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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宿醉,谢琼暖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她慢吞吞的睁开双眸,身体的感官随之苏醒。宿醉之后额头微疼,身体不知为何竟多了些劳累过后的疲意。
昨晚难道鬼压床,没睡好?
谢琼暖脸上露出一抹疑惑,正准备坐直身子起床,肌肤处传来的温度却另她眯着的眼睛越睁越大。
怀里有个东西,温热柔软。
谢琼暖下意识磨蹭了一下被褥内的肌肤,真实的?不是做梦?
她悚然一惊,不可置信的向下看去。
她如个八爪鱼一般缠着个人,那人一张刀刻般俊美的脸近在眼前,双手搭在她的肩头。
他似乎还在熟睡,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深深的阴影。俊挺的鼻翼一呼一吸,呼吸匀称绵长。
谢琼暖的视线落在他修长的颈侧,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甚是可怜,青青紫紫,一片狼藉。
谢琼暖圈住他的手,悬置在半空。她抿着唇,半响,敲了敲自己头痛欲裂的头。脸上显出一丝前所未有的空芒与惊慌。
昨晚发生了什么?
脑海内一片空白,记忆全无。但眼前暧昧的景色却如何不能作假。
她不死心的掀开被褥,那人身上布满的狼藉晃令她所有的动作几乎停滞。脸上再不是往常懒洋洋的神色,多了分空荡荡的茫然与无措。
人证物证俱全,她连替自己找借口的机会都没有。
头顶的床帐,红艳艳。谢琼暖只觉得这种红色,仿佛是身边小哥儿身上的紫红色,艳丽的刺穿了她的眼眸。
她柳眉轻蹙,红唇紧抿。素手不知所措的悬在半空,低头看着怀里睡得岁月安好的小哥儿。
她恨不能骂自己一句:“禽兽不如,万死难辞。”
谢琼暖并不知道,自己酒品不好。
末世前,恋爱脑闺蜜顾暖曾告诫过她:“老谢,送你一句箴言,别到陌生人面前喝酒,你酒品不好。”
她一直觉得那女人大题小做,哪有那么严重。
可是如今,怀里小哥一身的狼藉……
难以想象是她醉酒后弄出来的,她该如何解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把一位善良,值得温柔以待的女尊国小哥儿给强了!
这个哥儿洗手作羹汤,只因她一记惦记美食的眼神儿。
这个哥儿把好吃的全留给她,自己吃残羹冷炙。
这个哥儿任劳任怨,赚的银子全给她买了吃食儿和衣物。
而她……没有报答,反而把他给做了。
谢琼暖觉得自己的行为已经不能用恶心来形容。
想着昨夜醉酒后,他受到的委屈与欺凌,谢琼暖忽然想伸出手,打自己几个巴掌。在这女尊社会她昨夜的行为是要被爪进牢狱里去的。
谢琼暖睁着双沉痛自责的大眼,注视着天花板,半响,才将怀里半抱着的男人轻柔的放于木床外侧。
昨夜的境况到底如何,她虽然记忆全无,但是看着他一身可怖的痕迹,也能想象当时的惨烈。
祝明奕这小哥儿一向早睡早起,若不是她昨晚用强,他如何会累得睡至日上三竿,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谢琼暖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为他重新盖上被褥。
直起身,拿起屏风上挂着的衣服,极小心的穿戴。
她揉着自己头痛的额头,轻手轻脚的走出内室,推开木门。回头再次觑了一眼床上的小哥儿,他闭着眼睛,安然的熟睡着,阳光透过窗柩,在他刀刻的脸上撒下星星点点的阳光,为他整个人踱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谢琼暖眸内盛着抹不忍,这么好的哥儿原本应该如此刻一般帅的惊心动魄,活得潇洒自在,钟鼓馔玉。
却无端遭遇昨夜的不堪。他若是醒来
谢琼暖甚至不敢去想,他那样清潋潋的眸子睁开时,满眼的怒火与指责。
她在门口,再次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出门。
祝眀奕的双眼在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猛然睁开,他盯着紧闭的房门,脸上生出一股绝望又蚀骨的痛苦。
早已经预料到的结局,心内却怀着一抹侥幸。期待着她能心疼的抱着他,对他说:“眀奕,你做我的夫郎可好?”
却最终只得来这样的一个结局。
他忽然有些不想起床,抬眼是满目荒凉寂寥的院落。他起床又有什么意思?
