论怎么说,终究还是等到了。
但她没有回应。
因为过去被伤的太深了,此刻竟然无法接受这一句道歉。
只是从这以后,她愿意重新叫蔡茹妈了。
秦枝再回遗棠的时候,李京州也恰好从贵州回来。
他们俩飞机落地时间相近,最后搭了同一辆出租车回他的温莎公寓。
结果他们刚上车不久,就听车载电台里在播一则经济新闻——李明城的公司涉嫌偷税漏税被有关部门调查。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悄然看了眼李京州,看他没什么反应,她问:“真的假的?”
李京州无波无澜:“真的。”
因为相关证据,就是他搜集举报的。
秦枝到网上搜了搜,果然是真消息。
她关了手机,心里很快就没什么波澜。
事实上秦枝更明白,哪怕今天李明城的事业没什么问题,由李京炜那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继承家产,败家是迟早的。
她问李京州:“你现在什么感觉?”
李京州想了想:“父子一场,等他公司倒闭,我会给他打个电话关心一下的。”
秦枝微怔,随即前仰后合大笑了起来。
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爽。
有时候就得这么过日子,不要温良恭俭让,要睚眦必报。
车子在路上颠簸。
又过了一会儿,秦枝问起李京州拍摄的事儿。
贵州的这个主人公,是李京州第一个拍摄的人物,主要素材早在上个月拍完,他这次过去是为了补拍,没准回头还要补拍几回。
很快到达公寓。
李京州风尘仆仆,先去洗澡,秦枝很自然走到厨房,去做饭。
男生洗澡都很快,不过十分钟,秦枝面还没煮好,李京州就从从后面拥住了她:“要不先吃你吧。”
他发梢上的水全滴在她身上。
秦枝胳膊肘朝后顶了他一下:“少耍混。”
她把蔬菜放进锅里,问“给我讲讲贵州这个主人公的故事吧。”
“累了。”李京州说。
提起这事儿就累了。
刚才还撩她撩的腿软。
秦枝叹气:“那好吧,先不说。”
“不是。”他却摇摇头,“我是觉得她的故事让我心累。”
没想到李京州真是流氓到正经一秒切换。
“连你都受不了了?那我更想听了。”秦枝往锅里磕了个鸡蛋。
李京州手撑在料理台上,看着她忙,不急不忙的说:“其实故事倒不稀奇,就是一个堕落的故事。”
“她是一个生活在小城镇的女孩,长得漂亮,早熟早恋,然后因为老套的三角恋,被人施暴,先是侮辱清白,遭受了很多不属于她的流言蜚语,再被孤立,再被欺凌……”
秦枝拿筷子搅拌面条,不由失笑:“果然很老套。”
“可她没有一直被欺负,后来她谈了个黑设会老大当男朋友,把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个欺负了回去,从被施暴的人变成施暴者。”
秦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呢?”
“她那个男朋友不是什么人品好的人,后来带她下海,早两年她一直在做皮肉生意,后来让抓了,出来之后嫁给了一个大她三十岁的男人,现在过得倒也平淡。”
“……”
秦枝久久不语。
锅盖被沸腾的水泡顶了上来,秦枝回过神,赶紧关火。
她去拿碗,给李京州和她各盛了一碗面。
李京州把面端去餐桌上,又去冰箱拿了罐老干妈,秦枝没想到他家里还有这种东西,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错啊京哥,知道过日子了。”
李京州瞥她:“吃你的饭。”
秦枝笑呵呵的,吃了几口饭,话题又转了回来:“李京州,你这个片子有名字吗?”
如果她没记错,之前那个留守儿童的片子,取名为:孤。
如果这个片子没有主题名,她倒是有个想法。
“你有想法吗?”李京州恰好问她。
秦枝点点头:“就叫《活着》吧。”
多么平凡而又悲悯的两个字,蕴含着朴实的力量。
李京州说:“好。”
吃了几口面,他停了下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你说。”
“我下个要拍的人,是徐春。”
秦枝没注意,筷子掉了,脸上久久都没表情,很是怔愣。
李京州替她把筷子拾起来,又到柜台上拿了双新的给她:“我们这次的主人公是在网上征集的,最终选了七位。徐春的故事也很有意思,她初中的时候欺负你,高中没考上,最后上的卫校,在卫校里她遇到了比她还狠的人,之后一直被别人欺负。”
“……”顿了顿,秦枝才问,“她现在干什么?”
李京州抬眸,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你猜。”
“我猜不到。”秦枝如实说。
李京州看她着急,干脆直白告诉她:“她在一家关于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公益组织工作。”
秦枝默了默,竟笑了:“你看,知道疼了,人才知道改正。”
“不过想起来也是真讽刺,她现在做公益事业是因为有人欺负过她,而不是因为她深知她也欺负过别人。”秦枝说着说着就有点激动,“她真的认错了吗,如果有,她给我道歉了吗?我是她的话,在被人霸凌过之后,我就该立刻去找以前被我霸凌过的人,给她们磕头认罪。”
李京州笑笑,表示赞同她说的话。
秦枝拿起筷子,夹了两根面条吃,吃着吃着,她又放下:“李京州,你说我现在算怎么回事呢,说是放下了,可还是恨,说是没放下,但明明又已经进入新生活了。”
李京州想了想说:“你吃完饭我告诉你。”
秦枝愣了愣,很乖的拿起筷子,大口大口把一整碗面都吃光了。
吃完饭之后李京州去刷碗,秦枝像只尾巴似的跟在李京州后边。
他知道她在等他给她一个回答。
他不紧不慢,洗完碗之后,把手擦了擦,接着把她拦腰抱起,冲进了卧室,甩在了床上,压了下来。
这一切一气呵成。
秦枝趁着可以喘气的间隙,问:“你怎么成天不想正事?”
他凑上来找她的唇:“这不是正事儿?”
她推他不让他亲:“我的答案呢。”
“等会给你说。”
“我才不信你……”
后来的话被李京州吃进肚子里。
……
几小时之后,秦枝枕在李京州身上,李京州则有一搭没一搭缠着她的头发玩。
“李京州,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
“想抽烟了。”
他又答非所问。
秦枝狠狠掐他的肉:“你再说!”
他疼得颤了颤,才说:“好了,我说。”
秦枝静静等他开口。
李京州摸着她的头发:“没人能完全放下自己的过去,只要过去不成为你的负担,那么背着它又怎么了?”
“哦。”秦枝想了想,“你在说一件我知道的事儿。”
李京州“嗯”了一声:“这个道理傻逼都知道。”
“你这人……”秦枝又打了他一下。
话没说全。
因为他忽然说:“我在想一件事情。”他沉沉望她,“你想见徐春吗?”
作者有话说:
一个人是完不成霸凌的。
而年纪越大,受教育程度越高,拉帮结派的人就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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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没有人是因为这篇文才知道我,或者关注我的?(没有就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