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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峥向后小退了一步,避开俞嫣潮湿的身子,他顺势蹲下来,伸手去解俞嫣系在脚腕上的绸带。
他的动作太过行云流水,俞嫣并没有觉察出哪里不对劲。她坐下来,看着姜峥帮她把脚踝上的绸带解开。
为了不摔着,绑在脚腕上的绸带打着死结,系得很紧。花了些功夫才解开。俞嫣轻揉着脚腕,有一点酸痛的感觉。
姜峥问:“很难的一支舞吗?”
俞嫣故作轻松:“不难啊,很简单的。我只是好久没跳舞了。”
姜峥点头,又问:“还要练多久?”
俞嫣侧转过脸,从开着的窗口望出去,这才发现已经傍晚了。她说:“晚上还要再练练。我不去前厅用晚膳了,只在这边吃一点就好。懒得换衣裳,嫌麻烦。”
她提到衣裳,姜峥不由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被薄汗打湿的衣衫。初夏的轻纱寝衣单薄轻柔,被香汗淋湿,紧贴在身上。被绸带紧箍的细腰之上,胸线轮廓勾勒得清晰无比。
感受到姜峥的视线,俞嫣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一眼,有一点不好意思地将衣衫下摆从束在腰间的绸带里往上扯一扯,让身上的衣衫松垮些,不那么紧贴着。
姜峥收回目光,他站起身,说:“那我不打扰你练舞了。”
俞嫣没起身,坐在雪白的茸毛毯中仰着一张浸着薄汗的小脸,对他点头说好。
窗外晚霞粉雾般荼蘼,粉不过她的娇靥。
姜峥迟疑了一下,俯下身来,用帕子轻轻去拭她脸颊上的汗渍。他开口,声线温柔:“记得吃些东西再练,也注意休息。”
拂面的雪白帕子上有一点淡淡的青桂浅香。俞嫣轻嗅,再别开眼轻轻点头。
晚上,姜峥休息时俞嫣还没有回来。差人去问,得知她还要再练一会儿,姜峥便先上了榻。
他在床榻上小眯了一会儿,子时将尽还不见俞嫣不回,他起身去了练舞室。
窃蓝轻手轻脚地从里面出来,刚轻轻关上门,一回身便看见了姜峥。
姜峥望了一眼练舞室里刚被吹熄的灯,询问:“夫人呢?”
“夫人在里面刚睡下。”窃蓝禀话。
姜峥有些意外。
窃蓝又说:“夫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奴婢猜……她是担心回去太晚吵醒您。”
姜峥没再多问,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内灯光已经熄了,只借着从窗纱漏进来的微弱月光,姜峥看见俞嫣躺在圆形地毯上,纤细的身子缩成一团。她身上盖了半截毯子,露出的袖口证明她还穿着白日练舞时的那身。
大概是太累了,俞嫣虽然才刚躺下没多久,此时已经睡得很沉。
姜峥在俞嫣面前蹲下来看了她一会儿,她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两缕贴在雪色面颊上。
虽然她白日里说得轻巧,把献舞不当回事,却会练舞到深夜,甚至累得直接睡在练舞室。姜峥感慨,还真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
姜峥也有些意外,万千宠爱长得的小郡主的骨子里居然还会有吃苦这种东西。
姜峥凝望着沉睡的俞嫣好一会儿,他略迟疑,将人抱了起来。盖在俞嫣身上的薄毯滑下去,她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衫紧贴着姜峥。
姜峥下意识地向后略仰了下头去避。
他重新看向俞嫣,她定然是累得狠了,被抱起来也一无所觉。
姜峥将俞嫣抱回了寝屋。将要上榻之前,姜峥迟疑了。他垂首望着睡在他怀里的俞嫣。他应该带她去洗个澡,然后将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放在床榻上。可是她这样累,时辰又这样晚,送她去沐浴,定然会把她吵醒。
姜峥叹了口气,无奈地将人放在床榻上。他又在床榻旁静立了一会儿,才上了榻。
他不想和汗津津的俞嫣有身体接触,可是姜峥刚在床榻上躺了没多久,身边的俞嫣忽然转过身来,黏黏糊糊地靠着他。她钻进他怀里的刹那,姜峥下意识地抬高了手。
长夜寂寂,一片宁静中,姜峥细细地感受到俞嫣在他怀里是怎样的挪蹭。她挪蹭了一小会儿,终于在他怀里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好半晌,姜峥才将抬高的那只手放下来,轻轻搭在俞嫣的肩头。
翌日,俞嫣醒来的时候有一点懵。她怎么在房中?她环顾左右,姜峥已不在寝屋。原来是她昨日太累,今日一觉睡到半上午,也没人喊醒她。
她赶忙掀开被子坐起身,扯着身上的衣裳闻了闻,眉头拧巴着。她昨天晚上就是这个样子睡在姜峥身边的吗?这也太丢人了吧……她也猜到旁人不敢挪动她,必然是姜峥将她抱过来的……
她懊恼地捂着自己的头,怪自己昨晚睡得太沉,竟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醒了。”石绿从外面进来。
俞嫣不太高兴地轻哼了一声,神情怏怏地下了床,不吃东西,先去浴室沐浴。
一直到用午膳,她都没有看见姜峥,原是姜峥一早跟着祖父出门去了。
下午,怀荔公主又来了,这次带来了编舞的舞娘。
“对了,”怀荔公主说,“过几日十喜戏班子来洛阳,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吧?”
