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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韩瑶接连看望落云好几次,再三确定她是自己不愿见客,而不是哥哥强迫拘禁了她不准出府的。
从韩瑶的反应,便可以看出外面的影传有多么厉害,就连知道内情的韩瑶心里都有些画魂。
那些急着给太子生孩子的女人,一定都热切盼着她早日殁了呢!
甚至还有些等不及的,主动来看看她死了没有。
这日瑞王妃与几位夫人便来求见太子妃了。
原来中秋晚上的宫宴时,要制月饼,饼中需要放入写了各府才子才女诗句的纸条,增添趣味。这事儿原是该皇后操持,可惜宗皇后最近入了佛堂。
瑞王妃原本是京城里几个世家诗社的掌事,便拿着誊写好的诗,带着诗社里的夫人们让太子妃代为挑选入饼。
当然,这也都是借口。方锦书就是想来看看苏落云到底是怎么样了。
落云原本也可以借故推脱了,可又觉得也该让那些传谣言的歇一歇口舌了。于是看了她们的拜帖后,欣然同意,就在东宫的客厅里见一见她们。
以前落云每次见方锦书,都需要向她行礼问安。
这也是落云成为太子妃后,二人私下里第一次碰面。
只是这次,方锦书不得不屈膝向苏落云跪下,开口与她行礼问安。跪拜的时候,方锦书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满是国破山河在的悲怆。
落云依旧落落大方,得体地让瑞王妃免礼,又吩咐人赐座,笑吟吟地问她瑞王世子可安好。
方锦书本以为会看到个一脸病容,被软禁得有些困顿的女子样貌。
可是这苏落云却是一脸闲适从容,看上去比在茂林县的时候,更是娇艳动人。
方锦书觉得苏落云开口就问自己的儿子,是故意的!
自从上次,方锦书在自家花园里故意没有抱住襁褓里的儿子入水后,鲁国公夫妇生怕再出什么意外,压根不让她近孩子的身了。
而且那婴孩好像也有感知,知道自己不讨亲娘喜欢,加之平日都是奶娘带他,跟方锦书一点也不亲近,每次看见她就咧嘴大哭。
鲁国公思前想后,怕小世子在他的府上出了意外,便入宫禀明了太上皇,将这孩子过继到了韩家的一个宗亲的名下,代为照料。
太上皇当时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守寡的儿媳妇嫌弃累赘,要甩包袱了。
毕竟方锦书没有替瑞王守寡的意思,以后还要再嫁人的。鲁国公站在父亲的角度替女儿考量,少了个拖累总是好的。所以太上皇只是摆了摆手,任着他们去了。
落云其实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正好戳在了方锦书的短处上。
她认定苏落云是在嘲讽自己,却依旧挺直腰杆垂眸道:“我父亲怜惜世子没有父亲,已经禀明了太上皇,将他过继到了皇叔允孝王爷的名下,早就不在我身边了,太子妃这么问,是怪我没有尽做母亲的义务吗?”
落云看这位瑞王妃的尖酸刻薄劲儿丝毫未减,也是微微一笑,道:“我还真不知这事儿,既然是太上皇的安排,自然是对小世子最好的了,这是瑞王妃的家事,别人如何好评判?你自己心安便好……”
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像瑞王遗孀这类的神仙,都是要搭板供起来的,以表示陛下对太上皇一脉照顾有佳。
不过既然是神仙,平日散养吃吃香火瓜果便好,可非要下凡来惹人,落云也绝不会姑息。
想起最近几次,韩临风无论参加什么宴会,都能巧遇这位瑞王妃,再听说瑞王妃把尚在襁褓的儿子送了人,落云便明白这位瑞王妃在打着破镜重圆的主意,也不打算跟她太多应酬。
落云看了看她们呈现上来的诗,选了些合家团圆喜庆的,便说道:“我最近身子不适,有些累了,你们若无事,便回去吧。”
可是方锦书这次来,就是有些话要对苏落云说,所以在其他夫人纷纷识趣跪安的时候,方锦书却独留下来,表示跟太子妃还有些话说。
落云慢慢饮了一口茶,看着突然跪下的方锦书道:“瑞王妃好好说话,怎么突然跪下了?”
