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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格又慢条斯理道:“崔女士,甄意在受你欺骗且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帮你处理艾小樱,如果是爷爷发病,他完全无刑事责任能力,不存在共犯,且她自首会量轻。但你不同,除去破坏证据,你至少窝藏协助罪犯,至多,不必我说了。”
崔菲简直要给他们俩逼疯,一个清淡无害地分析,一个不顾一切地威胁,她快坚持不下去。狡辩也是无用,垂下头:“别说了,我告诉你们吧,是齐妙。”
齐妙?
言格不说话了,看向甄意,意思是后边的交给她。甄意明显不信:“她为什么杀艾小樱?”
“我怎么知道?”崔菲咬牙切齿,“齐妙没家教,性格暴躁又酗酒,艾小樱也是个牙尖嘴利不饶人的骄纵孩子,谁知道她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她杀人,你掺和什么?”
“我……”崔菲看一眼言格手中的录音笔,言格关上,她才小声道,“我和艾程还保持着关系。”
“所以?”
“那天寿宴,我和他在洗手间。齐妙看见了,以此威胁我,我不帮她,她就会告诉她爸。”
“寿宴那天你和艾程在……”
“甄意你是不知道,行远他,在那方面不能满足……”
“够了,不用说你有多欲壑难填,”甄意打断她。
言格沉默半晌,问:“戚行远先生为什么帮忙?”
“是。如果是齐妙,他一定不会管她;但我……我骗他说是我杀的,他就没办法了。”
“……”甄意无语。
言格淡淡问:“你怎么和他解释你杀人的原因?”
这人问话真是穷追不舍,句句关键啊!崔菲头皮发炸:“怎么解释?还不就乱编,一哭二闹让他相信就是了。”她闭嘴,不肯多说了。
言格静静看她,也不问了。
甄意:“随后,你们就一起计划怎么抛尸是吗?”
“是。”
“因为对我不放心,所以我来前你们转移了现场,把小樱搬到会客厅,用画画的颜料调出血的颜色,再叫我过来?”
“我没办法。不论藏尸还是面对警察盘问,我都没法做到不留漏洞,只能找你。”
“浑蛋!”甄意上前一步,差点儿没忍住扇她耳光,“所以你就想把我拖下水,让我生不如死吗?”
“对不起,只有用外公才能把你牵扯进来。你就当帮我的忙吧,求你了。”
甄意目光洞悉,脸色愈发冰冷:“不对,不止如此。崔菲,你设计爷爷,不仅是为了让我帮你,更是栽赃。”她出奇地冷静,“如果抛尸出现问题,警察顺藤摸瓜找来,如果终有一天隐瞒不住,爷爷就成了你的替罪羊。这才是你的双保险。崔菲,你给我打电话前就移尸,为如何脱罪做了第一层设计。连我都不信,不让我知道第一现场在哪儿。你真是滴水不漏。”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如果让行远知道我出轨,我就什么都没了。甄意,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警察一小时前在南中山林发现了女孩尸体。”崔菲抓住甄意,“身份确定需要时间,但肯定是艾小樱。警察来查怎么办?我们该早作准备。”
“我们?”甄意仿佛听了笑话,“谁跟你是我们?”
“万一警察挖出秘密牵连外公,你也不管吗?”
“不会牵连爷爷。如果你敢,我会挑明你和艾程的奸情,戚行远和你杀掉艾小樱,比爷爷杀掉她,更让人信服。”
“你威胁我?”崔菲不可置信。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甄意彻底冷脸,“崔菲,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敢把爷爷牵扯进去,即使只是对他的名誉造成哪怕一点点伤害,我发誓会毁了你至今为止的幸福人生!”
崔菲瞠目结舌,震惊了十几秒,仍不肯放手:“甄意,你想脱身吗?你已经参与抛尸了!”
“我没有!”甄意心里不确定,表面却斩钉截铁,“证据呢?我是替你运尸体了,还是替你清理尸体清理现场了?奉劝你不要随便栽赃一个律师。”
崔菲气急:“但你教我了!”