这个戏班子比较有名,各处表演。几乎每次来洛阳时,怀荔公主都会和俞嫣约上几个姐妹一起去看。
“好呀。把芝英也叫上!”
沈芝英和俞嫣、怀荔公主关系都不错,以前她们三个时常凑到一块。之前每次去看十喜戏班子的节目,都是她们三个人一起。
怀荔公主迟疑了一下,说:“芝英未必愿意去。”
俞嫣不说话了。
三个人里,沈芝英是最早出嫁的一个。沈芝英分明是三个人中,性子最活泼的那一个,可自从成了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俨然已经是个满心夫家的小娇妻。
“酿酿,我们以后也都会变成那样吗?”怀荔公主有点担心。她已经定亲了,婚期在今年年底。
“不会!”俞嫣言辞凿凿,“只要我们不想,就不会!”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怀荔公主便起身告辞。俞嫣问:“这么早就回宫吗?也不多坐会儿。”
怀荔公主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我想去玲珑阁一趟。”
“买什么?”
怀荔公主垂下眼睛,小声说:“那个谁下个月生辰。”
俞嫣反应了一下,才想明白“那个谁”是怀荔的未婚夫。
俞嫣望着怀荔浅笑的眸子,心里生出一抹羡慕。正常的婚事应该就是像怀荔公主那样的吧?定亲距成亲有一年多时间,在这一年里,两个人会偶尔见面,会在节日给对方准备礼物。两个人可以隔着人群悄悄对视,也可以在上元节正大光明地相伴出游。
而不是她这样,仓促地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俞嫣垂下眼睛,扒拉了一下手指头——这是她认识姜峥的第十日。
那些错过的东西,悄悄成了不值一提又不可言说的遗憾。
姜峥今日随祖父出府,耗到很晚才归。一回来,他就往浴室去。
他去了浴室没多久,俞嫣打着哈欠回来,得知姜峥去了浴室,她坐在软塌上等着他先洗。怀荔公主走了之后,她又练舞大半个下午和晚上,又累又困。
不知是不是要下雨,天气有一点闷热,支摘窗开着也没有多少风吹进来,偶尔的细风带起窗棱上的风铃,响起零星的乐音。
俞嫣仰着脸望着那个偶尔响一下的风铃,困倦让她的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
姜峥从浴室出来,便看见俞嫣栽歪在软塌上睡着。他朝她走过去,刚走近,俞嫣一下子醒过来。
她想说话,先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
姜峥在她身边坐下,问:“累着了吧?”
俞嫣摇头,困倦地问:“青序,昨天是你抱我回来的?”困倦缠着她低柔的声线,让她的声音越发显得软绵绵。
“新婚头一个月新房不能一个人。”姜峥解释。
俞嫣轻轻地“哦”了一声,嘀咕:“你还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瞧着酿酿睡在地毯上,我舍不得。”
“你怎么油嘴滑舌的……”俞嫣嘀咕一声,又说:“那你也该叫醒我……”
姜峥没接话,只是温声说:“很晚了,快去洗个澡。一会儿歇下了。”
俞嫣下了软塌刚要起身,直接跌坐回去。姜峥赶忙伸手去扶她。
两年没有跳过舞,忽然的重量练习让俞嫣有一点吃不消,身上哪儿哪儿都疼。她随便敲了两下酸疼的腿。
姜峥看在眼里,催:“去洗吧。回来我帮你揉一揉。”
“你会吗?”俞嫣反问。
“小时候给太奶奶捶过腿。”姜峥笑道,“试试吧,兴许有用。”
窃蓝过来禀告热水已添好,俞嫣打着哈欠往浴室去。
姜峥随手拿了一卷书,斜靠在软塌一端,一边等俞嫣一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
可是他等来等去,也没等俞嫣出来。
这样晚了,她理应简单洗个澡。可她去浴室沐浴的时间比平时还要多一些。
姜峥放下书卷,起身往浴室去。他立在门外轻唤了她两声,没有回应,他才推门进去。
潮湿的浴室一地湿漉,俞嫣坐在靠着屏风的长凳睡着了。她身上的水已经擦得差不多,衣裳却是没有穿。她就那样软绵无力地靠着屏风睡去,擦身的宽大棉巾搭在她身上一角,另一端坠落曳地。
“怎么就把自己累成这样?”姜峥轻自语。他朝俞嫣走过去,将手搭在俞嫣的肩上。
他应该将她推醒,但是望着俞嫣酣眠睡颜,姜峥将喊她的话咽了回去。