瑞王妃跪得腰肢挺直,带着一副豁出去的神情道:“我自知以前大大得罪了太子妃您,不过您大人有大量,既然能对竣国公夫人都笑脸相迎,想必也能原谅我当初的不懂事。”
落云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方锦书继续开口道:“您这么多天没有出现人前,想必也领会到了这太子妃不是那么好当的。太子扶持陛下刚刚即位,须得世家鼎力扶持。可他们父子先前跟几大世家都无什么交情,急需联姻。陛下还好,宫中充盈了不少世家女子。可是太子府上却连个妾侍都没有。他为国操劳,身边怎么能少了侍奉冷暖之人?若是太子妃肯原谅了我,我愿以侍妾奴婢的身份入府,侍奉你们二位,也一定会让父亲作为方家族长,鼎力扶持太子。还请太子妃以大局为重,多替太子考量,我定然会心存感恩,尽心扶持太子妃您,不叫后来者居上。”
这个商贾出身的女子不会以为,韩临风以后也要像在梁州那样,家宅里一个妾侍都没有吧?自己这般主动投诚,就是要帮她苏落云固宠的意思。
只要这个商贾女子会算计,就应该知道如今她无依无靠,若是有方家的支持,那她在东宫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落云知道方锦书一向做事肆无忌惮,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豁得出,竟然连作侍妾奴婢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不过她也清楚方二的小伎俩。她乃是方家的嫡女,就算之前嫁了人,那嫁的也是堂堂皇子。这样的二嫁贵女可不是乡里寡妇改嫁,须得往下走。
那前朝的皇帝,迎娶贵族寡妇入宫为妃的比比皆是。
方锦书就算说为侍妾,若韩临风真的这么做了,便是羞辱逝去的九皇子,将太上皇的脸扔在脚下踩,就此留下轻慢的话柄。
所以落云听了方锦书的话,又是笑了笑,淡淡道:“难为九皇子的丧期不满一年,瑞王妃就要为现太子的前程如此殚精竭虑。”
先夫横死,就算做做样子,做妻子的也该守丧一年再谈改嫁。若是换了旁的女子,早就因为太子妃的嘲讽而羞愧难当了。
可方锦书向来异于常人,听了这话,依旧高昂着头,冷冷道:“斯人已逝,九皇子在天之灵若是知道我得了太子的照顾,也一定含笑九泉,可以放心离去!”
落云又喝了一口压惊茶,不然好像要看见九皇子跳动的棺材盖了。
喝了一口茶,落云觉得跟这女疯子也不必多言便道:“你可是瑞王的遗孀,就算真跟太子有些前情,他也不会纳你。你若无别的事,还请回吧……”
“你若肯帮我,他自然也会纳我了!”方锦书寸毫不让,强自说道。
落云都要被她给气笑了:“如何帮?”
方锦书镇定自若道:“只要太子妃您肯应下,让我常来东宫,我自有办法……”
这次,她的话还没说完,苏落云的一杯茶已经泼在了她的脸上,突然脸色转冷道:“我敬你是瑞王遗孀,一再忍让给你面子,你却如此不知进退!拿了别人的礼让当了软弱?你有什么法子?是花园偶遇,眉目传情?还是脱了衣衫入太子书房?别跟我说什么太子对你念念不忘,他若中意过你,当年娶的便不是我了!”
方锦书何曾被人这么泼过茶,更何况是家世出身皆不如她的女子。
方二气得瞪圆了眼:“你这是仗着自己是太子妃,就这般对我?”
落云觉得今日跟疯子说得话也够多的了,看这方二犹在梦中,所以她索性今日就将话点透了:“对啊,我男人在战场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让我仗着他的权势,可以直着腰板说话!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才是太子妃,我还得看着你的脸色不成?”
方锦书抹着湿哒哒的脸,气愤道:“就是陛下也对我礼让三分,你不怕我告知陛下!”
苏落云冷声道:“陛下敬奉的是九皇子的遗孀,太上皇的儿媳妇,可不是什么送走了亲儿,丈夫尸骨未寒就想着给别人为妾的无耻妇人!方锦书,你醒醒吧,如今的京城,早就变了天了!
她居然拿自己的皇帝公公来吓唬自己?真是可笑荒诞至极!
鲁国公夫妇是造了什么孽,养出了这么个自私到了极点的女儿。
说到这里,苏落云突然转头对着一旁屏风问道:“我与瑞王遗孀的话,可曾都记下来了?”
那屏风之后传来了苍老男子的声音:“回禀太子妃,都已经记录在案了。”
方锦书被吓了一跳,狐疑问:“屏风后怎么有男人?”
就在这时,两个宫女走来,移开了屏风,只见负责记录陛下与皇子们日常的两个春秋文官正坐在屏风后的小几旁。
他们的日常,就是记录帝王和皇子的谈笔录,最后统统要归注到帝王的起居录中,流传百代。
韩临风虽然没有登基,但是他作为太子,也在这些文官的记录行列里,以待将来太子登基作为补录之用。
没想到,苏落云早早将这文官叫到了屏风后,竟然将她的话全都记录在案了!