甄意一愣,记忆很模糊,究竟教了多少?
崔菲见甄意冷面不语,反而先乱了阵脚,甄意教他们怎么处理,但从头到尾都没亲自参与:“小意,你别这样,我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你知道我生活得多不容易……”
甄意无动于衷地打断:“崔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但不是每个人都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齐妙我管不了,但抛尸这件事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不和我去自首,我就自己去,顺带举报你。”
“你!”崔菲惊愕,还要辩解,电话响起。
甄意不等她,转身看言格:“我们走吧。”
言格和她一起下楼,轻声问:“决定了?”
甄意低下脑袋,有点沮丧:“虽然记不太清,但我好像参与了。总得承担责任吧。”
言格“嗯”一声:“戚家会请律师,死不承认,全推到你身上。而且现在证据都湮灭了。”
“……”甄意苦瓜脸,“言格,你别打击我好不好?”
“我只是陈述最有可能发生的事。”他把录音笔递给她,“喏,把这个交给警察,至少让你爷爷和这件事撇清关系,确定崔菲和戚行远有嫌疑;顺带证明他们一开始陷害爷爷,以此要挟你。”
他似乎并不怎么关心案情,只是关心……只是想为她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已经做到。
“谢谢。”甄意接过白色录音笔,还能感受到上边残存的他手心的温度,很暖。
“言格?”
“嗯?”
“你相信崔菲说的话吗?”
“不信。”
“哪里不信?”
“她说艾小樱是个牙尖嘴利不饶人的骄纵孩子,这话说得像她和艾小樱当面对峙过。”
甄意蹙眉:“会不会看见崔菲和艾程偷情的不是齐妙,而是艾小樱?”
“我问她问题,她已经开始抵触;而你问,她也把谎言和真相糅杂在一起,干扰判断。”
甄意叹气:“不是在警署。她不配合,我们也无法深问。现实中即使人证物证俱在,也常常会出现多人符合的情况。”
还说着,身后的崔菲十万火急:“红豆她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戚行远我早说过你的……”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她挂了手机,追上甄意和言格,急道:“你们开车没,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医院走廊里的气氛很……活泼。戚行远和崔菲在诊断室内,戚勤勤、戚勉和齐妙在外面。这三人就大姐戚勤勤正常,戚勉和齐妙都是蛀虫。才一天不见,戚勉左手绑了绷带,齐妙则换了一头十分丑陋的短发,两人斗嘴斗得十分惨烈。
甄意大致听了一些,一直不和的两人在健身房相遇,因专用跑步机的事起争执。戚勉说想用哑铃砸死她,两人大吵一架。后来齐妙做引体向上,头发被一旁的器械绞住,健身房很空,没有客人,连服务员都没。
齐妙挂在单杠上痛苦地保持姿势,戚勉吓唬齐妙,说要打开旁边的器械开关,把她吊上去绞死。齐妙当然求他,结果,戚勉居然找来剪子,把齐妙的头发齐根剪掉。奇丑无比……
齐妙气得发狂,拿健身房的器材把戚勉左手砸骨折。
甄意无语,这两个二十来岁的人是有多幼稚!两人到现在还在吵。
戚勉:“你够狠,知道爸爸准备淡出商界,什么都没你的份,发狂了?齐妙,告诉你妈,像她那样主动送上门想怀了孩子骗钱的陪酒女一抓一大把。国家口号都说了,知识改变命运,不是大肚子改变命运。你看看,你长了二十多年,赔本生意。”
齐妙气得呕血:“你还想我打断你的腿吗?”
“那我会找人把你卖到天上人间去。你‘误伤’我的手,爸爸不会说什么。可别那么阴暗,发狂也别冲小孩子。和当年不一样。你害我害我姐,爸爸不会有反应;要是碰红豆,他会整死你。”
甄意看一眼戚勤勤,后者跟没听见似的;印象中,戚行远的长女一直冷静稳重,当年,她和胞弟一起被父亲打包送出国。戚勉游戏人生;她却靠自己的能力辗转多家知名企业,最终回到戚氏做高管。
齐妙冷笑:“不是我推的,我没碰红豆,是她自己走路不稳。再说爸爸那么偏心红豆,你们不嫉妒?”
