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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泽似乎刚来,没有看到她刚才窝在追野的怀里哭,看到他们三个人凑在一堆吵嘴,微笑道:“剧组的氛围真是不错。”
钟岳清脸色一变,有点结巴说:“郁先生您来啦?”
追野上前一步,一言不发地将乌蔓挡在自己身后,直直地迎上郁家泽。两人身型相当,面对面仿佛泰塔尼克撞上冰川,碰撞出的剑拔弩张令剧组在场的人都停下动作,忍不住往这儿偷瞧。
郁家泽却根本没将追野放在眼里,他视线掠过追野,停在乌蔓身上。
“小鸟,过来。”
“阿姐,别过去。”
两个人前后脚跟着说话,钟岳清已经快窒息了,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不敢想象连他被阵风扫射的人都这么有压力,处于暴风中心的乌蔓会是怎么个状况。
然而,乌蔓却神色自若,她垂着头在追野身后半晌,越过追野挡在他前面,走向郁家泽,语气平静道:“您探班选得真是时候,我刚拍完。”
他一边说:“看出来了,我的小鸟眼睛都哭红了。”一边才正式分神看了追野一眼,眼中笑意盎然,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厮杀后胜利的愉悦。
追野插在兜里的手紧握成拳,他凝视着乌蔓拉着郁家泽走到一边的背影,凸起的青筋摧枯拉朽地沿着手臂往上,没进袖中。
郁家泽心情变好,动作也温柔,甚至掏出手帕要替她擦眼泪,乌蔓状似随口提起说:“怎么突然换手帕了?”
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漫不经心地说:“脏了,当然就扔掉了。”
乌蔓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郁家泽提起蛋糕盒子:“上次你说爱吃,我这次给你带了。”
“谢谢……”乌蔓接下蛋糕,“一会儿吃,我得先去卸妆。”
郁家泽跟着来到化妆间,倚在门边看着镜子里的她。
“前两天去了《女团101》?”
像是在没话找话,又像是故意。
“嗯,还见到了那位最近很火的唐映雪。”乌蔓正在卸眼妆,闭着眼睛完全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绪。
“那个‘小乌蔓’?”
“看来您也知道她。”
“和小鸟有关的人事,我都会稍带着注意一下。”
乌蔓卸完了一只眼睛,睁开眼,视线里残留着眼卸液的阴翳。
这让郁家泽的面目看起来是那么模糊。
早不来晚不来偏选在她和唐映雪碰面后的探班,这是一种故意的报复吗?还是觉得亏欠后的遮遮掩掩。
她笑了笑说:“您还是对我那么上心。”
“这你错了。”郁家泽不认同地轻轻摇头,“不是还是,是更甚。”
盒子里的抹茶蛋糕慢慢因为温度塌了下来,但它包装得完好无损,外头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
《春夜》的拍摄快接近尾声,除了刚开始乌蔓有点难以进入角色,以及亲密戏的尴尬之外,越到后面越渐入佳境。
然而偏偏到了最后,汪城感觉到乌蔓的状态有一些不太对劲。
“这几场都拍得不是很顺,这样下去我担心你最后那场告别的重场戏拍不出来。”
“导演,我可以做到的。”
乌蔓说得十分没有底气。
“那好,你告诉我你觉得问题在哪儿?”
“……”她说不出来。
“你这两天心绪太杂了。”汪城摇头,“这种状态放在前面是可以的,毕竟邓荔枝还在徐龙和陈南之间挣扎。但最后告别的时候她已经完全陷入陈南了。你现在的感情远没有达到那个厚度,告别的时候的那种痛就呈现不出来。这是整部电影最华彩的部分,我不允许在这个地方有瑕疵。”
“您有好的建议吗?”乌蔓思索了一会儿,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努力做到。”
“我给你一礼拜的时间,你和追野要像邓荔枝和陈南一样住到一起,我需要你摒弃所有的杂念,把自己浸入到角色里。一礼拜之后再把重场戏拍掉,应该差不多了。”
乌蔓脸颊一抽:“……住到一起?”
“这期间你把手机都上交给我,不要去上通告,忘记自己是演员这回事。就做个平凡普通的人。追野也是一样的。”
“……他知道这回事吗?”