“你为何要这么做?只不过是臣妇与你私下的谈话,却偏叫不相干的人记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方锦书急切问道。
苏落云道:“你不是说想要去陛下那告状,说我轻慢你吗?我寻思着,若是有人记录在案,详实地记下瑞王妃的每一句,你也省事,不必在陛下面前再费心复述了。”
这下方锦书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也知自己方才的话有多么的不得体,更隐隐有胁迫之意。
说到底她就是看轻了苏落云,觉得他一个商贾平民女子骤然进入东宫,心里也必定无根无主,慌了心神,急着想要笼络世家,给自己壮一壮声势。
自己这番主动与她求和,要为她固宠,她应该懂得领情。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苏落云居然来了这么一手,自己方才的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算了,如何能搬到朝堂上,过陛下的眼?
一时间方锦书也知道自己被苏落云握死了把柄,只能咬着牙跪下向苏落云求道:“请太子妃大人大量,不要同我一般计较。我方才之言尽是错的,以后再也不说就是了。”
苏落云不再给她废话,只是起身扬长而去。
这份记录,她自然不会给陛下。毕竟现在陛下要平衡世家,也不好做什么。
但是她会原封不动地送到鲁国公府去,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女儿在外丢的脸。至于怎么教育女儿,便是鲁国公夫妻的事情了。
而那鲁国公看方锦书竟然自己去东宫那跟人家太子妃叫板,也是气得要三魂升天。
据说那日鲁国公都请出了家法,痛责了女儿一顿。
不过看方锦书这么急急来踢馆,苏落云也知道自己该在人前露一露了,不然这谣言岂不是要漫天飞舞。
所以选在中秋宫宴这一日,久久未曾露面的太子妃终于出现在了人前。
这样隆重的宫宴,就算落云不喜华贵的衣裳,也得精心打扮一番。
不过她并没有挑选太艳丽的颜色,只是一身浅浅月白色长裙,在宫灯的照耀下发出了幽淡的蓝,再搭配着青色蜀锦的外衣,发髻顶着华丽的发冠,看上去雍容大气,显得露出的脖颈脸颊皎白如月。
当身材高大的太子身着一身烟色长袍,与太子妃一同在宫灯的映衬下牵手走来时,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女娲精心捏造的一双。
那些在殿堂里的臣子官眷纷纷抬目看了过来,在惊艳得说不出话来的同时,心里暗想着:这太子妃若是不看出身,光看容貌,当真也是绝色的佳人啊!”
方锦书也坐在母亲的身边进宫赴宴来了。
本来京城里谣传的太子妃生病了的谣言,她是很信的。可那日去了东宫,看着苏落云活蹦乱跳的样子,还有精神头给她设圈套,她心里便存了狐疑,有些猜不透韩临风的想法。
韩临风心志高远,绝非能被女色迷惑之人。他当初屈从陛下的圣旨,娶了不相称的盲女,就算新婚时浓情蜜意,现在也早该到了厌倦的时候。
更何况他现在身为太子,有一个卖香料出身的妻子,如何能配?所以苏落云若是早早“病死”,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为何韩临风还要留着她?
不过韩临风若是念在旧情,一时不肯遣走了发妻,也无所谓。
大魏原本就没有什么女子不可二嫁的风俗。像她这样的世家女,就算成亲生过孩子,照样能嫁得不错的郎君。
韩临风若是介意她并非处子之身,她也可以委屈求全,以侧妃的身份进入东宫。就算韩临风介怀当初父母当初对他横加阻拦,但也不能不看重方家的势力。
一朝新皇登基,总要拉拢几大世家,才能立稳脚跟。不然的话,当年丢了皇位的圣德先帝就是前车之鉴。
更何况,那苏落云一直迟迟没有身孕,就算她不“病死”,也不好阻拦侧妃入宫。所以方锦书觉得,现在横阻在她和韩临风之间的障碍,反而比两人没有婚配时小了些。
最起码,她的父母,还有他的父皇母后都一定乐见其成。
只是她须得找机会同韩临风好好聊一聊,解开当初的误会……所以当宫宴开始后,方锦书的目光始终随着韩临风而动,几乎都没有转移过视线。
因为瑞王妃是故去九皇子的遗孀,陛下为了显示对太上皇的尊重,九皇子的遗孀和方家都甚是厚待。
所以这场中秋宗亲的家宴上,方锦书坐的位置也肯靠前。她这么毫不掩饰地盯看着韩临风。其他人自然也看在眼里,忍不住又纷纷瞟向了坐在帝后身边的太子妃。
方二这么明晃晃的眼神,那太子妃只要不犯眼疾,一定看得见。
这让鲁国公再次心里恨恨,恼着他的夫人不听他的话,非得答允女儿的哀求,带着她出来丢人现眼。
不过太子本人似乎连看都没看方二一眼,只一心替那太子妃夹菜。
太子妃却好像不怎么爱吃,看太子夹菜夹得太勤,还默默瞪了太子一眼。
韩临风见了也不恼,只低下头,不知在苏落云的耳边说了什么,逗得她微微一笑,面如桃花染色,露出洁白的贝齿。
一时间,众人心里又是心存疑虑:观这二人相处的情形,也不像太子刻意冷落了太子妃的样子啊?