“跟一个小屁孩吃什么醋?爸爸分给我和我姐的钱足够享受一辈子。不像你,嫁妆都没,还得跟在小三崔菲后边喊妈。讨好也没用,戚家不接受私生女。你只是陪酒女生出来骗钱的筹码。”
甄意稍稍抬眉。
齐妙面红耳赤,眼见要爆发,戚勤勤平淡开口:“阿勉,和女生吵什么?没风度。”戚勉是听姐姐话的,立刻收敛。但无疑,戚勤勤的那句“女生”用词微妙,她骨子里根本把齐妙当陌生人。
甄意漠着脸坐一旁。来K城这些年,她和戚家相交甚浅。豪门是非多,保持距离比较好。这段时间靠近一些,果然狗血一盆接一盆。
戚勉无聊了,四处看,见到甄意,调笑起来:“小姨。”
甄意凉淡地扫他一眼,抬手,拇指食指圈成一个极细的圈,做了个口型:蚯蚓。
戚勉一怔,斗不赢她,扭过头去了。
甄意做完这动作,却有些迷糊,案发那晚,她是不是对戚勉做过同样的动作?
言格察觉到她的异样,低下头:“怎么了?”
“哦,我……”
话语被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是医生的嘱咐:“戚先生戚太太放心,红豆只是受了皮外伤,敷药就会好。”这声音是,安瑶?
齐妙一见红豆就迎上去:“红豆乖,还疼不疼?”
红豆很怕她,小脸一扭,埋进爸爸的怀里。红豆个子不算小了,还被爸爸抱。
齐妙不悦地蹙眉:“红豆,你为什么怕我?我……”
“别说话了!”戚行远打断,“以后你来K城就住酒店,别再回我们家。”
齐妙脸直抽搐,强忍着。他抱着红豆离开,崔菲跟在后边,回身看一眼三个“孩子”,居然十分温柔:“齐妙,我会劝你爸,等他气消了,我打电话给你。”
齐妙争辩:“小妈,我根本没……”戚勤勤拉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闭嘴。
安瑶招呼完戚家人,一扭头看见甄意,还有她身边的言格,微愣,笑容清浅:“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甄意见她只望着言格,不是问自己,便没吭声。但,一秒,又一秒,走廊里一片安静,言格没理。甄意察觉到不对,疑惑扭头,他平平静静的,跟没听见安瑶说话一样。
安瑶在甄意的注视下,有些尴尬,轻声:“言格?”
这下,他侧过头了:“有事?”
安瑶返身要进诊疗室:“你能过来一下吗?”
甄意的心微微一磕。失落,羞愧。
他只是把她当需要帮助的咨询者;她却不经意沉迷。和他一起返回现场调查,那样默契无间,那样平静惬意。现在还不肯自拔,她一定是失去理智了。
说什么想把他占为己有的疯话,他根本就不是她的。
安医生加夜班,她的未婚夫会送她回家吗?这样体贴,真不像他这个浑蛋。
甄意心中发酸,装不经意的样子,低下头。余光里,身边的人影起身,走了。
她的心一点一点下沉,然后听见关门的声音。心,彻底凉透。缓缓抬起头来,她一人坐在夜深无人的医院走廊里,好安静啊。
甄意不知此刻心里是种怎样的感觉,做着深呼吸,独自起身离开。转过走廊,经过洗手池,洗手。
深夜的医院,静悄悄的,有淡淡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她最近才开始喜欢,因为会想到他非常干净而白皙的医生的手。
情绪一落千丈,她关上水龙头,立在纸白色的灯光下,心痛如麻,轻轻叹息:“言格,我还是那么喜欢你,怎么办呢?”
这样的倾诉,没有人听。
她想哭又想笑,安静一秒,最终选择了笑。她笑自己这样好二,转身却猛地吓了一跳。言格立在拐角处,无声地看着她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