“当然。”汪城笑道,“是他提出的建议。”
“……”
乌蔓条件反射地怀疑这个意见的靠谱性。又转念一想,这个意见真的很追野。
他说自己是体验派,一回生二回熟,她的吻戏确实在一次次的……接吻中,变得更加熟稔。
就像她依旧看不爽他,嘴上骂着他的时候,只要他嘴唇靠近,她就会乖乖闭上嘴巴,情不自禁凑上去。
汪城见她不表态,说道:“如果你觉得有更好的方式,你也可以跟我提。”
“没关系。”
再早两天,乌蔓可能会拒绝这个建议。
但是想起那块黑底金纹的手帕,乌蔓觉得没有必要了。
眼前的自己,唯一能仰仗的只有事业。她这么做,也许郁家泽根本懒得去计较。有了新玩物的时候,谁还会在意旧的呢。
她长呼出一口气,发了条退网一礼拜的朋友圈,把手机递给汪城。
*
汪城为了让他们贴近人物,恨不得让他们直接住进搭好的影棚景里,但这显然不现实。
最后制片主任在二环内的老城区内找了一个胡同,包了个闲置的四合院,她和追野一人一间,既私密又不过分私密。环境老旧,还算贴合剧情。主要是院子里有一颗真的紫藤萝。
她从别墅里收拾了一个礼拜的衣服和化妆品,颇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决裂。
薇薇在一边揪心:“郁先生如果来了,发现您不在问起怎么办啊?”
乌蔓毫不慌张:“就一个礼拜,他不会来。”
她很狐疑:“真的吗?”
乌蔓掐了掐她的脸:“有更好的金屋,就很难想起银屋了。”
薇薇睁大眼,露出惊骇的表情。
乌蔓平平淡淡地放下一颗炸弹,云淡风轻地飘走了。
车子开到了胡同口就开不进去,司机下车刚要帮乌蔓把行李拿进去,就被她拒绝了。
她细瘦的手从后座扛起二十公斤重的箱子,展颜笑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没有人会帮我的平凡少妇。所以这段路,我就自己走了。”
她拖着箱子,轮子滚过水泥路,在安静的小胡同里尤为刺耳。
道路狭窄,两旁停满了银色的自行车,空气中有白色的团毛在飞。
啊,是柳絮。
乌蔓拿这个玩意儿最没辙,走了两步就停下来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差点没把腰打折。
抬起腰的时候,看到了天边的火烧云。
一个人影衬在火烧云的黄昏下,插着兜倚在朱漆的大门边。
暮色沉沉,空气被撕裂成一片片柔软的棉绒,漫天乱飞。
乌蔓边打喷嚏边说:“快,帮我拿进去,我快被柳絮弄死了。”
追野站着没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在闹别扭。
乌蔓看他没有动静,也不再说话,两人的氛围有些尴尬。她咬着牙撸起袖子,就在她默不作声地要扛起箱子跨过门槛时,他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半环着腰的姿势,绕了个弯儿把她的行李箱单手拎过去。
乌蔓盯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对着空气哼唧了一句谢谢。
她走进院子,传来一顿惊天动地的狗吠。
“?”乌蔓侧过头,角落里拴着一只土狗,长得和追野的微信头像一摸一样。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它龇牙又开始凶。
“小黄!”
追野放完行李出来,轻喝一声,它就耷拉着耳朵呜呜咽咽。
……你这狗还有两副面孔呢?
“这就是那个便签上的小黄?”
“嗯,可爱吗?”
乌蔓远离了两步:“凶巴巴……我要和它生活一星期吗?”
“有我在它不会咬你的。”
“呵,喜欢帅哥不喜欢美女,它是母的吧。”
追野遗憾地说:“小黄是公的。”
“噢。”乌蔓耸肩,“原来是gay。”
“……”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好好相处,以邓荔枝和陈南的身份。”乌蔓正色说,“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陈南了。”
追野无所谓道:“好的,阿姐。”
乌蔓惊觉,才发现追野叫她的称谓根本不需要改变。
是该说他未雨绸缪吗,还是早已将体验派贯彻到底。在这一刻,她毫不怀疑,也许在广州的那一个春夜,那个聚光灯移走的黑暗角落,他们相对蹲着,乌蔓在他眼中就已经不复存在。
之后他看到的,从来都是邓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