祝眀奕勾着唇,苦涩的笑容挂在他那张清冽的俊脸上。
墨色的眸子似乎要滴出墨来,整个人沉浸在莫名的悲痛中。
谢琼暖从灶房端来热水,折回卧房的时候。
祝眀奕正半坐在床头,他的一双俊眸直直的盯在拖曳于床沿的红帐上,脸上的神情有着谢琼暖看不懂的悲伤。
谢琼暖拉着门环的手顿了顿,心中虽然自责又害怕面对他,她该负的责任却一丁点儿也不打算推卸。除非他对她这样用强的人,心生惧怕,并产生心理阴影.,否则那么好的哥儿,她可以给他多一点儿的温柔,虽然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好好的爱他,但是她可以慢慢的学。
门口吱呀的声音传来,祝眀奕原本悲伤的情绪瞬间收敛,他愣愣的看向去而复返的女人,如墨的俊眸内,灰败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消失无踪。
他愣愣的看着她一步步走进,手里木盆里的水,随着她的缓步行走,荡出一圈圈大大小小的水晕。
祝眀奕的视线盯在那水晕上,一言不发。
他以为她已经拂袖而去,可是她又回来了。她
谢琼暖觉得自己脸上有火在炙烤,心中的自责与愧疚,让她整个人反应都变得有些迟缓。
她垂着头,走入屏风内。她并不敢看他此时脸上的神色,眼神落在木盆的边缘。克制住心中的忐忑与惊慌,柔声道:“眀奕,你醒了?”
床上的人并没有说话,寂静的内室,只有他二人的呼吸声。
谢琼暖觉得在等待判刑的这一刻,她的心脏已经出离了频率。昨晚犯下的滔天罪行,她在他面前,许是已经成个十恶不赦的人。
她做好了任打任骂的准备,即使被他用厌恶的眼神注视,她也得赎下她昨夜犯下的罪。
等来等去,床上的小哥儿却一直没有声音。
谢琼暖看着木盆里的热水,即将没了热气儿。她端着木盆走到床前,蹲下身。忍下心头的愧色,厚着脸皮抬起头。
她温声道:“眀奕,我给你擦擦身!”
祝眀奕原本盯在水上的目光,呆滞一片,圆润的耳垂忽的浸染至绯红色。
谢琼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她别开眼,也不指望昨晚被自己强迫的小哥儿会搭理自己。
她把脸帕放入盆中,浸入热水,拧干,又拿了起来。
起身,坐在床沿上。作势便要掀开被褥。
素手却被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哥儿给紧紧的握住。
谢琼暖抬起头,近在咫尺的小哥儿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握住她的手心,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一双墨眸此刻定定的看着她,显是对她突然的举动疑惑不已。
谢琼暖仔细的在他脸上寻找,没有厌恶与害怕,清俊的脸上虽看不出多少情绪,但却并不排斥。
她心内一松,罪恶感化成股油然而生的感动。
他……昨晚自己那样对他,他却君子如玉般端坐在床头,没有排斥的打骂,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似乎为了等待一个交代!
谢琼暖拍拍他的手,哄道:“明奕,听话。昨晚……需要洗洗,洗干净我再与你仔细说。”
祝明奕眸中晦暗:……
他没事儿,一点事儿都没有,昨夜的美好,兴奋的他今日能上山打上一头野猪回来,哪里需要她……擦……擦拭身子?
谢琼暖说完并不再看他,素手用了巧劲儿从他手掌挣脱开。
掀开被褥,仔细的擦拭昨夜他身上残留的污秽。
谢琼暖以往没干过伺候人的活计,粗手粗脚,力道时轻时重。
祝明奕抿着唇,只感觉她葱白的纤指隔着脸巾游走,惹的他整个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升温,颤抖。
他隐忍的眯着眼睛,克制住自己溢出嘴边的哼哼。抖着声音道:“可以了,我没事儿。你……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儿。”
他果然生气,只是隐忍不发。
谢琼暖擦拭的手一顿,好在她方才一通胡乱动作。他身上的痕迹已经被抹的七七八八。
见他冷声拒绝,怕引起他对昨夜颠龙倒凤不好的回忆。谢琼暖叹了口气,收回脸巾放入木盆。
她抬起头,往日的慵懒收敛的一干二净。对着床上别看视线的小哥儿,珍而重之的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清脆的声音带着两份愧色与小心翼翼:“明奕,昨夜……我……对不起你。我自个儿也没预料到喝醉酒的自己竟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若是……”
谢琼暖顿了一瞬间,觑了一眼床上之人的神色,见他脸上并无厌恶,墨色的眸子黑黑沉沉,深如大海。
她偷偷松了口气,好歹没有过激反应。打骂都无所谓,怕就怕他自己想不开。古代人最重名节,她昨夜毁的是他整个人生。若是想不开,上吊自杀,她……
想到有那种可能,谢琼暖的心立马凉了半截,她再次打量了他一眼,见并无异样,这才厚着脸皮,继续温声哄:“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若是没有,往后能不能委屈一下,考虑一下我,我二人当个名副其实的妻夫,你看可好?”
谢琼暖有些紧张,天知道,往常都是别的男人向她表白,她爱搭不理的应付了事。
这下报应来了,她自己做错事儿,求原谅已经没办法解决了,只能承担过错。
自己向别的男人求婚这种事儿,以往想都不敢想,真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紧张的挫着手指,眼睛落在他的袖口处,不敢动弹。
“明奕你放心,我这人平日,虽备懒了些,却也有个把力气,养活你并不是难事。你别看我家徒四壁,其实我坐拥……”
谢琼暖的剩下的那句“金山银山”卡在嗓子里。
身前的哥儿忽然动了,他抬起修长的手掌捂住她一张一合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啊,对不起,饼哥每天都是很晚的饼哥……忙成个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