不过又想到韩临风以前在京城里醉生梦死的浪荡样子,骗过了多少世人?
可见这位城府深沉的世子最会演戏。他若要在人前假装自己爱妻如命,免得被人诟病,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这时,陛下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朗声道:“值此中秋佳节,朕与众爱卿赏月同乐,同时也有一件喜事与众人分享。朕的太子东宫也是传来喜讯,太子妃已经怀有龙嗣,如今胎像安稳,昭告天下!”
苏落云最近胎气安稳,她虽然偏瘦,现在看不出来,可马上也要开始显怀了。
身为太子妃,有了这等喜事,待时间适合的时候就得公布出来,免得冷不丁产子,被人猜忌来路不正。
不过听闻太子妃有孕时,方锦书脸色铁青,差点捏碎了手里的瓷杯。
那些猜测着太子妃可能会“暴毙”的世家女们脸色顿时很微妙——若是太子真不喜这位太子妃,有心废了她的话,怎么可能让她怀孕,又将这喜讯公布于众呢?
而且看太子与那平民太子妃的一言一笑,皆是恩爱夫妻的样子,压根看不出太子对她的嫌弃啊。
听闻了陛下宣布喜讯之后,余下的臣子们自然是开口恭贺。
不过这场宴会之后,也有人私下里跟陛下提出,既然太子妃有孕,太子身边也是缺少能侍奉的人,他们愿意献女入东宫,侍奉太子。
皇帝直接将这难接的话头扔给了儿子:“朕的这个儿子向来是主意大的,他宫里的事情,朕也懒得管,你若有这等美意,不妨直接去问他。”
韩毅不傻,自己的儿子将儿媳妇都宠成什么样子了?他何必给人家夫妻添堵?
再说了,来进献的这些女子都是什么样子,论品貌,论聪慧都远远不及儿媳妇。他那眼高于顶的儿子能看上吗?
现在儿媳妇正怀着孕,他可不想为了讨好这些狗屁世家而让儿子的宫中家宅不宁,自己的长孙可要顺顺利利的诞下。
结果,居然还真有人跑去问韩临风了,说太子妃有孕,只怕没人能服侍太子了,想要向太子呈些可心之人。
韩临风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留,只盯看着来问的人,拖着长音问:“我看起来像是夜夜笙歌,没有女人便吃睡不好的色中之鬼吗?”
嗯……以前的京城浪荡子韩临风的确是这个样子啊!
可是没人敢照实说啊!只能继续陪着笑脸说些太子为人方正,一心为民,胸怀社稷一类的拍马捧屁之词。
韩临风又道:“既然如此,还请大人回去吧,如今国库空虚,我已经烦忧得日夜难安,就连陛下都说后宫里的妃嫔太多,平白多了不少的开支,怎么好还往宫里充人?你这不是向我进献贴心之人,是在增添东宫的开支……对了,你府上今年的赋税交了多少?账面可有疏漏?”
如此几次之后,再也没人去太子那找没趣了。
因为很快,韩临风就折腾得这些老臣没心去想塞人的事情。
大魏的良田多被世家挤占,可是呈交的赋税却与他们名下的良田大小无关,甚至有些功勋之家可以全免了赋税。
而这些世家又总是有借口不断扩大自己名下的良田,于是辛苦种田缴纳赋税的百姓,名下的良田越来越少。而扩大了地产的那些世家们,却并未多上交赋税。
这才是造成大魏财力接续不上的根本。
当初圣德先帝也是看出了这个弊端,想要推行均田,抑制世家的无序扩张。可惜才刚起了头,边关就发生了战争,而他也因为被世家摒弃,让自己的皇叔篡位成功。
现在,韩临风与父皇商议了一番后,想要再次动一动这块硬骨头。
只是有了圣德先帝的前车之鉴,此事做起来时,也要慎而又慎。
所以韩临风这几日都是召集了李归田等臣子,闭门商谈,改革田赋的事情。
不过当陛下宣布了均田新政的时候,这新政虽然较圣德先帝时期的政策温和许多,朝野还是为之震动。
陛下宣布,允许名下无地或者少地的平民开垦荒地,并可在州县的名下登记换得地契,然而本已拥有十亩以上良田的富农,若要再开垦荒地纳入自己的名下,则需要缴纳远比以往高昂的田税。而且从此以后无论世家平民,无论买卖,新纳入的土地都要加纳赋税,不可以功勋为借口免交田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